澗河洛水 作品

第2章 屋漏偏逢連夜雨

 無情的太陽慢慢地滾下山去,山風飄飄,野草怒嚎。只有英英和壯壯的哭聲綿綿不絕,好像要衝破這無邊的陰雲幕布,長路漫漫,此恨無期---

 時候不大,隊長楊國生領著兩個人先來了。他有點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懷疑地問,“咋回事?早上還見去地裡,現在咋說沒可沒了,這聽著像瞎話。”

 安小彩緩緩地唉聲說,“誰說不是呀,你說這都真快。這---”壯壯,她指著茁壯說,“去喊叫時,我還不相信。”

 隊長楊國生是個熱心腸人。他跑到三間土坯房裡來回看看說,“這,一扁擔深屋,一扯別擋,家徒四壁,除了幾床爛被子,連一件傢俱都沒有,這,咋弄?”他攤開手面露難色說道,“埋人總不是小事,不是三五個人就能幹了,這人來閒哄幫忙,總不能不吃飯餓著肚子吧。”他搖搖頭無可奈何。就連宋朝大詩人蘇東坡也說,天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此事古難全。他是個老高中生,閒時總愛說一些故事,充實茶餘飯後生活。

 這當兒,苗長定也回來了,拿了兩盒白河橋香菸,見了他們幾人,說,“來,先吸菸。”他憂愁地摸了摸前額,長吁短嘆,連聲說,“我哥這人老實,這幾年有點背,兩手空空,艱難竭蹶,吃了上頓沒下頓,日子難的很。大家受點苦,幫忙給料理一下。”

 楊國生、餘萬壽、吳軍正三人點著煙,正商量著。老支書蘇佔奎聽說也來了,他面色凝重,嘆息著說,“這屋漏偏逢連夜雨,成是弄不成事,這又出事,這可咋辦呀!”他說完在來回喊人安排著。他望了一眼苗長定,苗長定始終保持著笑容,趕緊走到蘇佔奎跟前說,“我哥這人老實巴交,平時本沒有積蓄,這你知道。去年我嫂又有病走了,拉下一屁股饑荒。我大概看了看,屋裡連菜只怕都沒有,還有桐木板子、孝布、煙---錢又從哪裡出?”

 沉默了好一會兒,隊長楊國生插嘴說,“我剛才大概看來,當真是無產階級。睡的床有幾塊桐木,掀下來,生產隊再出幾塊。咱隊裡木匠張小培,再配個二把爬子,生產隊給記工分。”他又盯著老支書蘇佔奎乞求道,“咱村裡能不能也尋兩個人來,五隊的陳士命、王二民也在家裡,給喊來,四個人一天多就能做成,白嚓子貨,急事急辦,你看咋樣?”他說著遞給老支書一支菸。老支書蘇佔奎從木墩上站起來,沉思了一會兒說,“就這吧,別的也沒法。”他又折轉身來回看看,沉聲說,“這個事就這樣說,另外,其它錢你生產隊出一點,大隊出一點,讓會計寫個申請證明,去公社說說再解決一點。”蘇佔奎揮舞著手再三解釋說,“我們能做的也只能這樣了。”他轉頭在泥水地裡來回瞅看,心裡想,真搗蛋,這,好端端的天,咋突然又打雷,又下雨。苗長安就出了禍事。他抬頭望望天,凝神好一會兒,心裡嘀咕道。唉,他又長嘆一聲,好歹,天也晴了。誰來閒哄幫忙也能站住人。他尋思來尋思去,轉身看了一眼站在那裡直哭的苗茁壯。這時,一束亮光突然照射在苗茁壯的身上,忽地又是幾下鳴閃。他心裡咯噔一下,盯住看了又看,暗想道,莫非---這孩子將來是個人貴人。他記起了孟子說的一句話,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弗亂其所為---他不敢往下想,只是不住的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