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子甜甜 作品

第53章 把酒話桑麻53





“賠你什麼小雞?!”陳貴家的扒開疼得直嚷嚷的陳三柱肩膀一看,都咬出血了,“沒讓你們賠我家小柱子醫藥錢都算好的!”




“哎喲,我的心肝。”說著她把哭得直抽抽的陳三柱抱進懷裡,“娘就不該帶你來這陳家,被一個死丫頭欺負成這樣,這又青又腫還流血得遭多大罪哦。”




“你一口一個死丫頭,”許懷謙看了,這陳三柱又皮又糙的陳小妹根本沒下死手就是咬腫了些溢出了點血,根本沒那麼嚴重,她嚎得像是快要死了似的,反觀陳小妹才是被打得不輕,不耐煩了,“你家的孩子是什麼,死孩子?”




“你怎麼說話的,你一個病秧子才是死孩子呢,”陳貴家的抱著孩子一臉心疼,“她一個死丫頭,生下來就該掐死的賠錢貨,能有我家兒子金貴?”




敢情還是個重男輕女的。




以前許懷謙下鄉的時候,最討厭的就是這種不把女孩的命,當命看的人。




“我家寶珠的命當然比你家兒子的命金貴多了,”許懷謙揉了揉陳小妹那被扇得都腫起來的臉,“等她的小雞孵出來,她就是我們家的金娃娃,你家兒子到現在還只會玩泥巴,能跟我家寶珠比?”




打蛇打七寸,挖樹先挖根。




她最在意什麼,許懷謙就往她在乎的上面招呼。




“還金娃娃呢!”陳貴家的看著那摔在地上的雞蛋,“要是拿個破棉被都能孵小雞了,我還說這天上能下銀子雨呢,它下嗎?別以為叫個寶珠就珍貴了,一個克爹克娘喪門星的玩意!”




“你!”陳小妹望著她,眼睛都快瞪出血了。




她一出生,她娘就難產去世了,沒過多久爹也病死了,大哥在外面走鏢,只有八歲的小哥帶著她,小哥生下來就腿腳不好,帶著她老被村裡人恥笑,說他兩都是家裡的喪門星,克爹又克娘。




後來還是大哥回來,把他們都打了,告訴他們,小哥叫金虎,她叫寶珠,他兩都是家裡的金銀珠寶,是他捧在手心裡的寶貝,才不是什麼喪門星,村裡人才沒明著取笑他們。




現在這話又被陳貴家的翻出來說,新仇舊恨加起來,怒火燒得陳小妹恨不得將面前的老虔婆給咬死。




“我說她是金娃娃她就是金娃娃,我說她能用棉被孵出小雞她就能孵出小雞,寶珠就是寶珠,只會明珠蒙塵,你們家三柱……”許懷謙說到這裡看著只會在陳貴家懷裡哭的陳三柱頓了頓,“不要被你給柱在這村裡就好。”




“婉婉,”許懷謙說著叫了一聲王婉婉,“把這位嬸子的東西拿出來,想必我們這一家子病的病,喪門的喪門,換了,人家也不敢吃。”




“誒。”




早在屋裡聽到動靜氣憤得不行的王婉婉忙不迭地提著籃子出來了,將籃子送還給陳貴家的時候,故意手鬆了一下。




籃子掉在地上,雞蛋碎了一地。




“你!”陳貴家的還指望拿這些雞蛋去別家換米,這會兒見雞蛋全碎了,氣得想大罵王婉婉。




“咳咳咳咳咳——”




許懷謙拿帕子捂著嘴咳了幾下,帕子上瞬間多了幾縷血絲,“婉婉,去請你大哥回來,我今兒受了氣,怕是不行了……”




話還沒說完,陳貴家的看到那血絲,嚇得腳步往後一退,跑起她家孩子就跑了:“這跟我們可沒什麼關係啊!”




看到這個空掉的錢袋,原本想把手上的錢一塊給他的許懷謙,頓了頓,忙又把手收了回來。




算了。




給他太不安全了。




陳烈酒完全沒有注意到許懷謙這個小動作,給了錢袋後,拉著許懷謙到牛車邊,指著他剛買的幾個藥盒,眉飛色舞:“我也沒亂花,都給你買藥了。”




他打開一個藥盒:“本來我是想去醫館給你看支人參的,醫館的大夫看了你的脈案,說我買人參回去,還得拿東西來配著吃,不划算。”




“然後他們就給我推薦了這個,他們醫館鎮館的保榮丸,也是用人參做的,能治你的病,還便宜。”




“多少?”許懷謙一臉不信,便宜還把錢都花光了?




“不貴,”陳烈酒說得那叫一個大氣,“十兩銀子一盒,一盒六十粒,早晚各服一粒,能吃一個月呢。”




“那人參,我看了,十年份的就要十兩一支,關鍵一支還沒有幾兩,熬幾次湯就沒了,還不如買這保榮丸,好歹是用三十年份的人參做的,我一口氣買了三盒了,夠你吃三個月了。”




他前面說的許懷謙還能理解,直到他洋洋得意地豎起三根手指,許懷謙直接沒忍住,生咳了出來:“……你買這麼多,就不怕上當受騙?”




