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子甜甜 作品

第98章 攜酒上青天42



許懷謙他們踏上去盛北的路程了, 走之前,陳烈酒也沒有給京城的哥兒們一個能升爵的準確的交代,這可讓一眾好不容易有點上進心, 鼓起勇氣走出家門的哥兒們啞了火。




他們也多想像陳烈酒一樣, 自己給自己爭口氣, 不讓外頭的人瞧不起他們。




可陳烈酒這一走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等他回來了, 或許他們早就被家裡人胡亂嫁了出去, 在家都不能自己做自己的主,嫁了出去,到了別人家就更做不得主了。




哥兒心裡憋著一股悶氣的同時, 他們的家人又何嘗不是心裡憋著一股悶氣。




“本以為有一個出頭的哥兒了,我們家的哥兒能夠搭上這條線, 也能給家裡謀個福祉,讓我們也享個福什麼的,沒想到, 忙活這麼久,什麼都沒有撈著。”




“我看啊,那陳烈酒也就是個慣會自己享受的哥兒。他的爵位都是搭著許大人享的福, 他能有個什麼路子,讓家裡的哥兒別忙活那些了。與其看那些無用的詩書,不如把自己捯飭好, 學些馭夫手段, 改明兒個我們給他找門好婚事。只要他嫁過去,能夠把這相公拿捏住,以後他這相公出息了,沒準也能夠跟陳烈酒一樣, 搭著相公的功勞,享個爵位什麼的。”




哥兒們的奔走,他們家裡人不是沒有看在眼裡,但大多都是冷眼旁觀,反正就一個哥兒而已,他們要是搭上陳烈酒這個人脈,給家裡謀些福祉當然好,要是沒搭上也沒什麼,回來繼續嫁人吧。




那陳烈酒不是給他們哥兒做了個榜樣,嫁人一樣能夠改變命運?




“不一樣,”有那反抗的哥兒,當即表示,“陳爵爺是招贅的,不是嫁人的,這根本就不一樣。”




哥兒是地位低,但不是傻,招贅能自己當家做主,而嫁人只能依附他人,其中的道理,他們還是明白的。




“不管是嫁人還是招贅,”他們越反抗,越惹得家裡人生厭,“總歸逃不脫他這個爵位是依靠他夫君獲來的吧?”




哥兒們沉默不說話了。




“他都得依靠他夫君才能獲得這個爵位,你們憑什麼認為,他能有本事給你們尋一條路?”




“孩子啊,與其心比天高,不如踏踏實實做好自己,千百年來哥兒們都是這樣過來的,你們不能因為有個變數,就生出不該有的心思,企圖改變這個世界,這樣的思想是不對的,快快改了。”




這樣的事情在官宦人家中發生得尤為激烈,戚白楠,京城國子監祭酒戚硯舟家的哥兒,按理說,他的父親是教書育人的國子監祭酒,應該很通情達理,對家中的子女都該一視同仁才是。




但是,沒有。




他的父親是個食古不化的老頑固,家中規矩森嚴,平日裡除了家中的哥哥弟弟這些男子以外,他們這些女子、哥兒是不配有上正桌吃飯的資格的。




要不是,他們把管家學好,主持好中饋,才能夠嫁入達官顯貴之家,為他們的父親覓得一份好人脈,他們的父親甚至都很有可能,不太想讓家中的先生教他們讀書。




從小,戚白楠就不明白,明明他生得與男子一樣,為何就因為額間多了一條細線,而不能跟哥哥弟弟們一樣去學堂讀書,只能在家中的小學堂裡聽女夫子授課。




他偷偷看過哥哥弟弟們的課本,與他們所學的課本完全不一樣,他們讀四書五經,學的是做人的道理,他們讀的女經,學的卻是如何束縛自己。




行莫亂步,坐莫搖身,笑莫露齒。




一聽就可笑至極。




他想學四書五經,他想像他的哥哥弟弟們一樣,從書中明白做人的道理,明白知識的真諦,讓自己掌握更強大的學識。




可是他的父親打他罵他,說他是個不聽話,不老實的哥兒,他的母親也對他極為失望,不明白,他們為什麼會生出他這樣一個另類的哥兒來。




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生出這樣的“反骨”來,但他就是不喜歡女經,他喜歡四書五經,他想像他的哥哥弟弟們一樣,每天能夠走出宅門,在外面的世界,自由自在的行走。




