犁漢 作品

第四百七十二章:唯才


                 君以此始,必以此終。

  樸素的辨證法總在揭示這樣一個道理:

  “任何命運的恩賜都已經在暗中標記好了價格。”

  當袁紹旬月而下汝南地的時候,在他大業開始騰飛的時候。一個非常不起眼的小人物卻在不知不覺中撬動著袁紹座下的馬紮。

  他就是本該死的,但卻跳淮水而活的鄧當。

  他既然沒有死,那他的故事自然還在繼續。只是可惜,鄧當到底是一個小人物,肩負不了承擔歷史敘述的主體。

  於是,鏡頭轉到了所謂的大人物,所謂的時代熱點下。

  ……

  共和三年,三月初六日。濟南,東平陵。

  城內的酒肆內,不斷有遊俠一類的人物正喝著酒,吹噓著今日在西市口的見聞。

  他們都在說著一件事,那就是濟南相曹操在西市口將歷城東鄉的土豪地頭給挨個砍了人頭。

  而在此時,酒肆內正有一遊俠,是這樣說話的:

  “曹相殺得好啊。那些東鄉的劣豪,我看早就該死了。我不知道聽了多少次,東鄉那邊被這些人逼得賣兒賣女。蛾賊那幫人沒殺得了他們,反倒是那些土豪卻破了他們家。可恨。”

  當這名遊俠還要再說的時候,邊上的一名夥伴已經用手拉著了他的下襬,讓他看周邊。

  果然,許是他說了蛾賊這個詞後,酒肆內其他一些也是遊俠打扮的就把眼睛撇了過來。

  這遊俠當即就知道自己是犯了忌諱了,忙換了個話題:

  “哎,這曹相哪都好,一來咱們這先是搗淫祠,又是懲劣豪,哪一樣乾的不是大快人心。就是有一點不好,就是開始要禁酒了。”

  說完遊俠喝完這杯中物,然後帶著友人匆匆走了。

  這遊俠帶著友人在附近繞了幾個圈,然後突然跳進了一處土坑裡屏息不出聲。

  果然,從上面街道上就匆匆走過幾個人影,正是剛剛在酒肆裡的。

  看著遠去的幾個人都是斜挎長刀,那遊俠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他邊上的友人再忍不住道:

  “元直,不是我說你,你就不能管一管你這好言惹事的弊習?跟你東來的這一路,我是真命大,才能陪你到這濟南。”

  那叫元直的,姓徐名福,是潁川長社人。

  本來是長社一帶的遊俠兒,在當地也是體面人物。但三年前,泰山軍在潁陽之戰後北上打下了長社。

  徐福的一些伴當覺得泰山軍能成事,在泰山軍入城後就投軍了。本來他們還拉著徐福一起的,但徐福討厭自己的小兄弟們對泰山軍過於推崇,感覺到了自己往日的威嚴被冒犯,在批了一通泰山軍什麼也不是後,就走了。

  之後漢軍果然反攻,泰山軍倉皇撤離長社。而自己的那些小弟兄們大部分不願意離開家鄉,就逃回了長社。

  但漢軍入城後,並沒有安堵四民,而是開始清查賊佔時期通敵之人。就這樣,徐福的那些個鄉黨就這樣被人出賣,全部被漢軍斬首了。

  這下子徐福坐不住了,他要為自己的鄉黨們報仇。

  於是,在經過半年的準備,他帶著僅剩下的人手襲殺了出賣鄉黨的叛徒,滅其一門。

  在犯下這麼大的案子後,徐福自然只能逃離長社。他不想投靠泰山軍,因為他覺得自己鄉黨們的死,泰山軍是有巨大責任的。

  於是,徐福就和石韜兩人浪跡湖海,一邊給商隊做護衛掙點食,一邊去尋找機會。

  在之後,他們在一次陪護商旅的過程中,從這些商人口中聽得了濟南相曹操的事蹟。

  他們都說這個人唯才是舉,只要有才就是雞鳴狗盜之徒都會得到重用,於是他們就想來濟南碰碰運氣。

  聽得石韜的抱怨,徐福嘿嘿一笑,向著那些錯過去的遊俠眾吐了口水,乜道:

  “乃公怕他們?乃公手中劍,便是來十人都不夠我殺的。我是擔心他們血濺了我的草鞋。”

  石韜已經習慣了徐福的遊俠性子。

  他和徐福其實是完全兩種性格的人。他穩而徐福急。他好文謀而徐福鬥狠。但他兩卻又都是一類人,那就是義氣當先。

  即便知道為鄉黨們復仇會讓自己二人陷入絕境,兩人還是義無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