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筍君 作品

第107章 買到船啦

    “那爹呢?”張大郎見女兒向娘,難免吃醋:“如今魚姐兒已經記不著爹了。”

    張知魚皺眉道:“爹,沒找到好腰刀給你呢,等以後去府城見著好的就給爹買。”

    張大郎笑:“轉眼就推到府城去了,等到猴年馬月才叫爹吃著你一點孝心。”

    “這般大的人,還是老子呢,倒跟女兒要起東西了!”李氏此時正偏女兒,轉頭對著丈夫就是一頓罵。

    張大郎素來是個妻管嚴,又是女兒奴,為怕以後在家連飯都吃不上,只得歇了氣,不敢再提啦。

    張知魚有驚無險度過這事兒,心頭鬆了好大一口氣。

    但是麼,船跟置宅是一樣的,就算同意她花了,大家也要去看看長什麼樣子。

    那船小關公公後頭去看過了,他也覺得不錯,不然也不能叫魚姐兒花了這筆銀子,早便提刀跟榮家算賬去了。

    次日下午,一家人得了空便一起去河上看魚姐兒買的船,院子麼,張阿公表示除非他中風了,不然打死他也不往那跟前兒走一遭。

    實在是再好也不是自己的。

    既已經給了李家,他怕看到院子太好,眼睛滴血叫人看出來,說自個兒是兔子成的精。

    實則他老人家不知,兔子精這事兒有他家幾個孩子幫忙,這花名早就在竹枝巷子傳開了,就連大桃鄉也有人跟著種蘿蔔的,世事難料,搞不好就有人種蘿蔔開的竅,得了兔仙青睞,入夢說了如何發財呢?

    張知魚看阿公一張老臉忽喜忽憂傷,跟川劇似的,心說真不愧是張家第一戲精,就他一個人也能有這麼多花樣。

    有阿公的臉解悶,路也短了,一晃就到了望月湖,這頭離著衙門近,張家人除了張大郎都不怎麼過來。

    所以張阿公看到是在這兒買的船,心頭還很有些吃驚,等走上船吃驚的就不是他一個人了。

    幾個小的衝上便撒了歡地跑,以前李氏的船她們不是沒去過,但都知道不是自己的,所以從來都不敢在上頭隨便跑,萬一弄壞了也要銀子賠呢。

    自己的麼,挨頓打就好啦。

    張知魚已經十來日不曾見到這艘二層大船,它變得更不一樣了。

    帳幔已經被榮家取下來變賣換成了銀子,裡頭只有些有些枯萎的花草盆栽,地方看起來比那日更加寬闊了。

    張家一行人走在上頭都不覺得擁擠。四面許多地方都是敞開的,廚房在二樓,就是自家人住在上頭也不嫌擁擠。

    張阿公看著這艘大船臉上也笑起來,覺得這孩子還有些運道,能買這麼大艘船回來,他老人家也是水上飄過的,這麼大這麼亮地段這麼好,不用細看就知一定是好船啦!

    眾人在船上逛過一回,都春風得意地站在二樓巡視周圍的船家,只覺得再沒有比小張更可愛的的船啦。

    小關公公忍笑,張家人見只耗子也得取個名兒方便記。先前還說要他救麼,這才多大會兒功夫,這船都姓了張了。

    望月湖四處都是畫舫,四個角都掛了紅燈,白日還不顯,天黑了就很好看了,張阿公覺得自家的船這麼好,明兒他怎麼也得掛幾個好的,把這些船都給比沉嘍。

    張知魚看著亮起來的燈,也湊到小關公公跟前笑:“小仁叔不是想吃大螃蟹麼,我聽說晚上在船上點了燈,悄悄的等著就有螃蟹爬上船。”

    小關公公臉也跟燈籠似的,都不用火就將船裡照得燈火通明,心頭想玩想得要死,臉上還假惺惺地說:“我長在宮闈也沒什麼耍子,哪裡知道這個快樂呢?但總不好叫大家跟我一塊兒熬夜。”

    他生得清秀,身世還慘,又不日將走,李氏婆媳頓時憐心大起,笑:“今兒晚些家去,叫你也玩一回。”

    這日張家人便在新置來的船上待至夜深,等得四周俱暗,只剩漁女晚歌,方點了一站豆燈放在前頭。

    風中豆火飄搖,漸漸有悉悉索索的聲音爬上船來,張知魚提燈拽住一隻螃蟹腳遞到小關公公跟前,笑道:“你有螃蟹吃了。”

    四周琴聲渺渺,張阿公跟也跟只老闆鴨似的躺在船上,身子隨著水流微微晃動,心說,這輩子還沒過過這麼好的日子呢。

    張知魚和姊妹們並排坐到一起,到處看有沒有螃蟹上岸,可惜等得半夜也只有那一直小青殼給小關公公玩。

    水上清波起伏,到處都是人聲,一行人趕在宵禁前,方慢悠悠地提著螃蟹回了家。

    先前張阿公心頭就沒反對,如今見小張威武雄壯,立刻一躍成為他心口第三好的東西,第一是娘子第二是二郎,兒子麼。孫子都有了還重要嗎?