可是他身旁所有的女子、哥兒都跟他一樣,每天關在宅院裡學習如何當好一個大家閨秀,以後嫁到夫家如何快速地幫夫家管理一個家的家務,讓夫君沒有後顧之憂。




他不明白,為什麼同樣都是人,男子可以做自己,而他們這些女子、哥兒,只能靠依附這些男子才能夠有個光明遠大的前程。




直到,他在邸報上看到,招了個狀元郎當贅婿的陳烈酒,能自己做生意的陳烈酒,能當上爵爺的陳烈酒。




這些,只有男子能做的事,他一個哥兒通通都做了,且沒幾個人認為這是不正常的,那就證明,他以前的想法是對的。




原來哥兒也可以不用依附於人的。




是他的父親、母親壞了,非要把他們往壞裡教。




他想去跟陳烈酒學,如何才能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可還沒有等到他出門,他就離開京城了。




而他已經到了嫁人的年紀。




家裡人都在勸他安分守己,不要妄想做一些大逆不道的事,他也在想,究竟要不要認命算了。




強大如陳烈酒,最後不也要依靠許大人才能獲得爵位,或許,他找個有上進心的男人,督促他上進,沒準以後他也能給自己掙個誥命之類的?




可是,他心裡總有個聲音告訴他,不可以屈服,屈服了,他就不是他自己了。




明明,他的學識比家中所有的哥哥弟弟都強,要是朝廷支持哥兒科舉的話,沒準他現在都能考上進士了。




就是因為他是個哥兒,他不能參加科舉,他就只能像一朵菟絲花,依附別人而活。




既然,陳烈酒能夠走出去,他為何不能走出去?




戚白楠不甘屈服於命運:“不論如何,我都想去試試,既然已經有一個封爵的哥兒,那麼就肯定能有第二個,第三個。”




“爹,你讓哥哥他們去參加科舉,至死他們都很有可能掙不回一個爵位來,但你若放我出門,沒準若干年以後,我能給家裡掙個爵位回來!”




戚白楠很明白他爹的心理:“爹,你損失的只是一個哥兒,家裡的人多我一個哥兒不多,少我一個哥兒不少,你何不如就以我這最小的籌碼,謀個大的!”




“犟種!犟種!”戚硯舟有那麼片刻,眼眸閃爍了一下,可隨即又覺得不太可能,“我不放心出去是為了你好,你以為外面的天地就當真自由了,做什麼事情都能夠心想事成了?”




“那陳烈酒再有本事,外頭的那些哥兒找上門去,不也隨口把他們打發了麼,他現在去了盛北,就更加無暇顧及你們這些哥兒了,你雙手空空,連個人脈都沒有,你憑什麼認為自己出了家門,就能闖出一番功績!”




就算是男子都需要十年寒窗,一個功名一個功名考上進士。他家的哥兒,什麼都沒有,連個人脈筏子都沒有,他出去做事,至多,就能做個商人,還能真指望他像陳烈酒一樣,從商人跳到爵爺?




人家能跳,人家那也是搭上了許懷謙的福,跟他自己關係不大。




就在這對父子僵持不下的時候,門房來報了:“老爺、夫人,陳爵爺府給楠少爺下帖子了。”




“什麼帖子,快拿給我看看!”戚白楠見勸說不動自己冥頑不化的父親,都快要絕望了,絕望中,突然聽到這樣一道消息,就像普通沙漠中的一滴甘露,就算只有一滴,也能讓人心中開出希望之花來。




門房忙不迭地將帖子遞給戚白楠。




戚白楠打開帖子,掃了眼內容,絕望的臉上露出希望的笑容來,他將帖子遞給自己的父親,毫不猶豫地道:“爹,你不是說這陳烈酒不管我們麼?我要去考這個崗位!”




不錯,這就是許懷謙給陳烈酒他們出的競爭上崗的主意。




自許懷謙他們踏上去盛北的路程後,王婉婉和幾位王爺家的哥兒商議了一番,行動很快地將他們在盛北區的工作,細分出了兩百多個崗位,出了十套試卷,給先前來陳府投過拜帖和走過他們路子的哥兒們,發了帖子,廣邀他們來應考。




只要考上了,立馬就能持證上崗。




為了讓這次考試顯得像科舉一樣正規,每份邀請的帖子上,王婉婉都印上了陳烈酒的印章,還落了她和幾位王爺家哥兒的名字。




京城的人雖然對哥兒極為不待見,可幾位王爺家哥兒的名字還是知曉的,這會兒一看陳烈酒和幾位哥兒的名字,都在上頭,收到這個邀請帖的哥兒們,都喜不自勝地將帖子拿給家裡人看,並跟戚白楠一樣,向家裡人表示:“我要去應考!”




這會兒戚硯舟也接過戚白楠遞給他的帖子兩眼掃完,京郊城外的盛北區,他知道,是皇后和陳烈酒向一眾宗眷募捐來的,還上邸報,大肆被讚揚過。




盛北區這個名字還是陛下取的。




按理說,這種安置災民的事,應該交給官府來辦才是,可陛下交給了陳烈酒就是交給了陳烈酒,沒有讓任何官府的人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