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硯 作品

第47章 離 服藥

    正如她的預想,裴策這段時日果然忙碌。

    然而計劃並非處處順利。

    吳太醫當日留下藥方,讓她按方煎服三日,稱可病癒,調換了幾味藥後,實則該病情逐日加重。

    她可順勢再請吳太醫來,依然診斷為風寒,再開不動聲色加重病情的藥。始終稱風寒,裴策忙碌間不會分太多心神顧及。

    直到正月初七,她驟然“病重”,當夜便可服下龜息丸,猝然“病逝”。

    為免她棺木被釘死,當真埋於地下,瀲兒該在她入殮之後,追隨至埋骨地,伺機將她救出。

    瀲兒是江音晚的貼身婢女,與裴策並無關聯,她的動向裴策未必會關心。假如迫不得已,她亦可服下龜息丸,造成“殉主”假象脫身。

    初一當日,江音晚飲藥後,確然病情加重。然而初二,江音晚早晚各服用一帖藥後,未能覺出變化。

    她只當是藥效緩慢,可初三服藥後,她竟漸漸退了燒,只是四肢虛乏,胸口仍有些悶。

    江音晚心下慌亂,仍稱不適,欲再請吳太醫來。

    她穿著一身軟緞寢衣,躺在藤紫越羅的床幔裡,秋嬤嬤為她掖了掖錦被,柔聲哄勸道:“姑娘有所不知,許是元日大朝宴時,陛下飲酒過量,這兩日聖躬違和。

    “太醫署有數名太醫被傳喚到了紫宸殿,吳太醫曾侍奉先帝,資歷精深,亦在其中,恐怕不能為姑娘診脈了。姑娘不妨請羅太醫來?”

    江音晚的面容一霎愈顯蒼白,她強撐著鎮定道:“不必了,我既已退燒,只是有些倦乏,想來靜養兩日便好。”

    秋嬤嬤便不再多言。

    這一出波折,打了江音晚一個措手不及。她心底紛亂如麻,卻還是決定將戲演下去。

    沒有了逐日加重的病情,她只能稱身子倦憊,懨懨躺在床上。因她這段時日以來,總是精神不振居多,倒也無人疑心。

    所幸裴策當真忙碌,一連數日都未現身。皇帝在這個萬國來朝的節骨眼病倒,他身為太子,只會比她計劃中更繁忙。

    正月初七的夜裡,上弦月如一塊殘碎玉玦,又似拉不完滿的弓,幽冷懸在天際。江音晚終究依計,服下了龜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