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莉塔 作品

第 19 章 19





她喜歡藍色,不覺憂鬱,只覺冷靜有序,給她一種值得信賴的感覺。




“祝賀你畢業。”




男人清冽沉鬱的嗓音字字墜入她心尖,令她心脈顫慄,莫名赧然,竟有些不敢直視他的眼。




明明……




身為她法律上已經領證登記的丈夫,在她畢業時分送她一束鬱金香,祝賀她,這一切不過是很周到妥帖的禮節而已。




他本就是彬彬有禮的紳士。




為表匹配,她必須也是優雅淑女才行。




“謝謝,很漂亮。”




施嫿竭力佯裝鎮定,不露聲色地靜靜倚著靠背,面帶知性微笑,看似淡定圓滑。




實則才不過裝了半分鐘,便實在忍不住微微歪頭偷瞄他的側臉。




見他矜貴如昔,眉目間也不見疲敝之色,心情應該尚算愉悅。




她暗想自己這樣總是察言觀色還不夠,只想製造更多的話題,深度瞭解他的日常生活和工作。




即便只是臨時湊對的表面夫妻,也得加深瞭解才好培養默契不是。




她為了主動開啟話題,只好大膽猜測:“您比計劃日程提前回京,想必出差在外的事宜都一切妥當,提早結束了吧?”




賀硯庭那雙漆黑沉寂的眸子看不出分毫情緒,他似有似無地睨了她一眼,並未反駁:“嗯,託太太的福,諸事順利。”




施嫿乖順地點點頭,淡定了兩秒,等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時大腦“嗡”的一下,臉頰“騰”的漲紅。




她眨著無辜的眼,一瞬不瞬錯愕地盯著他,短短几秒的功夫,臉頰瓷白的肌膚已經燙得要命,耳垂更是像要燒著一般。




她,她是幻聽了嗎?




賀硯庭清雋的臉龐卻一如既往的平靜,似乎是看到了她敏感的反應,未免誤解,才淡聲解釋:“練習一下稱呼,以備他日之需。”




施嫿聞言,重重




()吞嚥了一下,暗自掐緊手心,明明如驚雀般,卻仍然要假裝冷靜穩重。




她清糯的嗓音半晌才擠出一句:“好的。”




她絲毫並未懷疑賀硯庭的用心,只是為自己過激的反應而心虛不已。




畢竟,他看起來的確是坐籌帷幄的性子。




改變稱呼,稍加練習提前適應不過是出於嚴謹。




男人微撩眼皮,打量著她,態度溫和而寡淡:“你若不習慣,遲些再改也無妨。”




施嫿溫馴地點了點頭,對他的體貼頗為感激,而後繼續了方才的話題:“工作順利就好,那您今晚早些休息,多睡一點,倒倒時差。”




“嗯。”




他的應答雖然有些寡淡,可這樣反倒令她的侷促感淡了一點,畢竟這是她比較熟悉的相處模式。




賀硯庭越是話少,她才敢於多說。




相隔幾日未見,彼此交換話題並非難事,一來二去,施嫿愈發放鬆。




她本想親口求證今夜的驚喜究竟是否他的安排。




但他始終太過鎮定,讓施嫿無從開口。




她甚至忍不住懷疑,或許他只是授意下屬為她送上畢業祝福,又因他在外出差繁忙,下屬無法請示細節,所以自作主張為之?




畢竟他看起來也不像是如此高調的脾性。




就在她幾番猶豫究竟該不該問時。




賀硯庭平和的聲線慢條斯理傳來:“上回問你幾時舉行畢業禮,你沒答我。”




施嫿側目凝著他,靜了幾秒,是在思考他這話的涵義。




是在解釋沒有出席她的畢業禮嗎?




她有些惶惑,忙細聲說:“上回我自己也忙忘了,工作後對學校的事情都不太上心,還是我助理提醒的。何況上回吃飯時,您和我的關係……”




聲音戛然而止,多少有些窘意。




上回用餐時,賀硯庭還不知道她與賀珩的嫌隙。




彼時兩人的身份是堂叔與侄媳。




此刻卻……




莫名令她有一種打碎禁忌的罪惡感。




耳垂不知不覺再度染上了一抹紅暈,她細聲含混:“都是過去的事了。”




賀硯庭略微沉吟,眸光染著難以捉摸的情緒,音色卻是一如既往的平靜無瀾:“過去就罷了,如今既結了婚,凡事直接同我講即可,不必忸怩,明白嗎?”




施嫿有些惶惶不安。




這個男人,好像能看透她似的。




他怎會知道她曾經猶豫過是否和他提畢業禮的事。




“嗯,知道了。”




她不敢細想,只虛虛地應聲,一時陷入胡思亂想。




忽得聽見他低沉嗓音:“到了。”




施嫿恍惚抬頭,張望車窗外,才發現車子不知何時已經駛入了老宅。




忙捧著花束下了車,待車門緩緩闔上,她立在原地,恭謹道別:“謝謝您的鬱金香,晚安。”




正欲轉身之際,車窗忽然降下,冷白的腕骨毫無徵兆遞出一隻絨面禮盒,細長方形,普魯士深藍,襯得他五指愈加修長潔淨。




“Lady,你的畢業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