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子甜甜 作品

第53章 把酒話桑麻53





陳烈酒找的這家錢莊叫盛源錢莊,是整個縣城最大的錢莊,據陳烈酒說,他們的東家是縣太爺。




靡山縣的縣太爺還是個進士,可惜空有大志,卻沒有什麼建樹,按陳烈酒的話來說就是會讀書,但卻不會治理縣城。




可他有一點好。




不欺壓百姓,也不貪汙枉法,沒事就去靡山縣和隔壁幾個縣共同開的書院逛逛,喜歡找些才子高談闊論。




盼著縣裡能出幾個功名,給他添一筆政績,也好讓他再往上走走。




雖然怠政,但對百姓來說,不欺壓、不貪汙枉法就是好縣令了,正是如此,陳烈酒才能在鄉里幹起收賬買賣,要是換個縣令,他肯定換營生了。




盛源錢莊的掌櫃與陳烈酒是老相識了,何況陳烈酒一個哥兒做收賬買賣,做得比一些男人都好,想不注意都難。




他聽陳烈酒說明了來意,當即就把陳烈酒和許懷謙給請進了後堂,他也覺得這個法子特別好。




他們縣令就是心太善,才會在縣裡開起一家錢莊,願意抵押借錢給一些比較困難的人家,奈何有些人的就是臉皮厚,總覺得自己窮有理,不使點手段不肯還錢。




要換個黑心肝的,直接捉了他家裡人典賣,他也沒話說。




哪像他們縣令,總是說再寬限寬限,再寬限下去,他們錢莊都要倒閉了。




陳烈酒給他送來這個法子,整好可以解燃眉之急,這每個月還一點,總比一口氣要他們吐一大筆輕鬆吧。




再者實在不行,家裡雞鴨鵝,菜什麼也能抵點錢,總比賣地賣人的叫人破家還錢的強吧。




掌櫃的要和許懷謙詳談細節,陳烈酒聽什麼息錢本金的聽得頭暈眼花,當即也不喝茶了,站起來說:“你們聊著,我出去逛逛。”




許懷謙看他也不像是能呆得住的人,況且陳小妹和王婉婉還在外面,怕她們有事,就讓他先出去了。




許懷謙和掌櫃的聊了半響,把這裡面的門道都給他說清楚了。




說得掌櫃的佩服不已:“許公子大才,對錢財一事,這般敏感,以後一定有所作為。”




許懷謙從袖子裡掏出一條手帕來,隔著冪籬捂著嘴使勁咳了一會兒,聲音沙啞道:“有沒有所作為倒是沒什麼,就是希望,這個法子能夠幫得上掌櫃和縣令的忙,也能讓我這個殘破身體有兩個醫藥錢。”




掌櫃的一聽,這才恍然他為何帶著冪籬始終不肯脫下,原來有這般緣由。




想到他想這個法子怕也是耗費了不少心神,出門的時候,不僅給他包了五十兩的紅封,還給了他一個藥盒。




許懷謙推遲著收了。




找到陳烈酒的時候,他正和陳小妹她們一塊蹲在地上說話,身旁的牛車上也放了幾個藥盒。




許懷謙走過去問道:“哪兒來的?”




陳烈酒眉目一揚:“買的。”




“花了多少錢?”許懷謙抱著紅封和藥盒有些吃力,正想把錢遞給他,就見陳烈酒掏了個空掉的錢袋給他。




許懷謙:“?????”




最後許懷謙挑挑揀揀,選出五枚不知道是哪隻出了軌的雞下的蛋。




陳小妹看這一籃子雞蛋,只有五個能用,小臉愁得皺在了一起:“只有這幾個能用啊?”她的發財大計,什麼時候才能成功。




“想要掙錢就不能太急功近利,”許懷謙看她這火急火燎的性子,倒是覺得只有五個也挺好,“太急,你投了大量的雞蛋進去,要全都折了怎麼辦?”




剛陳小妹把蠟燭找來的時候,許懷謙已經跟她說清楚了,因為不是母親抱窩出來的小雞,成功率可能不是很高,先降低了一下她的期待值。




以免她期待值太高,最後沒有達到這個閾值,失望透頂而一蹶不振。




“好吧。”有許懷謙打的這個預防針,陳小妹雖然有點不開心,但還是忍住了,“五個就五個,希望能有兩個成功的。”




見她想開了,不再糾結於馬上就能掙錢發大財。許懷謙這才去找了個木箱子出來,底下鋪滿米糠,將雞蛋放進去,蓋上棉被,找出原主冬日裡用的湯婆子灌滿滾水,放進棉被裡,在屋裡找了個高度合適的位置,把木箱放上去,正對著屋外的陽光曬著。




弄完了後,他拍了拍手:“好了。”




“……就這麼簡單?”陳小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




就隨便找個箱子,拿點棉花把雞蛋一裹塞個湯婆子就完事了?




這麼簡單,能孵出雞蛋來嗎?




許懷謙頷首:“就這麼簡單。”




孵小雞其實只要讓雞蛋保持恆溫三十七八度左右就行了,在家用電飯鍋、電熱毯、水袋、甚至體溫都行。




他感受過了,四月的天,還不是很熱,白日裡陽光直射的溫度加上湯婆子散發的熱度能維持到孵化小雞的溫度,到了夜間肯定就不行了。




好在他在找東西的時候,找到兩個牛肚水囊,外面磨得光滑,但保溫效果很好,應當是陳烈酒以前走鏢的時候用的,夜間裝上滾水,放在箱子兩側,再多加一層棉被,差不多就行了。




其實最好的辦法就是土炕孵化法,有炕怎麼都好保持恆溫,但可惜這裡是南方,沒有燒炕的。




等孵化成功以後,想要大規模地孵化時,再想辦法找人做一個吧,一口吃不成個胖子。




雖然陳小妹對許懷謙這堪稱兒戲的孵小雞方式表示非常懷疑,但看許懷謙那信誓旦旦的模樣,還是選擇先相信他。




萬一真的能行呢?




