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特 作品

茶藝速成班(今天這雨下的比依萍找她爸...)





我是痴呆嗎,我撒個尿還亂飆。




他在稀里嘩啦聲裡響,顧知之確實像老謝說的那樣,喜歡他喜歡到有了執念。除去少量矛盾分裂的細枝末節的話。




遲簾把三張符都給了季易燃,他說是茅山道士畫的,並轉述了顧知之叮囑的內容。




先用著看看效果,不行再找其他道士,遲簾是這麼說的。




季易燃當天結束訓練後就單獨把那個隊友叫到休息室,將符紙交到他手上。




隊友是復讀生,比季易燃年紀大,是隊裡的老大哥,隊友們都叫他大邱,他換下球衣揹著球包回家,沒在包裡找到符紙。




不確定是落在球館儲物櫃裡了,還是放在別的地方了。




大邱沒回學校找,他今晚邀請了一群隊友來家裡給他過生日,有的隊友帶了對象,對象身邊跟著閨蜜,一大堆人。




家裡人氣旺盛。




大邱想著明天去學校找符紙,就沒把這事告訴隊長,免得讓對方覺得他毛躁不穩重。




爸媽張羅了一大桌子菜,大邱給朋友們倒飲料,他自己沒什麼胃口,昨天他在食堂吃飯,吃著吃著感覺嘴裡有什麼東西,用手去摳,摳出來幾根頭髮絲,髮尾有點黃。




交叉著綁在一起。




細細長長的,小辮子一樣。




他乾嘔期間,發現盤子裡的米飯中間有一點黃色,他把飯全部倒出來,看見碗底有一小撮頭髮團在一起。




當時他找食堂打飯的謾罵,一怒之下把餐盤砸了,後果是被老師,主任輕說,被教練重批。




大邱一晃神,飲料灑到了一個隊友的對象手臂上面,他忙道歉。




“沒事兒。”隊友笑哈哈地帶對象去洗手間清理。




大邱坐下來,他察覺隊長投來的視線,故作輕鬆地朝隊長咧咧嘴。




手機上來了信息。




隊長:三張符都貼了?




大邱這時還在隱瞞:貼了,踏實多了。




季易燃將手機收起來,旁邊坐了個他校的學妹,飯吃完了還挨著他。




吃飽喝足的一夥人在壽星房裡組隊玩遊戲,打牌,玩真心話大冒險,嬉笑打鬧,等著消完食吃蛋糕。




季易燃沒參與任何一項娛樂,他坐在牆邊,低著眼眸,有一下沒一下地隔著護腕摩挲腕骨。




學妹嘟囔:“空調吹得有點冷,季隊長能把外套借我穿嗎?”




季易燃不言語。




學妹趴過他腿前,伸手去拿他另一邊的外套:“這是季隊長的外套吧,我就穿一小會,謝謝呀。”




她套上外套,手縮在裡面像小孩穿大人衣服:“我不像同齡的女孩子會噴香水,我洗澡都用清水,不會在你的外套上留下味道的。”




“季隊長,你的外套好大哦,怎麼會這樣,我都胖到快90斤了呢。”




學妹假裝不小心歪倒,卻在這時,季易燃起身離開。




“咚”




學妹倒在了地上,她懵了幾秒就快速爬起來,還在玩鬧的其他人沒注意到這一幕,學妹咬咬唇,鼓起勇氣去找那個籃球隊長,他長得帥氣冷酷,人看著又靠譜有安全感,談一個女朋友就談一輩子,自己有的都會給她,自己沒有的,也會努力給她。




那麼出眾耀眼的人,光是站著不動,都不用把眼神放在她身上,就能把她迷成智障。




學妹要跟在籃球隊長後面出大門,一個聲音叫住了她。




“妹妹,你這外套……”




“季隊長讓我穿的,我想拒絕都不好意思,像他那麼體貼,對女朋友一定很好吧。”




男生搔搔頭:“不是啊,外套是我一哥們的。”




學妹:“……”




她尷尬地把外套脫下來,丟給他。




男生笑著接住,好意道:“你想追我們隊長都不做功課的嗎,他的外套只有黑色衝鋒衣,這個季節他不打球穿校服短袖,打球就是背心,一般十一月才開始穿衝鋒衣。”




他轉頭就去找一個寸頭大高個:“你個二逼,你怎麼把這張照片發朋友圈了,”




“你說怎麼了,照片裡的我坐你背上了,我們兄弟間打打鬧鬧正常,女孩子會介意的,你女朋友要是不高興,那我豈不是罪該萬死。”




學妹的臉色變了又變,自己碰到對手了。




死茶gay!




