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子甜甜 作品

第99章 攜酒上青天43



“欺人太甚了!”




沈溫年拿著許懷謙寫給他的信, 修長的指節都快把信紙給揉成一個團了。




他好心不搶許懷謙的功勞,許懷謙插手他的事也就罷了,還挑釁他沒有本事, 連開邊境這種事, 都做不到讓陛下同意,光有想法, 沒有行動, 假大空。




怪不得當初會輸給他, 只能勉強憑臉當個探花。




沈溫年:“……”罵人不揭短,這輩子沒有成為狀元, 已經是他此生的遺憾了, 許懷謙挑釁他, 還揭他短, 如何讓他不生氣。




但是氣過後, 他也慢慢冷靜了下來, 仔細思考。




許懷謙說得不錯,他確實空有想法,沒有行動。




放開邊境, 他和許懷謙都覺得不錯, 陛下明明也有所意動, 但因為種種顧慮, 遲遲沒有下定決心。




而他見陛下猶豫,便再也沒有後續了, 如果不是許懷謙橫插一手,此事不知道要壓多少年。




想明白,沈溫年對許懷謙說他光有想法,沒有行動的事, 也不是那麼的生氣了。




但他對許懷謙挑釁他一事,還是有些耿耿於懷,說事就說事,揭他短,這就是他的不對了。




沈溫年垂眸,想起之前許懷謙要將改田法的事讓給他去做的事來,許懷謙插手他提議的開邊境一事,他完全也可以插手許懷謙的改田法。




想著,沈溫年挑了挑,許懷謙不會是還沒有死心讓他去做改田法的事,才會寫信這般挑釁他的吧。




回味過來的沈溫年:“……”許懷謙純屬有病!




想明白過來的沈溫年一邊抿著唇給昌盛帝上書改田法的事,一邊提筆給許懷謙回了一封信。




就許你罵我,不許我罵回去了?沒有這樣的道理!




沈溫年在給許懷謙寫信的時候,哥兒們的考核下來了。




不出意外,戚白楠榜上有名,而且他的名字還排在首位。




錄取名單依舊是通過帖子的形式發送到每個哥兒家裡的。




戚白楠一看到自己被錄取了,立馬將錄取的帖子拿給戚硯舟看:“爹,我被錄取了,還是頭名,你答應我的,大丈夫說話算話!”




戚硯舟拿著戚白楠錄取帖子,不可置信地皺了皺眉,他本以為就他家哥兒這樣早早就出了考場的,很有可能連題都沒有答完,根本就沒有錄取的可能。




誰知道,他還真的被錄取了。




而且還是頭名!




別的戚硯舟不清楚,京城的哥兒有頭有臉的,還有些頗有才名的哥兒他還是清楚的,他沒想到他家這個“不學無術”“一身反骨”的哥兒,能夠力壓那些有才華的哥兒獲得頭名。




戚硯舟不可謂不驚訝。




驚訝過後,他望著看著自己一臉興奮的戚白楠,板著一張臉:“君子一言九鼎,為父既然承諾過你,必定不會食言,但你也不要猖狂到以為走出家門,就能在外面呼風喚雨了,三年,為父再給你三年時間,若是三年內,沒有做出一點政績來,你依舊要給我出去嫁人。”




戚硯舟的算盤打得很好,戚白楠現如今才十七歲,三年過後,剛好二十,正好到了他潮熱來臨,需要嫁人的時候,到時候就算他再不想嫁人,也會求著他嫁人的。




至於政績這一點,戚硯舟覺得三年的時間,戚白楠可能也做不出什麼政績,至多,能夠跟許懷謙和陳烈酒他們熱絡起來。




以許懷謙現在入了昌盛帝眼的紅官程度,以後的成就絕對不會止步於此,他家哥兒能夠以這個機會搭上這條人脈,不管有沒有政績,他都不會虧。




“三年就三年!”知父莫若子,戚白楠知道他爹打的什麼主意,但他很珍惜這得之不易的三年機會,試一試,沒準這三年他真能做點什麼出來,要是不試,他這輩子都不會甘心的。




於戚白楠一樣應試通過的哥兒們都跟他的心境差不多,都想走出家門勇敢試試,試成功了,他們就可以給自己,給家裡一個交代,沒試成功,大不了回去老老實實嫁人唄。




當然,也有那種明明自己才華很好,覺得自己的答卷答得沒有問題,最後卻落選了,不甘心找上陳府的哥兒。




對於這種哥兒,王婉婉就按照許懷謙教她的好好跟這些哥兒說:“你們落榜了也不要氣餒。我們這個應考不是這次考過了就沒有了。以後再有崗位出現,我們還會招考的。還想參加應考的,不如回去再把知識學紮實一點,以待下次機會。”




“當然,要是覺得自己時間不多,等待不起的,也不要著急。”




