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破

 魏垣拎著衣襟為自己披上外袍時,忽然從內裡掉出一疊東西——一張摺疊幾次的紙,被水浸溼後又被烘乾,已經緊緊貼在一起。

 腦中片刻空白,他這才想起是他們的假婚契書。

 自從謄抄下來,他日日帶在身上溫習,不曾想跳入御河時,東西還在身上,已經泡得不成樣子。

 “這是什麼?”紙張霎時吸引許玦視線,還以為是五皇子戲弄他時丟下的那張,想要撿拾,“表兄不會真的去撈了那張‘太子墨寶’吧......”

 許玦手還沒碰到紙張,卻被魏垣搶先一步撿起攥入手中,收手間碰翻案上一條筆架。

 目光最後一剎,許玦分明看到“契約”兩字,雖然墨跡已暈開,可大體上還是能看出一二。

 其中內容更是被記下兩行:存夫妻之名、一年為期。

 “怎麼了怎麼了!”聽見響動的紓雅急忙趕來,只見筆架翻倒在地,二人正在撿拾散落一地的毛筆。

 魏垣手中還攥著那張契約,只是如今已揉作一團,紓雅也看不清那是什麼。

 “你們......為何不說話?”語罷,三臉懵。

 紓雅盯著那張揉皺的紙,徑直上前奪取。魏垣也未阻攔,反常地鬆了手讓她自便。

 還未將它完全展開,“契約”二字就映入紓雅眼簾,紓雅一驚,趕忙合上。

 “抱,抱歉......”許玦滿含歉意,口齒也含糊了:“若非是我從中作梗,你們也不會......”

 他一直對紓雅替嫁一事心存感激,卻沒想過她們竟簽下這樣的契約,一時心中五味雜陳。

 魏垣沉默,這尷尬氛圍中不知該說些什麼。

 “一年之期到後,紓雅妹妹若有看得上眼的,我,我一併給你找來慢慢選。”許玦慌了神,可開口之後氣氛更加怪異,只好又補充:

 “我請不來的人還能勞煩七弟,總之定不會......”

 他話音略帶顫抖,難以繼續,此刻屋內氣氛已然凝滯。

 紓雅尷尬一笑,出言破冰:“也好......”

 “不必,紓雅說她不願嫁人。”那個“好”字還未出口,就被魏垣之言生生打斷。

 “我哪兒說過這個,我是說......”紓雅本要出言反駁,可抬頭對上那雙深如潭水的眸子時,聲音低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