學妹搓著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出門,她在樓道里見到那個籃球隊長,整理整理頭髮和裙子才走過去。




“季隊長,你有個隊友是gay,就是那個小眼睛塌鼻子臉上長痘體味很大的男生,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這麼形容你隊友的,我媽總說我太實誠了會吃虧,很多人不喜歡我這種不愛撒謊不懂人情世故的人。”




學妹柔聲細語:“你要注意,打球的時候別讓他跟你有太多肢體接觸,還有你的球衣,他有可能會偷偷聞,我不知道這些,是我朋友跟我說的,有的gay偷窺暗戀直男,會做出變態的事情。”




季易燃一派冷漠。




學妹的熱情被澆滅了大半,這個人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他的懷抱是不是冷的,和他接吻會不會凍到……




她暈乎乎地步步走近。




季易燃一條腿放鬆地踩著地面,一條腿屈起來抵在牆上,他已然寬闊的肩靠著牆壁,雙手插在短褲的口袋裡,面無表情地看著投懷送抱的女生。




同一時間,大邱家裡關了燈,爸媽從冰箱裡端出了蛋糕。




有的遊戲還沒打完,嚷嚷著等會,有的打開手電筒照在牆上,讓同伴做出各種手勢投在牆上。




“臥槽,兔子都能做,牛逼!”




“我會蝴蝶,山羊,還有鴿子,狗,貓。”




“都讓開,真正的大佬要登場了,各個角度的機位擺起來。”




大家都玩起了手影子。




正當眾人玩得熱鬧的時候,大邱冷不丁地發覺牆上出現了一個人影。




像是有人垂著頭站在手電筒前面。




可是……




前面沒人!




根本沒有誰站在那部手機的手電筒前面。




大邱艱澀地吞嚥唾沫,只有他一個人見到了這個詭異的畫面,別人都很正常。




他揉揉眼睛,牆上的人影不見了。




錯覺吧,肯定是錯覺,這麼多人在,他怎麼可能還會被……




大邱的想法驟然戛然而止,背後有人,他能感覺到,但他不敢回頭,他的眼珠顫巍巍地向左邊轉動了一下,又緩慢地向右邊轉動了一下。




“啊——”




就在這時,客廳裡不知誰發出了驚恐的尖叫。




所有人都看過去。




那女生手指著陽臺方向,哆哆嗦嗦地喊:“有,有人跳樓了,有人跳下去了……就坐在陽臺,跳,跳下去了……”




大家呆愣一瞬,趕忙跑到陽臺往下看,十三樓,樓層高,又是晚上,他們的視野並不清晰。




當他們要下樓找的時候,大邱聲音沙啞地開口:“數數,我們多少人。”




“大邱,我們先下去找人要緊,現在數什麼人數啊!”




“就是,人在你家陽臺跳的,不就是我們這群人裡的一個。”




然而大邱已經數了起來,他不顧大家反對,神經質地挨個點人數:“一,二,三,四……七,八……”




眾人見大邱這麼幹,莫名發毛,忍不住交頭接耳。




“十六個人,隊長不在。”




“我閨蜜也不在。”




“我看到他們一前一後出去了。”




“沒有別的人出去了吧,那就還剩十四個。”




大邱剛好點到最後一位,嘴裡說出的數字是:“十四。”




客廳裡一下子靜得掉針可聞。




既然人都在,那是誰跳下去了?難道是看花眼了?




有膽大的想問那個尖叫的女生,跳樓的穿什麼衣服,是男是女,哪知那女生直接嚇暈了過去。




“操他媽的……操他媽的……”




大邱失心瘋地咒罵著呢喃,他在爸媽和朋友們措手不及的情況下衝了出去。




反應過來的人緊跟其後,他們遇上季易燃跟那個學妹,匆忙說了事情大概,一行人跟著大邱到了樓下。




草地上沒有人影,死的活的都沒。




季易燃問大邱,口吻嚴肅:“符貼在哪,現在是什麼狀況?”




大邱突然摔在地上,他是在季易燃眼皮下摔的,腳前沒有任何阻礙物,可他卻摔出了從高樓墜落的傷勢。




除了撞鬼,別的解釋不通。




陽臺跳樓的,跟害大邱摔傷的,都是鬼。




他犯大事了,不做法送走就別想活,這事科學醫學通通沒用,只能是玄學。




這晚大邱傷勢慘重地躺在醫院,給他過生日的人都有了心理陰影,承受能力差的更是請了假。




季易燃很晚才回家,他疲憊地給教練打了個電話,在微信上問十分鐘前找他打遊戲的遲簾:符是哪個道士畫的,沒用。




遲簾:“……”




顧知之畫的符不管用,三張都不行?