經過一番歷練的王婉婉,早就不是當初那個在杏花村,牙尖嘴利有點兇又有點自卑的小姑娘了,全身上下,透著雍容大氣,與人說話也是侃侃而談:“我給你們出個主意,你們手頭上要是有銀子的話,不妨將這銀子拿出來置辦個自己喜歡的鋪子作坊經營,要是錢不夠也沒有關係,可以找相熟的人,結伴同行。”




“我大哥當初就是通過行商入了陛下、皇后的眼。”王婉婉與他們說,“這天底下的商道千千萬萬,我大哥也不可能把每條道都給佔了,沒準你們以後的生意做得比我大哥還要好,在國家危難之時,挺身相救。也能如我大哥一樣,能夠入陛下、娘娘的眼,你們意下如何?”




哥兒們面面相覷,自己開鋪子、開作坊的事,他們還從未想過,因為這些東西,都得等他們成年後,出嫁後,才能正式接觸。




在成婚前都是在後宅學習的,像這種成婚前就接觸家裡產業的哥兒,寥寥無幾。




“我知道你們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王婉婉看看他們,“也知道你們害怕自己做不好,可大家不能因為害怕就不去做。”




“我大哥當年要是害怕,絕對不可能會走到今天這個地位,同樣,你們若是也想跟我大哥一樣,就必須勇敢地去做嘗試。”




前人已經把路開好了,想要這條路不荒廢,或者這條路能夠抵達更遠的地方,就需要很多的人,跟前人一樣,走到這條路上來,一往無前。




不管這些哥兒們有沒有聽進去,王婉婉話已至此,怎麼選擇還得看他們自己。




實際上,能夠勇敢走出家門,來王婉婉這兒參加應考的哥兒,膽量能夠差到哪兒去呢。




他們回家之後,有錢的,想也不想地翻出自己的私房錢讓人去籌辦開作坊和鋪子事。




沒錢的,就跟王婉婉說的一樣,找幾個手帕之交合夥開一家作坊或者鋪子。




選址都選在盛北區。




京城裡早就沒有置辦作坊的地方了,而好一些的鋪子,能被別人盤下的早就被人盤下了,即使有經營不善轉租的,也很難輪得到他們這些哥兒去接手。




而盛北區住著二十萬名災民,還有新修的作坊和商鋪,人、地、房都是現成的,再適合他們不過。




況且,那些應考的哥兒們都在盛北區工作,所有近水樓臺,他們把鋪子、作坊開在盛北區也能近距離地觀察那些考上的哥兒究竟是怎麼工作的。




沒有考上的哥兒們轟轟烈烈地在盛北區開啟了開鋪子、開作坊的激情,盛北區的工作量一下加大,王婉婉有了生孕不便出京,她便把手頭上的事都交給了應考的頭名,戚白楠去做。




“京城的哥兒們在盛北區掀起開鋪子、辦作坊熱潮,你要協助其他人,幫他們把這些問題都落到實處,務必要讓他們把這鋪子、作坊給開起來,有什麼不會的,你就拿本子記下來回來問我。”王婉婉給了他一個宣紙裁剪的本子和用紙裹的炭筆,“還有過了九月,馬上就要進入入冬了,羊毛廠那邊,你也得派人去督促著,儘量讓他們多做些羊毛衣出來。”




“羊毛衣?”戚白楠還是第一次聽到羊毛還可以做出衣服來,難免有點好奇。




“你去了盛北區的羊毛廠就知道了。”對此,王婉婉只是笑笑,去年他們的羊毛大賣,但也僅限於在平民百姓中,像貴族,至少京城有頭有臉的貴族,還不知道這羊毛衣的用處。




不過,她相信,只要她的羊毛衣越做越大,越做越廣,總有一天的,羊毛衣會被貴族所熟知,讓他們也跟平民百姓一樣,穿上羊毛衣。




戚白楠初次上崗,把王婉婉交代的都一一記錄下來,逐條逐漸地下去辦事去了。




京城的哥兒們在給自己找出路的時候,昌盛帝正看著許懷謙和沈溫年寫給他的兩封奏摺頭疼。




“這兩個人,別苗頭都別到朕頭上了。”別以為昌盛帝看不出,許懷謙剛插手了沈溫年開邊境的事,沈溫年立馬就上奏了一封改田法的奏摺,他們在相互打架。




看出來歸看出來了,但昌盛帝還是很高興的,不怕臣子答架,就怕他們不打架。




何況許懷謙和沈溫年別的還是這種國家社稷的苗頭,如何讓他不開心。




開心歸開心,他看著兩封奏摺也頭疼不已:“一個開邊境,一個改田法,兩個舉措都不是小事,要如了他們的願,恐怕朝廷要動盪不已。”




昌盛帝這個皇帝是越當越熟練了,再也不是當初那個一有點想法就立馬去實施的皇帝,他現在已經學會考慮實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