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特 作品

第67章 逼王集中營

陳子輕翻身翻不動,腰上像綁了繩子,長了樹藤,他不舒服地用手摸索著去扒。




不是繩子,也沒有樹藤,是一片精實的溫熱。




陳子輕猛然睜開眼,他扭臉一看,整個人怔住了,柏為鶴睡在他旁邊,手臂橫過來攏著他的腰,腦袋埋在他脖頸裡,均勻的氣息一下一下地打上來。




柏為鶴什麼時候躺他床上來的?




陳子輕小心翼翼把被壓著的腿屈起來點,他跟柏為鶴的身高差至少二十釐米,柏為鶴後背弓起來的弧度這麼深,不難受啊?




房裡很靜謐,窗外月光處在明亮跟朦朧之間,該是個特別的夜晚。




陳子輕忍不住摸上柏為鶴的面龐,指尖沿著他的輪廓眉目走,在他醒來後也沒把手收回去。柏為鶴任由他摸來摸去。




“你怎麼到我房裡來睡了啊?”陳子輕很煞風景地問。




柏為鶴沒反應,陳子輕摸摸他壞了的左耳,爬起來把他從側臥按成平躺,趴在他一直被壓在底下終於露出來的右耳邊吹氣。




“不要鬧。”柏為鶴的語態裡含著無奈。




“……”陳子輕歪著臉湊在他右耳邊,重複剛才的問題。




“你希望我如何回答?”柏為鶴嗓音平而緩,深夜話聊彷彿變成教堂宣誓,“我本想看你一眼就走,但或許是月色太美,月光中的你更美,我在某一瞬間意識到自己不過是個膚淺之徒,於是情難自制,做了回小人,沒徵求你的意見就躺到你身邊。"




陳子輕早就紅透了臉,他把嘴唇貼在柏為鶴耳廓上,小聲地叫:“柏為鶴。”柏為鶴喉頭微動,右耳捕捉到潮溼綿軟的呢喃。




"你的表達能力真好。"




柏總聞言,面部明顯地抽了一下。




陳子輕是真的仰慕那樣的柏為鶴,講個情話都遊刃有餘,他雙手舉起來撐在胸前,黑色髮絲散落在額前半遮眉眼,兩片潤紅的唇張合著: “你是要躺一會,結果不小心睡著了,還是就想和我在一個床上過夜啊?"




柏為鶴從上到下撫|摸他的脊骨:“沒有不小心。”陳子輕把燙到要冒煙的臉撇到了另一邊。




背上的手停在他褲腰處,將他睡覺蹭下去點的睡褲往上拉了拉,他渾身如被羽毛掃,腦後響起頗有涵養的問聲: “現在你發現了我的小




人行為,需要我立刻離開?”




陳子輕嘀咕: "……睡都睡了。"




話音未落,柏為鶴就坐起來靠在床頭,並將他撈進懷裡。




陳子輕聽著柏為鶴的心跳,覺得氣氛太好太自然了,他們像老夫老妻,實際才剛開始談戀愛。可能別人也會這樣吧,找了滿意的男朋友都會這樣吧。




陳子輕心潮激盪,他沒想過要在任務世界談感情,更沒想過另一方是當初在會所驚鴻一瞥的垡城新貴。




頭尾都沒到一年時間,發條轉得多快啊。




陳子輕聞著男朋友身上成熟穩重的荷爾蒙味道,半點睡意都沒有,精氣神好得能上賽道來個百米衝刺,他要做個正經人,於是他試圖分散注意力: "柏為鶴,你的助聽器呢?"




柏為鶴漫不經心: “在客廳。”




“我去給你拿。”陳子輕要下床,圈著他肩頭的手掌攏了攏。




“不用。”柏為鶴懶聲, "你在我右耳邊說,右耳能聽得見你的聲音。"“好吧。”陳子輕窩了回去。




安靜片刻,他突然從柏為鶴胸膛裡仰頭: “我睡覺的時候,你是不是有問過我什麼?”月光不知走哪去了,房裡的光線暗了不少。




柏為鶴俯視的目光落下來,落在陳子輕的臉上,落在他的眼裡。




——輕若一粒紅塵,卻又重似百年歲月。




陳子輕的呼吸莫名不順,壓抑的感受從四方而來,他正要說話,柏為鶴偏頭朝向窗戶,目光也移到了窗外。




柏為鶴道: "沒有。"




沒有啊,陳子輕抿抿嘴,那看來是他睡迷糊了,他繼續聽柏為鶴的心跳聲。窗玻璃被劈里啪啦砸響,下雨了。也就在這時,房門外傳來沉悶的敲擊聲響。




"扣扣"




陳子輕震驚地望了望房門,都這會了,柏為鶴的母親還沒睡啊?!他忐忑地抓了抓頭髮,有種做了什麼壞事的感覺。




"柏為鶴,你母親在敲門,她可能,估計,大概知道你在我房裡,我們睡一起了,怎麼辦?"“你不用理會。”柏為鶴下了床,他理了理衣褲褶皺,打開門出去。




走廊只亮著一盞壁燈,厲清照顧到房裡那位的自




尊心,等兒子帶上門走近才出聲: “阿鶴,你怎麼跑到客房來了?"