他從季易燃口中得知那隊友的遭遇,冷汗都出來了,操,他本想先讓老季拿給隊友湊合著用用,竟然出事了。




什麼邪氣這麼猛,怕不是厲鬼。




遲簾感覺房裡有人,他罵罵咧咧地跑下樓,一路跑一路亮燈:“顧知之,顧知之。”




叫魂一樣給自己壯膽。




陳子輕被遲簾吵醒,他摸索著打開床頭燈,視線剛恢復,遲簾就已經推開他房門,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進來,爬到他床上,把被子一蒙。




“?”




陳子輕拍拍被子裡的鼓包:“做噩夢了?”




“你那破符壓根就驅不掉邪氣,三張都鎮不住鬼。”遲簾的聲音從被子裡冒出來,有點抖,“用你符的人進醫院了,又是讓鬼嚇,又是讓鬼害。”




陳子輕心下嘀咕,他沒畫錯啊,怎麼會沒用。




“是你哪個朋友?”




遲簾稍微冷靜了點,他故作淡定地拉下被子露出腦袋:“校籃球隊的隊員。”




陳子輕說:“這樣啊。”




“陰魂傷人,極少數現象是無差別攻擊,大多情況都是冤有頭債有主,要不查一查問一問他撞的什麼邪,身上發生了什麼事。”




遲簾翻身背對陳子輕:“老季利用他爸的資源約了一個很牛逼的天師,別管了。”




“他對球員挺上心。”陳子輕自說自話,“隊長的職責。”




接著就瞧瞧枕邊少年的後腦勺:“你要跟我睡?”




“想吃屁吧你。”遲簾反應很大地坐起來, 被子堆在他腹部, 他被子裡的一截修長小腿下意識一抬,再一放,架在了陳子輕的腿上。




陳子輕被他壓著腿,臉上沒表現出不自然:“那你躺我床上,睡我被窩?”




“什麼叫你的床你的被窩,這個家裡所有東西,死的活的都是我的。”遲簾說完也沒意識到有什麼不對,他是真的讓發小帶來的消息給整怕了。最快也要明天恢復如常,今晚反正不行。




“是的,你說得對。”陳子輕笑了笑,“可以把你那邊的床頭燈關一下嗎,睡覺開著燈刺眼睛。”




“不關。”遲簾重新躺回去,“你又不睜著眼睛睡,有什麼好刺的。”




“好吧好吧。”陳子輕由著他了。




房裡燈火亮了一塊地方,床上兩個少年共蓋一床被子,一個呼吸均勻,睡著了,一個心跳快到瀕臨心悸。




“顧知之,你在這之前有沒有和人睡過一張床,我沒有。”遲簾出聲。




睡著的人給不了回應。




遲簾從平躺變成側身,他與緊閉雙眼的土包子面對面:“不止我,老謝跟老季也都不喜歡在自己睡覺的時候,床上還有別人。”




“除了一堃,他有弟弟,兄弟倆經常一起睡。”




“我跟你說這些幹什麼。”




遲簾盯著近在咫尺的黑皮,他把手放在心口,喉結顫動著低聲說:“這算不算同床共枕?”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百年……我怎麼想到這上面去了,媽的,好惡心,我為什麼會變得這麼噁心。




遲簾準備今晚睜眼到天亮。




凌晨四點多,一通電話扯到了遲簾緊繃的神經末梢,他一看不是自己手機就把身邊人推醒。




陳子輕迷迷糊糊地打著哈欠接電話,是鼓手打的,阿蒙自殺未遂。




……




遲簾陪陳子輕去醫院,他沒好臉,哪怕陳子輕在路上解釋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到了醫院,遲簾陰陽怪氣:“敢情你們不打不相識,我成外人了。”




他慢慢悠悠地走著,陳子輕拉住他t恤,拉著他走。




“不知道我把面子看得比命還重要?別在外面給我拉拉扯扯,像什麼樣子。”遲簾嘴上嫌惡,身體卻沒做出一個反抗的動作,就那麼被他拉著去了病房。




鼓手跟吉他,新主唱三人在走廊的長椅上坐著,都挺狼狽。尤其是吉他手,衣服褲子上血跡斑斑,臉上也有點。




阿蒙割腕了。




用剃鬚刀的刀片割的,他躺在病床上,兩隻手的腕部都包紮了,失血過多陷入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