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關公子 作品

第九章 歸鄉

    左凌泉胡思亂想間,走進了只有四張酒桌的小酒肆,溫酒的小火爐已經熄了,靜煣從後院抱來了點柴火,然後把糰子拿過去,對著灶洞捏了捏:

    “嘰!”

    “嘰?”

    糰子被老孃當‘打火雞’用,有點不樂意,但怕午飯沒了,還是不情不願的張開鳥喙,噴出小火苗點火。

    啪啪……

    隨著一縷青煙升起,停業數年的小酒鋪子,終有又有了人間煙火味。

    湯靜煣滿意點頭,提了壺水,放在了爐子上燒著,讓糰子看著;然後拿起小鏟子,跑到後院的桂花樹下,開始挖土。

    左凌泉掀開布簾來到後院,在旁邊蹲下,把小鏟子接過來,挖出了埋在樹下的‘女兒紅’,含笑詢問:

    “要不要再埋幾壇?”

    湯靜煣抱著小酒罈來回打量:

    “肯定要呀,想起家裡埋的有酒,就想回來看看,酒越藏越香,時間越長便越想回來;要是家裡沒埋著酒,指不定哪天跑遠,就把這地方忘了。”

    “也是。”

    “來,打開嚐嚐。”

    靜煣抱著酒罈跑進睡房裡,取出了兩個小酒碗,放在小桌上;想了想,又把珍藏多年的首飾盒,和左凌泉當年送的那盒胭脂,放在了妝臺上。

    左凌泉來到屋裡,拿起妝臺上的‘紅花蜜’,搖頭一笑:

    “這都多少年了,還留著呀?”

    “你送我的定情信物,以後下葬我都得握在手裡,還好上次大火過後找到了,不然我得心疼一輩子……”

    “什麼下葬,咱們可是長生不死。”

    “那不就更得留著,人活久了就容易忘記東西,你看看婆娘,到現在都把小時候的鐵棍、草鞋留著,和寶貝似得,摸都不讓我摸……”

    湯靜煣坐在床前,哪怕道行已經通天,看起來依舊像是小家碧玉,把酒碗遞給左凌泉,然後雙手捧著酒碗,在閨房裡來回打量,估摸在回想孤苦幼年,一個人睡在這裡的數個日夜。

    “糰子!”

    “嘰……”

    一聲呼喊後,在外面燒水的團團,邁著八字步飛奔進屋,然後和小時候一樣,跳到了靜煣的床鋪上,來回打滾兒,尋找幼年的感覺。

    湯靜煣這才滿意,和小時候一樣,取出了幾粒穀子,放在了枕頭旁邊。

    只可惜,糰子已經不是當年偷吃穀子的小鳥鳥了,不太想張嘴。

    湯靜煣眨了眨眼睛,然後就是臉色微沉:

    “吃!”

    “嘰……”

    糰子縮了縮脖子,為了給老孃找回當年的感覺,只得翻起身來,開始小雞啄米。

    左凌泉有點好笑,抬手摟住靜煣的後腰,打趣道:

    “家裡奶孃可比較多,再兇糰子,當心它以後不親你了。”

    “嘰?!”

    糰子連忙搖頭,在靜煣腿上蹭了兩下,從神態上來看,意思約莫是——阿泉,這話可說不得,午飯沒了你賠鳥鳥……

    湯靜煣對糰子的慫包反應頗為滿意,輕哼道:

    “家裡奶孃再多,它也是我養大的,等哪天它不親我了,我就把它丟回長青山,等它餓上幾天,就知道回來了。”

    “嘰嘰……”

    糰子搖頭如撥浪鼓,竭盡全力表著忠心。

    左凌泉端起靜煣釀的老酒抿了一口,辛辣酒液入喉,眼底又多了幾分笑意,想想把酒碗放下,摟著靜煣,並肩倒在了枕頭上。

    湯靜煣一愣,悄悄抬手揮了揮,示意團團可以出去了,同時蹙眉詢問:

    “你還起得來呀?”

    ?

    左凌泉有些無語,示意自己龍精虎猛的身子:

    “我怎麼起不來?仙帝之軀,你們一起上我都不帶慫的。不過現在可不是起色心,只是抱著湯姐,幻想一下我要是沒走上修行道,是個什麼滋味。”

    湯靜煣被‘雙倍快樂’連著拾掇這麼多天,感覺白玉老虎都被棍子打腫了,當前就算她招架的住,正在休養的婆娘也得罵死她。見左凌泉沒亂來,她暗暗鬆了口氣,回應道:

    “沒走上修行道,那你肯定就留在京城當駙馬爺了。嗯……白天公主處理朝政,你無所事事又安奈不住色心,偷偷跑到臨河坊來,揹著公主和風韻小酒娘偷偷私會……”

    ?

    左凌泉眨了眨眼睛,覺得這話聽起來有點古怪,但仔細琢磨,也不是不可能發生……

    湯靜煣手指攪著一縷秀髮,繼續道:

    “公主日理萬機,回宮發現你不在,心生狐疑,然後找到了這裡,破門而入,捉姦在床。然後就把你閹了,成了公主身邊的小黃門……”

    “這怎麼可能。”

    “就算不閹,肯定也把你打個半死。公主可是修行中人,你沒走上修行道的話,哪裡是公主的對手,女強男弱,不和玉堂婆娘差不多兇嘛。”

    “也是哈。”

    “也是什麼?”

