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花泡枸杞 作品

第一百零九章:林如海病逝

 在他們目光各異的注視下,兩人最終走出甲板上岸。

 管潮升搖頭氣笑道:“你看到了嗎?

 官督商運,實際是官商勾結。”

 賈琮皺眉:“勢力盤根錯節,就算林御史想動手也不能了。”

 等官船一過。

 兩人又見一條船過來拋錨。

 走出一位頂盔貫甲的武將,獅子補服。

 賈琮皺眉一想,猜測道:“看樣子是鎮江副總兵,他過來做什麼?”

 管潮升也是不解,搖了搖頭。

 鎮江府就在揚州府南面,隔江相望。

 越過長江進大運河,不消幾日便停在江都。

 大楚廢除北明的衛所制,有戰事時實行募兵。

 軍戶定額總比率有所下滑,鎮江營駐在金山。

 船上。

 劉副總兵的家丁丘八們吆喝道:“孃的,我們才上來。

 他們開撥跑了,還緝捕個啥的私鹽。”

 “都給老子閉嘴!吃飽了撐的!

 奉豫親王爺六百里加急的手諭。

 咱們就等著護衛王爺,私鹽不過順帶提及的事。

 什麼私鹽官鹽,官私早就一家了。”

 副總兵劉廷拍拍獅子補服,人高馬大地踏板上岸。

 幾百名鎮江營兵列隊跟上,真個是威風八面。

 前一單官鹽開走了,後一單又來跟上。

 岸上攬活敲詐的,在此時皆不敢露頭。

 劉副總兵按劍走完臺階。

 就見埠頭拴繩樁以內的石凳坐兩名書生。

 一個小些,一個看似三十多。

 劉廷趨步過來:“喲,這不是管相公?”

 兩人正暗生警惕。

 管潮升不及行禮,一片茫然:“官爺認識晚生?”

 “前年奉調駱馬湖剿匪。

 本官在淮北鹽場見過管相公和林御史。

 管相公出面,即是代表林御史。

 江南、江北哪有不知的!”

 劉廷哈哈大笑,刀疤臉便扭曲起來。

 他穿了官服,兩人按例見禮。

 劉廷不介意地扶起,正正盔甲:“這位小相公是......”

 “他姓賈諱琮,榮國公之孫......”

 “噢,國公爺的.......賈琮?

 這名字怎麼老耳熟呢。

 好似哪兒提起過?”

 劉廷抓耳撓腮的,一時想不起來。

 賈琮熟讀律法,卻知大楚軍營規矩。

 除非督撫親臨,亦或者欽差手令。

 兵部同意了的。

 否則鎮江營兵絕不能跨界來揚州。

 他試探地問道:“總兵大人是奉欽差手諭?

 豫親王爺儀仗來了麼?”

 這聲總兵大人叫得劉廷打心眼裡舒坦。

 總有個副字,覺得彆扭。

 到底不是掌印的。

 後面一句倒是讓他想了起來。

 “本官記起了,是四王爺找你。

 小相公安生等著發達吧。”

 甲冑鮮明的鎮江兵營踱步入城。

 揚州知府顯然接到了公文,安排了行轅之處。

 管潮升見這武將不僅認識他。

 賈琮竟然得王爺青眼有加,心思愈發活絡。

 “蘭陵兄當真讓人刮目相看。

 這樣,過幾日去甘泉?”

 賈琮笑了笑沒有推拒:“走走也好,待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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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泉縣西鹽鎮離府城不遠,從西門走驛道到達。

 西鹽鎮是平原地帶。

 分司衙門設在中心,坐南朝北。

 牌匾題“淮南鹽場兩淮鹽運使司分司”。

 內設倉庫,外面四通八達的路有挑夫擔鹽。

 賈琮、管潮升各帶了隨從。

 馮董事引路至南邊煮鹽場地,撲面而來便是一股水鹹味。

 場地被開墾得寸草不生,也許是曬鹽煎鹽的化學物質所致。

 馮董事收了錢,笑呵呵道:“兩位相公請看。

 這成百上千的灶戶。

 不過是兩淮鹽場的九牛一毛,滄海一粟。”

 賈琮眼見灶戶們有曬的、有煎的。

 頭髮纏上去,汗流浹背。

 “兩淮鹽場都是煎曬兼用嗎?”

 “海鹽嘛!”

 馮董事道:“說是灶戶,其實無籍。

 有墮民,有流民。

 鐵鍋按冊領,曬鹽煎鹽有人監督。

 每日點卯進場,出去再點人數。

 我大楚天下億萬百姓每天吃鹽。

 都靠像我們和他們這樣的人。”

 管潮升扳扳手指:“統共說,除了兩淮鹽場,還有長蘆、東三省。

 山東、浙江、福建、廣東,這些都是海鹽,有曬有煎。

 四川、雲南是井鹽,靠煎。

 河東、陝甘是池鹽,靠曬。”

 賈琮隨意問一個鍋下接竹管的墮民:“一月勞作有幾錢?”

 “回小爺,月入千文。”

 一個傭儈對董事說了幾句話。

 馮董事便失陪告辭。

 管潮升道:“你可憐他們?

 非要來看看。”

 “我同情心沒那麼氾濫。

 只是這命數二字。

 有的地方真逃不脫。”

 賈琮感嘆:“官督商運,苛刻的底層待遇。

 壓抑了生產積極性,對於整個天下來說。

 只會越來越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