墜珠葡萄 作品

第31章 第 31 章

    單星迴木頓在原地,很懷疑自己這時候湊上前去,會不會累及無辜,也被陳淼呼上一個巴掌。

    猶疑再三,單星迴還是踱步上前,恭敬的喊了一聲:“淼姐。”

    陳淼斜睨了他一眼,覺得張強整天和十三四歲的初中生玩到一起不是沒有原因,張強的情商簡直低下得退回智人時代了。

    他對她說自己要去上海了,打量著她這麼多年是傻子,無慾無求是吧?

    陳淼開噴:“瞅瞅你這慫樣,不合適就不合適唄,從來不開口正面拒絕。你這樣真傷我心了張強……”

    拒絕她的同時,要去找另外一個女人。

    陳淼說:“這麼多年,哪怕你說過一句不喜歡我,我也不會和你拖泥帶水到現在。”

    又問:“你去上海乾什麼?你以為你去了上海,你就能找到我姐了?”

    陳淼鄙夷的說:“當初我姐出了事,你沒去找過,現在你混成這樣,你還有什麼臉去找她?這麼多年,一遍遍的打著喜歡我姐的名號,幹著對我不負責任的事。一邊說著我姐的好,一邊卻從來不拒絕我對你的好,我也看透了,張強,你就是個慫人,慫到家了你!”

    也算是她賤,明知道他拿著喜歡她姐的名義做幌子,光明正大的打著自己心有所屬的旗號,就可以對其他女孩的示好視若無睹、不負責了。

    陳淼覺得自己眼瞎,單位那麼多追求她的大好青年她瞧不上,非要在這麼個扶不起的爛窩棚裡打轉。

    單星迴勸她消消氣,“淼姐,強哥這人你還不知道?嘴賤心軟,他對你還是很好的。”

    “好個屁!”陳淼一點不客氣的罵髒話,“對我好就是這麼欺負我?!”

    單星迴如數家珍的說:“你看啊,每回你去遊戲廳打遊戲,強哥讓你輸過沒有?”

    “那是他自己要玩!”陳淼叉起腰。

    單星迴又說:“那每回吃東西,強哥讓你付過錢沒有?”

    “那是他瞎擺闊!”明明遊手好閒沒有一點收入,畢業就啃老,糟蹋父母的血汗錢罷了。她是正經的上班族,有工資有收入,還輪不到花他的錢,說了多少遍,他就是不聽,非要跟她搶著買單。

    單星迴繼續舉例:“那你上下班,強哥總騎著自行車接送你吧?”

    這回陳淼總算不吭聲了。

    單星迴見情緒扭轉,乘勝追擊的繼續擺例子:“去年冬天,你說要吃冬天裡的第一份烤地瓜,強哥總是吭哧吭哧的跑到西單天橋那買的吧?每回你說想吃什麼,強哥也總帶你去啊!”

    這麼一想,好像確實是的。

    張強雖然嘴上時不時會提著舒北北,像是在提醒她,他是名草有主的人,但實際上,張強的行動,卻很對她唯命是從。

    爸爸說的對,有時候不能光看一個人說什麼,要看他做了什麼。

    陳淼一合計,覺得張強才是那個一廂情願矇在鼓裡的傻子,明明他對她很在意,只不過他一直固執的活在自己的執念裡。

    陳淼被單星迴提醒的豁然開朗,心頭一片敞亮,忽然也不想和張強計較了,他這個二愣子,左右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只不過聽說他要去上海,陳淼還是不放心的,他要是真去了上海,她還怎麼拴住他呀?

    陳淼覺得有些事,小孩不適宜聽,於是又把單星迴支了回去,“小單,你退回到之前的距離,有幾句話我要和你強哥單獨說。”

    張強使勁給單星迴使眼色,示意他別走。

    單星迴速度給他飛了一個眼神:告辭告辭。

    單星迴飛速退回到咖啡店的招牌前,剛一站定,就聽沈歲進在身後悠悠惻惻的說:“單星迴,我要吃蘇式小餛飩……”

    單星迴一個踉蹌。

    剛伺候完一個女土匪,馬不停蹄,又來一個女大王。

    沈歲進的眼睛亮晶晶的,她忽然想知道,單星迴會不會像張強一樣,陳淼想吃烤地瓜,張強就二話不說的蹬著自行車去買。

    然而答案是掃興的:“梅姨不是打電話給飯店了嗎?”

    沈歲進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錯了,指望一個懶疙瘩替自己去買餛飩。

    “你就是懶。”沈歲進不留情的點評。

    “下雨呢……”

    “那不下雨你會給我買嗎?”

    “嗯……也許吧……”

    “懶!”

    沈歲進扭頭進了咖啡店,不想理他了。

    原本替他點的拿鐵,已經冷了大半。

    沈歲進回到位置剛坐下,服務員立馬上前問道:“杯子要收掉嗎?”

    她的那杯,已經喝得見底了。

    沈歲進毫不猶豫地說:“沒喝過的那杯一起收了。”

    “別呀!”單星迴一個大步在她對面坐下,“我還沒喝呢!”