有了這個孵小雞的辦法,陳小妹連玩都不出去玩了,整天在家守著這五顆正在孵化的雞蛋。




許懷謙說了讓她每隔三四個時辰翻一下,讓蛋殼裡的小雞苗透透氣,她就每天掐著時辰去翻。




盼著她的小雞苗快點出來。




這日,差不多把原主的書都看完了的許懷謙正坐在正廳裡,磨墨開始寫註釋,想要書讀得好,註釋少不了。




雖然有原主的記憶,但許懷謙還是根據自己的理解,把書翻譯了一遍,想著最後再跟原主的記憶核對一下,也能更深刻地加深記憶。




而陳小妹也把孵小雞的箱子搬去院子裡曬太陽,今天的太陽有點小,曬不到屋裡,她怕小雞感受不到太陽的溫暖,不肯從蛋殼裡出來。




正曬著,隔壁陳貴家的帶著她小兒子挎著挎籃上門了:“小妹,在家忙乎啥呢?成天也不見你出來玩,我家小柱子可想你了。”




“……啊?”陳小妹被陳貴家的這突如其來的熱情給懵了一下,她平時根本就不跟陳三柱玩呀。




不過人家熱情招呼她了,她也不能沒禮貌,客氣地問候了一聲:“貴嬸子這是有事嗎?”




“是這樣,”陳貴家的乾笑兩聲,“我當家的這兩天胃口不好,吃什麼都吃不進,我想跟你家換點米,給他熬點好克化的米粥喝,看能不能吃得進一點。”




“哦。”陳小妹見她挎著的籃子裡放了幾把青菜和幾個雞蛋,想著就換一碗米自家也不吃虧,這才放了她進院子,轉頭跟王婉婉說,“嫂嫂,貴嬸子來換米。”




“知道了。”坐在廊下正在給許懷謙做衣服的王婉婉應了聲,放下針線,接過陳貴家的籃子,進廚房給她換米去了。




時下村裡人也不是家家戶戶都有白米吃的,他們都吃秈米,因為南方秈米一年兩熟,比一年一熟收成還不好的稻米便宜,大多數的人都吃這個,只有家裡有小孩孕婦病人等的情況下才會去買點白米。




要是需要得不多,就到旁人家換。




陳烈酒雖然是個惡霸,但他為人大方,不佔人便宜,有時候還會多給,周圍人家都喜歡到他家來換,王婉婉也是熟門熟路。




她這一進廚房,陳貴家的也不好意思在院中乾站著,見陳小妹拿著個用棉被裹住的東西,左摸摸右摸摸的,問她:“小妹,你這是幹啥呢?”




“孵小雞。”陳小妹用手背試了試棉被裡的溫度剛好比她身上的溫度高出一點點,放心地說了出來。




“孵小雞?”陳三柱一聽來了興趣,一把將陳小妹的棉被拿開,看見裡面果然有五個雞蛋,捧起來笑得前俯後仰,“哈哈哈哈哈,娘,她用棉被孵小雞,她當她是母雞嗎?還能抱崽!”




“啊!我的小雞!”陳小妹沒在意陳三柱怎麼說她,看到她裹得嚴嚴實實的五顆雞蛋被拿走了,急得忙伸手去搶。




“什麼小雞,明明就是雞蛋!”陳三柱躲著陳小妹,就不讓她搶回去,嘴裡還嚷著,“只有母雞才能抱崽,你是母雞嗎?”




他個子比陳小妹高,陳小妹夠不到,只能蹦著去夠,結果不知怎麼地陳三柱手一鬆,雞蛋全落在地上,摔碎了。




陳小妹看著地上摔碎的雞蛋,氣得眼睛都紅了,一上頭,對著正在捧腹大笑的陳三柱就招呼了過去。




“你賠我小雞!你賠我小雞!”




她都孵了十來天了,二哥說了,快的話二十來天小雞崽就能出來了,這下好了,全沒了!全沒了!




“噯,你這孩子怎麼還打人呢?”她事發突然,揪著陳三柱的腦袋使勁敲,把陳貴家的嚇了一跳,忙去把她拉開。




但陳小妹死活不鬆手,還一口咬在陳三柱的肩膀上,任憑陳貴家的怎麼打她的臉,掐她下巴都不鬆口。




許懷謙聽到動靜,放筆出來的時候,見陳貴家的都扇了陳小妹好幾巴掌了,忙快步上前去將她手推開:“這位嬸子,你過分了!”




“我過分!”被推開的陳貴家的聽許懷謙這麼一說,氣道,“她都把我娃咬成啥樣了,沒打死她個死丫頭都算好的。”




許懷謙輕手輕腳地分開陳小妹緊咬著陳三柱的肩膀的下巴,見她白嫩的臉都快被扇腫了,下巴上全是掐痕,即使這樣也沒哭,眼睛裡打著淚花,一臉憤恨地瞪著陳貴家的兩人,嘴裡不停地叫嚷著:“你們賠我小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