“不會的,”陳烈酒搖了搖頭,“我沒找小藥堂,找的城裡最大最好的濟安醫館,靡山縣只是它的一個小分館,他在整個昌南承宣佈政司各州府都設有醫館,他們要是敢賣假藥,招牌就徹底砸了。”




許懷謙挑眉:“這麼厲害?”




縉朝有十三個承宣佈政司,每個布政司下轄數十個州、府,能在一個布政司開滿連鎖醫館的,來頭肯定不簡單,定然不會為了三十兩銀子,幹出矇騙人的事來。




陳烈酒揚了揚下巴:“那是當然。”他能讓人騙嗎?




許懷謙略過他那得意的小表情,視線落在裝著三個小青花瓷瓷瓶的藥盒裡,向他問道:“你一口氣買了三盒藥,就沒讓他送點搭頭什麼的?”




還在得意中的陳烈酒神情一僵:“……搭頭?”




許懷謙頷首:“比如紅棗枸杞什麼的。”這些都是隨時能吃的,能補身體,還能當零嘴。




陳烈酒一臉疑惑:“在醫館買藥還能讓送搭頭的?”




許懷謙:“……”算了。




“那剩下的錢呢?”許懷謙記得他一共給了陳烈酒三十六兩銀子,“買藥花了三十兩,還有六兩呢?”




“在這兒呢,”陳烈酒又把底下的幾個藥盒翻了上來,“除了藥丸,我還給你買了點燕窩,一盞燕窩一兩銀子,六盞整好六兩,一分沒剩。”




孫大夫說,許懷謙需要用人參燕窩給好好養著,他這是人參也買了,燕窩買了,應該能讓許懷謙過幾天輕鬆日子了。




許懷謙斂眼看著那一盞盞放在藥盒裡雪白的燕窩,心情略有些複雜地問:“你們就沒有一點想買的?”




“有啊,”陳烈酒摸了摸身上,雙手一攤,“沒錢了。”




他這般坦坦蕩蕩,倒是叫許懷謙心裡那點複雜的情緒蕩然無存,笑著說道:“想買什麼,我給你們買。”




說著他將錢莊掌櫃的包的紅封拿給了陳烈酒,陳烈酒接過一看,白花花的五個銀錁子,眼睛瞪得老大:“這麼多?”




他原本以為,就一個按月還錢的方法,那吳掌櫃能給個十兩二十兩的都已經算是夠大方了,沒想到許懷謙一下子帶回了這麼多。




這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啊。




面對陳烈酒驚訝的語氣,許懷謙沒忍住翹了翹唇,也不看看誰出馬?




都走到錢莊了,他能不薅一下錢莊的羊毛嗎?




他不僅給錢莊掌櫃的說了靈活息錢,隨拆隨還的短期拆借方式,還簡單說了一下放款方式和經營盈利。




昨天他看很多村民不是沒有錢,而是沒有固定資產,大多數都是農副產品,而這些農副產品具有時效性,一旦過了那個時效性就不值錢了。




因此他覺得錢莊可以靈活一下,改成定期放款和季節性收款,放款時間不限,但是收款時間改成到什麼季節根據農副產品的價格收什麼。




不僅能幫農戶解決無法償還債務問題,也能讓錢莊快速回款。




而且農副產品運作一番,也未必不能賺錢,農戶沒有門路又量小,錢莊還沒有門路嗎?他們開錢莊的算盤珠子打得比誰都精,就算不賺錢也不會讓自己折本吧。




這都薄利多收、安全放空了,再做好運轉、規避風險,讓資金不斷進出週轉,精打細算做到讓錢莊的每一個銅板都轉起錢生錢,還怕錢莊會賺不到錢嗎?




錢莊掌櫃日日與錢打交道,很明白許懷謙說得這些是給他們錢莊送上了一條財路,又有陳烈酒引薦,加上許懷謙還裝病示了一番弱,如何不讓他同情多給了些錢財。




“不止這些,”等陳烈酒驚詫過後,許懷謙又把手裡的藥盒遞過去,“還給了一盒藥。”




“什麼藥啊?”陳烈酒好奇的打開看了看,是一盒幹銀耳。




不是什麼很貴的東西,但也不會太便宜就是。




吳掌櫃很有心了,知道許懷謙咳嗽專送了治咳嗽的銀耳,原本陳烈酒也想買的,奈何沒錢了。




“這下好了,藥都齊了。”陳烈酒蓋上藥盒,臉上露出了一抹輕快明豔的笑容,朝許懷謙崇拜道:“還是你厲害!”




他累死累活,弄得一身傷才掙三十六兩,其中還有六兩是許懷謙掙的,而許懷謙僅僅只是靠著一張嘴就輕輕鬆鬆掙了五十兩銀子,不可謂不厲害。




許懷謙被他這笑容灼得也跟著笑了:“現在又有錢了,說吧,還想買什麼?”大有要為老婆花錢的架勢。




剛還想花錢買東西的陳烈酒這會兒卻突然猶疑起來:“要不還是省著點花,以後還得繼續買藥呢。”




五十兩的確很多,放在以前他都可以安心養老了,可分攤到許懷謙的藥錢上,也就只夠五個月的,再加上燕窩、銀耳等等一眾補品,可能也就只夠三四個月的。




這麼一算,錢遠遠不夠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