    左凌泉正在幻想著自己打不過姜怡,被姜怡吊起來錘的場面,忽然發現懷中的靜煣,眼神出現變化,繼而臉頰就冷了下來,不怒自威:

    “你覺得本尊很兇?”

    ?

    你不兇嗎?!

    左凌泉表情一僵,訕訕笑道:

    “沒有沒有,隨口瞎扯罷了,堂堂,你沒事了吧?”

    上官玉堂還沒來得及回應,眼神就開始變化,繼而靜煣惱火的語氣傳來:

    “臭婆娘,你打什麼岔?每次都來中途接茬,想抱著男人聊天,你不會自己找機會?”

    “他在背地裡評價本尊,本尊聽到了,還不能回應?”

    “你回應你自己過來呀,用我的身體作甚?難不成被修怕了,不敢過來?小左,走,咱們回去,當面和她聊,看她口氣還敢不敢這麼硬……”

    “……”

    玉堂看模樣這幾天是被修怕了,沒有再說話。

    湯靜煣這才滿意,淡淡哼了一聲,重新靠在了左凌泉胳膊上,在悠悠春日中,繼續和相公聊起了閒話家常……

    ------

    重回故鄉,免不了各種應酬交際。

    吳清婉作為棲凰谷的丹器長老,回了宗門,光是慰問弟子和師兄弟,都要花去不少時間。

    姜怡歸鄉,大丹皇室自然鄭重,不少姜氏宗親直接親自跑到了江邊迎接。

    左凌泉是駙馬爺,身份放在俗世比公主低,但本身又是當代的仙帝,公開場合和俗世皇族見面,擺什麼姿態都不對。左凌泉不介意跟在姜怡後面,但姜怡怕驚露臺的人說閒話,才讓他先去逛逛,自己來應付姜氏宗親。

    等到應酬完,吳清婉和同門一道,前往棲凰谷,帶著梅近水等人參觀;姜怡則返回京城,去家裡看看。

    已經習慣的修行道的生活,姜怡沒有讓侍衛陪同,只是帶著小冷竹,和當年微服私訪一般,在熟悉的街道上行走。

    臨河小街上人來人往,冷竹走在紅衣美人身後,小聲唸叨著:

    “要我看,梅仙君是真都厲害,上來就挑釁靈燁,以後在家裡面,肯定不消停。靈燁姐剛才私下和小姨閒聊,看意思是想聯手,憑小姨的手藝、靈燁姐的才智,一起對付梅仙君,小姨不答應,非要讓她叫‘姐’才幫忙……”

    姜怡一副置身事外與世無爭的模樣,平淡道:

    “惡人自有惡人磨,出來混總是要還的,靈燁不是喜歡騷嗎?現在家裡來個更厲害的,打也打不過,騷更是小巫見大巫,不挨個叫我們一聲姐姐,我們才不給她站臺,看她怎麼辦。”

    “不是還有老祖嗎,老祖看起來還是偏向靈燁姐,只要靈燁姐把老祖大腿抱住了,還是有點依仗的……”

    兩個人隨意閒聊,不知不覺就走到了臨河坊的後巷。

    姜怡紅衣如火,腰間掛著佩劍紅娘子,站在一面圍牆下,看著青石路面,想了想,又從衣領里拉出竹子吊墜,手指輕輕摩挲。

    竹質吊墜上刻的畫面,正是這一條小巷;上面的飛簷大瓦、老街青磚,和腳下分毫不差,唯一的缺點,就是少了牆角下抱在一起的年輕男女,和那道至今仍覺得羞人的‘啪啪……’聲。

    可能是覺得不夠身臨其境,姜怡看了眼旁邊還在唸叨的冷竹,抬手就在吹彈可破的臀兒上拍了下。

    啪——

    “呀……”

    冷竹一個激靈,連忙回過身來,捂著臀兒:

    “公主,我錯了……”

    姜怡心滿意足,收回手詢問道:

    “你錯哪兒了?”

    “我……”

    我怎麼知道錯哪兒了?

    面對公主的詢問,冷竹不免有點侷促,不知該作何回答。

    好在英俊帥氣的駙馬爺,還知道心疼自己最貼心的小棉襖。

    冷竹還沒想出個所以然,就又聽到“啪——”的一聲,抬眼看去,卻見一襲白袍的駙馬爺,不知何時站在了公主背後,抬手就在面容嚴肅的公主臀兒上拍了下。

    ?

    姜怡措不及防,整個人都是一抖,繼而頭都沒回,便是一手肘往背後撞去。

    這種回應,早已經用過不知多少回,左凌泉連注意都不用,行雲流水般側身躲了過去,抬手勾住了姜怡的肩膀,笑道:

    “都這麼多年了,還記仇呀?記仇來打我呀,拍冷竹屁股作甚。”

    姜怡被偷襲,頗為惱火,扭動肩膀就想和左凌泉摔跤:

    “你這小賊,莪……誒誒……”

    剛兇一句,左凌泉就故技重施,靠著圍牆,把她抱著按在了腿上,抬起手來,眼看就要復刻當年的場景。

    姜怡秒慫,連忙抬起手來:

    “好好,我不說你行了吧?”

    左凌泉心滿意足,但還是拍了姜怡一下,在裙襬後帶起陣陣肉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