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珠葡萄 作品

第60章 第 60 章

    兩人擠在門框裡,像兩尊門神。

    段汁桃出來往院子裡潑涮洗客廳後瀝下來的水,見他們倆堵在門口,一邊潑盆裡的髒水,一邊扯高聲音道:“進來呀,單星迴你領小進到裡屋坐。咱家燒了客廳,書房又沒燒。”

    單星迴:“我姥姥呢?她老是念叨沈歲進,昨晚她歇的早沒見到,今天總得見上一見。”

    段汁桃:“領你姥爺上火車站買車票了,你姥爺嚷著要回興州,你姥姥拗不過他,一早就出門領他上火車站買車票去了。”

    其實老段只是想借口回興州嚇唬一下段汁桃,為的是讓段汁桃去派出所撤銷立案,沒想到這姑娘現在變得可真夠心狠的,二話不說,就讓老伴兒領他上火車站買車票,隨他今天幾點走。

    老段在段汁桃這吃了個硬釘子,畢竟是自己主動要求走的,又不好扯下老臉賴在這不走,弄得自己一時騎虎難下,不得不跟著老伴兒一早上火車站報道。甚至連行李,他早上快出門的時候,段汁桃都提醒他直接帶上,省的一會兒再回來收。

    段汁桃不是心狠不願意盡孝,而是實在和她爹過不下去了。既然父女倆,怎麼處都處不好,那就乾脆不處了。她待她的北京,他回他的興州,兩不相擾,彼此放過。

    段汁桃給沈歲進洗了個大毛桃,剛剛她才從菜市場買回來的,毛桃又脆又甜,她已經吃了一個。

    沈歲進在書房裡挨著書桌坐下,單星迴去給她摁電扇,段汁桃從窗戶外面遞進來一個桃子,喊沈歲進吃。

    “可甜了,菜市場門口挑著擔子的老太太在賣,脆甜脆甜的,我買的時候,專揀桃子帶嫩葉的,顯新鮮。”

    沈歲進咬了一口,果真脆甜,還說:“段阿姨,你洗桃子也愛用鹽巴搓呀?”

    桃子上面有好多的小絨毛,只用水沖洗的話,絨毛一點兒都洗不掉。梅姐每次給沈歲進洗桃子,都是用鹽巴滾著桃子搓兩遍,把原本有些扎手的桃子,搓的光溜溜的。

    段汁桃說:“以前沒這麼講究,跟著梅姐學的。”

    沈歲進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原來師出同門呀。

    段汁桃問:“書房是不是太熱了呀?北京的夏天好像比之前熱多了,我還想著給家裡裝空調,結果你單叔叔和我說我們下禮拜準備搬錦瀾院。”

    單星迴覺得自己在段女士這的地位,果真不如沈歲進。連搬家這麼大的事,段女士居然先跟沈歲進說,而不是和她的親兒子第一個報告。

    沈歲進問:“段阿姨,你知道你們搬去幾巷幾幢嗎?我家現在在2巷13幢。”

    段汁桃表情顯得有點迷茫:“具體門牌號我還真不知道,你單叔叔沒和我說。等回頭我問了他,再和你說。”

    單星迴覺得段女士聒噪,有點兒不滿老母親在這兒搶戲,沈歲進是來看他的,段女士一直在這和沈歲進嘮,這算什麼事兒啊?

    催促道:“媽,你快去弄晌午飯吧,沈歲進中午在這吃,多燒兩個菜。”

    段汁桃:“我還沒問你呢,段揚呢?他和你一起出門理髮,怎麼你回來了,他沒回來?”

    單星迴沒耐心極了:“放心吧,丟不了。”

    這會兒肯定一手辣條,一手冰棍兒,在某個不知名的角落吃的正歡。

    單星迴等著給沈歲進放大招呢,段女士能不能別妨礙他給她釣兒媳婦啊?

    段汁桃瞧出他的臭脾氣要發作,不知道自己又哪裡惹毛了他,從書房窗前的消失的時候,嘴裡還唸唸有詞:“唉~養兒子果然沒閨女好。”

    要是自己有個沈歲進這樣嬌滴滴的閨女就好了,哼,臭小子一點兒都沒有閨女嬌軟有耐心,話沒說到三句,就要趕人走。

    *****

    單星迴喊沈歲進在書房裡坐,自己要送給她一個禮物。

    單星迴:“我從呼和浩特的草原上給你帶的,很特別!~猜中有獎。”

    沈歲進:“什麼啊?風乾犛牛肉?天,別是這個吧,上回徐阿姨單位組織去呼和浩特療休養,她一口氣帶了好幾包風乾犛牛肉回來。好吃是好吃,就是忒費牙,我的牙都快崩沒了!”

    單星迴:“我有那麼庸俗嗎?除了吃的,你想點別的呀。”

    沈歲進:“別賣關子了,你再不給我,我走了啊。”

    單星迴:“你對我和我媽怎麼這麼雙標啊?我媽在這嘮嘮叨叨個半天,你都不嫌煩,我這才讓你猜兩下,你就不願意猜了。”

    沈歲進露出違和的假笑,好心建議他:“要不,你把段阿姨的頭像打印出來做個頭套?你帶上段阿姨的頭套,沒準兒我也這麼耐心地對你。”

    我靠,夠狠啊,大熱天的,讓他往頭上悶頭套。

    單星迴不和她鬧了,轉回房間,把放在床頭櫃上的一束乾花拿到書房。

    沈歲進的表情似乎在說:就這?

    這哪兒採來的路邊野花啊……

    單星迴把一蓬乾花遞到她手裡:“我從呼和浩特草原上採的,各種各樣的野花,當地人說,這裡面有的還是中草藥,放在房間裡對身體特別好。”

    沈歲進注意到這花是乾的,叉腰說:“你就誆我吧!這是乾花。大草原上的鮮花,你從呼和浩特帶回來給我,早就蔫頭耷腦了。你從哪個花店買的乾製花啊?”

    沈歲進低頭嗅了嗅,確實裡頭還混雜著淡淡的草藥香。

    單星迴笑的可得意了:“真是我從呼和浩特草原上精挑細選的,每朵花都特別大,花瓣也都特別完整。第一回做乾花,我用爐子烤失敗了,第二回才成功的。用那種當地人烤牛羊肉的大土窖,夏天的時候坐在邊上烤,高溫都快把人煨熟了。乾花脆容易碎,我一路放在揹包裡小心翼翼地騎回來的。”

    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新發型,怕她擔心自己因為想去拿這束花,才被客廳的火燎了一下頭髮,就不打算和她說這件事了。

    沈歲進聽他說完,在心裡“哇”了一下。

    低頭認真地看花束裡的每一朵花,數了數,這些花有好多的顏色:紫色、白色、黃色、淡粉色……

    心裡五味雜陳的。

    從來沒人送過她這樣別出心裁的禮物。

    或許這是她收到的商品價值屬性最低的禮物,但這一點兒都不妨礙這件禮物,在自己心裡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