    “又不是給你點的。”沈歲進說。

    “不是給我點的,是給誰點的?”單星迴道。

    端起差不多冷全了的拿鐵,啜了一口,揮手讓服務員下去,單星迴說:“一會我和強哥準備去遊戲廳,上午就先這樣了,下午我再給你輔導數學。”

    沈歲進賭氣說:“這回我可不給你打掩護,一大早把我騙出來,一會我就回家去。”

    “別呀!”單星迴急了,“你回家了,萬一我媽中午突然回家,看見你在我不在,肯定知道我打遊戲去了。”

    “該!”沈歲進說,“下雨天,你不好好在圖書館待著,又去遊戲廳!再說張強不是要學編程去上海麼?淼姐來了,你去摻和個什麼勁兒,他們倆的事有的掰扯,張強根本也沒工夫帶你打遊戲去。”

    一碗餛飩果真生懟出好大的怨氣,噼裡啪啦機關槍一樣的唇誅舌戰,單星迴舉手投降,服軟道:“好好好,不去、不去!”

    沈歲進心情好了點,可是也不想被輔導數學了,安靜的托腮,靠在桌子上發呆。

    她隔著窗,看見不遠處依舊糾纏的張強和陳淼。

    張強的臉苦成了一個倭瓜,眼皮耷拉的快掉在地上,根本不敢正眼去直視趾高氣揚的陳淼。

    陳淼呢,越說越心涼,說到最後,已經完全不願意繼續再浪費口舌,眼裡不斷放出冷箭,一遍遍地凌遲木楞在原地的張強。

    大概是他們之間的爭執太過扎眼,杵在圖書館的大門口,來來往往的學生沒有不側目的,於是戴著袖章的圖書館的工作人員,踱步到二人中間,表情頗為嚴肅地進行教育並且遣散。

    沒過多久,張強和陳淼就走出圖書館,徹底消失在沈歲進的視野裡。

    沈歲進回過神來,手指敲在桌上,點了點,提醒道:“淼姐之前和我說過,她願意寵著張強,可她的寵也會有限度……一個總也長不大的男孩,總有一天會徹底寒了她的心。”

    沈歲進想起了有一回在遊戲廳門口,她出來透氣,陳淼是從一輛捷達小轎車上下來的,駕駛座上坐著的,是一個拾掇得利落又精神的青年。

    陳淼沒想到會在遊戲廳門口被撞個正著,於是尷尬的和沈歲進笑了笑,至於那個送她來的人是誰,她沒有過多的介紹,只說是單位的同事,順路載她一程。

    “淼姐也不賴啊,長得漂亮,人又精幹,工作和家庭都很體面,張強傻人傻福,這麼好的姑娘不知道珍惜,非得巴望著不著邊的夢中情人。再說那個舒北北不見得會比淼姐好,強哥都多少年沒見到那個舒北北了?沒準那個大美女舒北北,現在都成了醜八怪,還沒淼姐漂亮呢!”

    單星迴卻不大認同,她們女生大概永遠不會懂,男人至死都有白月光的情節。

    強哥和他說,每個少年,心中都有一個仗劍走天涯的江湖夢,那個夢裡,也總有一個穿著飄逸白裙,願意和少年執手前行的玲瓏少女。

    “淼姐是好,可惜沒穿白衣。”單星迴說。

    “什麼?”沈歲進錯愕了。

    喜歡一個人,和穿什麼顏色的衣服有關麼?

    好奇怪。

    沈歲進古怪的看了一眼單星迴,問:“你們男的,喜歡穿白衣服的女孩?”

    單星迴搖頭,一針見血地說:“你看你穿白衣服就沒人喜歡你。”

    胸不是胸,平的像飛機場,腰不是腰,s曲線都沒有,連第二性徵都沒發育。

    沈歲進低頭一看,自己今天確實穿著白裙,再猛一抬頭,看見單星迴望著自己一馬平川的胸部連連搖頭,沈歲進一下就明白過來,他剛剛說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了。

    沈歲進暴走:“流氓!”

    單星迴:“大小姐別給自己臉上貼金……”

    沈歲進:“別喊我大小姐,又不是舊社會!”

    單星迴:“那……沈公主?”

    沈歲進掀了個白眼:“……沒新意!”

    兩人在圖書館學習了一上午,準確來說,是單星迴撓頭了一上午。

    單星迴怎麼也沒想到,爹媽都是學霸的沈歲進,按理說,她的基因應該強悍的擠進人類排名前萬分之一,但就連代數x、y這麼簡單的代入公式,沈歲進一上午都沒鬧明白。

    這讓單星迴不禁懷疑,是自己這個老師的水平太菜,還是學生的智商有問題。

    難怪上學期期末考,沈歲進除了英語滿分,數理化幾乎全掛了。

    原來人家壓根連最基礎的公式都沒整明白。

    單星迴算是徹底敗給她了,他好聲好氣的問:“沈歲進,你在國外上的學校,是正規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