柏為鶴將右耳側向母親,揉著眉心聽。




厲清一時又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開始講起,她沒有刻意去兒子臥室查看人在不在,而是處理工作上的事忙到深夜,路過他臥室見門是開著的,這才確定他不在裡面。




因為兒子從不開著門睡覺,隱私界限十分顯明。




厲清下樓來到客房門前,斟酌了許久才敲響的房門,她看著情緒狀態隱隱不對的兒子,擰了擰眉




兩人起了爭執?不太像。




兒子這是怎麼了,為情所困的時刻是不是來得過早了些?“您找我有什麼事?”




厲清的憂慮被打斷便暫時放在一邊,她說起自己下樓的目的: “阿鶴,雖然他是比你大幾歲的同性,不是女孩子,但是我們家該給的尊重還是要給。"




柏為鶴一愣,笑了下: “我有分寸。”




厲清沒好氣地白了兒子一眼,以前她是信的,現在還真難定。




“總之你就快三十而立,不是毛頭小子。”厲清儘量溫婉地提醒, “做事三思而後行。”




柏為鶴輕揚眉峰: “我知道。”




“那就這樣。”厲清抹抹臉上的疲憊, "雨下進來了,你記得把窗戶關上。"柏為鶴頷首: “您安心睡覺。”厲清哭笑不得,她的心是有多大,今晚這情況都能睡得著。




"行了,你們也早些睡。"




厲清上了樓,柏家不是皇室,沒有皇位要繼承,枝葉也繁茂,她兒子留不留根影響不到柏家的未來。




兒子的感情部分是絕對自由的,連她這個做母親的都不可強制地替他做決定。自由發揮就自由發揮吧,怎麼直接找了舅舅的人……厲清決定敷個面膜就連夜收拾行李。




柏為鶴回到房裡,他將燈打開,坐在床頭等他的人不適地用手擋眼睛。膚白如瓷,睡褲卷著邊,腳背上能看見一條條青色脈絡。




真實又不真實。




周遭靜得過了頭,陳子輕有點發毛地放下手看去,柏為鶴面無表情的模樣撞入他視野裡,他嚇一跳。




柏為鶴怎麼站床邊不說話?




是不是柏為鶴的母親說了什麼?不會吧




,他母親很通情達理的樣子。陳子輕胡亂猜測心裡只打鼓: "柏,柏為鶴,你怎麼了?"柏為鶴的面上慢慢有了正常人的溫度: “我在想,明晚要用什麼理由讓你來我家睡。”




陳子輕: "……




他害羞地清了清嗓子: “你可以說,家教老師教完我以後,你再幫我鞏固一下當天的知識,那我不就走不了了。"




柏為鶴突兀道: “我無名指上的戒指,你有看到?”




陳子輕踉蹌著跟上柏為鶴怪異的思維,他瞧了兩眼,是那次在國外晚宴上的對戒之一,吃長壽麵那會兒他就注意到了,只是沒有說。




“談戀愛要把戒指戴回去啊。”陳子輕自言自語。




柏為鶴聲調極低,近似從喉嚨深處碾出的氣音: "你的那枚在哪裡?"陳子輕不知怎麼不太敢看柏為鶴的眼睛: "在公寓的抽屜裡,我沒有亂放。"柏為鶴轉了轉戒指: “明早我送你去取。”




陳子輕的手心不受控地冒出了汗: “噢……”戴就戴吧。




四周的恐怖威壓來無影去無蹤,好似從沒出現過。陳子輕看著又冰又溼的手發呆。床邊陷下去一塊,柏為鶴坐了上來: “輕輕,我能不能在你房裡吸菸?”儼然就是平常的紳士自持狀態。




陳子輕的反應有些遲鈍: "啊,吸菸啊。"




“嗯。”柏為鶴將打火機跟煙盒放在櫃子上面, "不能就不吸。"陳子輕回了神: "能吸,沒事,我也吸菸。"




“原來輕輕會吸菸。”柏為鶴從煙盒裡拿出一支菸給他, "很淡,你不一定喜歡。""反正不討厭,我們親嘴的時候我都嘗過了。"陳子輕接住煙,隨口說。




絲毫沒意識到這是多具有暗示性的一句話。




柏為鶴扣動打火機: “過來。”




陳子輕的上半身朝他那邊前傾,接著他的手點燃了煙。




柏為鶴自己也點了一支,可他不往唇邊送,他只夾在指間,手臂搭在櫃子邊沿。




房裡的乾淨空氣漸漸被菸草味浸透。




陳子輕的煙癮來源於現實世界中的壓力,進了任務世界以後,他的條件受到限制,




相當於被迫戒




煙,這才第二個任務,煙對他來說已經可有可無了。




“點了怎麼不吸?”陳子輕看柏為鶴那支菸上的菸灰。柏為鶴忽然開口: “到我懷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