    總之,他老人家如今不僅不打算反對還琢磨著改日在船上歇幾日,過過老太爺的日子吶。

    而且李氏只有這兩個女兒,都是左手倒右手的事。

    這日張家人躺在床上,心頭只有一個想法——我們真的離那些節衣縮食,一個雞蛋都要分成幾份的日子遠去了。

    高興過勁兒,李氏尋了空子便私下跟大家商量:“不如把鋪子改成魚姐兒的名字。”

    只能說知張阿公者小魚也,這小老頭聞言果然擺手拒絕,還說:“你是她的娘,為她走了一趟鬼門關,這麼大了,她賺錢想到孝敬你,這是好事,她既然想給你,你就收下,橫豎大頭都在家裡。”

    李氏就道:“那以後船上賺的錢,我回來交三成做家用,給幾個孩子留作嫁妝,到時候存起來或買地買鋪子壓箱都成。”

    這個張阿公倒是沒反對,因為李氏如今白天已經很少在家裡了,家中的事情都交到了幾個孩子手上,做為張家一份子,自然得往家裡交錢。

    李氏想起那麼大的船,客人也少不了,便跟公婆商量:“月姐兒帶年歲漸漸大了,她灶上還有些靈光,不如這回跟了我去船上,也叫學些手藝在身上,往後嫁了人也好過些。”

    魚姐兒和夏姐兒兩個一進廚房就點灶,想想也知道不可能繼承了她的手藝去。

    王阿婆和張阿公對兒媳婦更滿意了,月姐兒也很高興,她本來就有些喜歡往廚房鑽,就是要去船上,恐怕去顧家識字的機會就少了,便覺得有些對不起阮氏辛苦教她這一年多。

    張知魚覺得讀書明禮,但卻不覺得人人都非得讀書才對,便安慰她:“又不是人人都要做才女,我以後也是個大夫和廚娘姑姑正相配呢,到時候才女求著姑姑做飯吃,又來找我治病,告官遇見咱爹,那才叫好玩兒呢。”

    兩人說著便哈哈大笑,心說,原來她家也有做惡霸潛質來著。

    此話轉頭就傳李氏耳朵裡,張知魚捂著手心嘰咕,躲得過阿公躲不過娘,看來她命裡有此一劫!

    李氏收拾了口無遮攔的女兒,回房就盤算起如何收拾那艘船來。

    這樣大的船,光只有柳兒一個人就有些不安全,須得再找兩個健壯些的跟她一遭在船上才安全些。

    張阿公也想到了這一點,吃飯的時候就在飯桌上,說:“那船晚上還得要有男人在,只有女人容易出事。”

    一家人商量了幾次,張知魚想起王大郎,便提議:“不如交給王大伯,他如今也沒事情做,白天看菜攤子,晚上在船上。柳兒和妹妹們也不用怕了。”

    黎氏以前租船和李氏是五五平攤,在船上李氏只管做菜,其他雜物都是她在管,兩人已經配合默契,雖然如今賺的錢都是李氏佔七成,但黎氏還是不想這麼佔張家的便宜,想想便說:“我與你做個管事的也就罷了,再不必跟以前那樣分潤。”

    兩人遂將先頭的鋪子轉出去,還剩回來六兩銀子,一人分了三兩。

    這頭商量好,張家便看著老黃曆盤算著開張,李氏道:“如今船大了,先前的人手就有些不夠,那屋子還得再收拾收拾才能開張,還得跟鄉里說一聲,這事兒先不急。”

    等李三郎再進城,一聽小春巷的事兒,反應跟大姐一般無二,想都不想就說:“把名字改成魚姐兒的。”

    李氏笑:“她人小主意大,你給她她不會收的。不如現在收下來,賣貨也有個地方。以後賺了錢多給他一些添妝,都是一家子,以後還她的機會太多了。”

    又說:“老孃這輩子在縣城還沒怎麼住過呢,得空接了老孃上來,也叫我想孃的時候有個去處。”

    李三郎哪說得過大姐,便應聲下來。

    小關公公回京日子也定了下來,就在四日後,張家便將日子定在前一天,也叫他吃一起吃一頓飯。

    夏姐兒的屋子不能給他,張阿公便專在前院收拾出一間屋子,改成了男人住的房間留給他笑:“以後你不在家,這屋子也不見叫人住了去。”

    小關公公看這裡嶄新的床鋪和傢俱,喉頭動了動,恨不得立刻就成了自由人,心說明年無論如何也要休滿假,就是天王老子讓他銷假,他也不幹啦。

    張知魚滿院子轉了轉,看到小關公公的房只能在前院兒就有些嫌家小。

    張阿公也道,說不得過兩年等孩大些,就要再想辦法修一間或者買個大些的宅子住了。

    只張家人都有些戀舊,個個都不愛挪窩兒。

    張知魚想起竹枝巷子漲了幾兩的房價就笑:“說不得等不到離開,竹枝巷子以後成為城南第一巷啦,知縣還專門給它圈地盤擴展呢。”

    雖然這話有些自戀,但張阿公覺得有他在,也就是一兩年的事兒吧。

    小關公公差點笑出聲兒,這兩個還真是親祖孫,連這厚臉皮也是一樣一樣的。

    張知魚這話也不是沒有原因,竹枝巷子本來就有很大的發展空間,城南的居所很雜,很多好一點的巷子後頭都有些破巷子,竹枝巷子也一樣,大人都不讓孩子們去裡邊玩兒,就是因為裡頭住的人雜,租房子的比戶主都多,偷了孩子都沒地兒找。

    假如以後大家都發了財,說不得這幾天巷子都姓了竹嘞。

    轉眼就要開張,說不得沈老孃還得過來,李氏已經一年沒見娘了,去年娘還怕她吃不著鹽,轉託李三郎帶了醬菜。

    今年她好容易來一趟,李氏便翻了皇帝給的料子,給幾個小的裁了身新衣裳,也叫她老人家見著女兒如今過得不錯。

    新船上的傢俱,張家都著人去了梅姐兒夫家買。李氏又帶著孩子們一起去街上買點兒新花,等到開張的時候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