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曲有銀票 作品

第55章 綁也要綁著我(加更)

    走到門口,謝枝山打開扇子遮了遮天光,這才偏目過去:“你這一身血腥味,還有活閻王的名聲,連小兒夜啼都可止,更別說姑娘了。要想娶親,先學兩句哄人的話罷。”

    說完抬腿就邁了出去,剩個陸慈在原地乾瞪眼。

    回到府裡,謝枝山先去了正院,給母親侍一回藥後再守上半夜,靠在旁邊眯瞪個把時辰,次日正常上值。

    吏部正是忙的時候,請一日假已案牘累累,忙起來真連喝口水的空當都擠不出來。等終於下值,落陽已經掛到了牆邊。

    回府前在南向夾道,見了慈寧宮的鳳駕。

    一對姨甥背陽而立。

    得知妹妹病勢,太后默了許久,方道:“你母親替我擋刀,我記她這一回。”

    太后聲音頹老不少,令人想到鈍鐮刀割麥時的艱辛。

    謝枝山回話:“母親替太后擋刀,是為姊妹血親之故,想來,與旁的無關。”

    太后睇了他一陣:“所以你這意思,是讓哀家無需顧及她,該怎麼辦,還怎麼辦?”

    謝枝山只行禮,不說話。

    親外甥是個軟硬不吃的人,太后早便知道,她移腳踩住自己的影子:“哀家問你,徐湖的死,與你有沒有關係?”

    “沒有,臣不曾對徐閣老下過手。”

    謝枝山答得很快,然而太后不無諷刺地笑了笑。

    不曾直接下手罷了,跟皇帝做的那些勾當,以為她不知麼?

    “你可明白,就算哀家輸了,皇帝也不會留你。”

    “臣明白。”

    太后敲了敲手背:“皇帝並非聖主,你為何非要站他那一頭?難不成,就因為記恨哀家?”

    “陛下乃是宗室正統,受先帝之冊,領天地之命,是為萬乘之尊。事君忠君,本便是臣子本分。”謝枝山字字朗朗。

    太后笑起來,顴骨高高拱起,鼻尖的旋紋也成了譏誚的皺起。

    “好一個宗室正統,好一個本分,哀家真是做夢也沒想過,有朝一日會被親外甥拿話來堵。”

    似乎沒有再繼續談下去的必要了,太后搖搖頭,回身往步攆走去。

    中途腳下打趔趄,被底下人攙住:“老祖宗,您慢些。”

    太后橫眼瞧過去:“叫什麼老祖宗?你又不是司禮監的人,哀家也沒有批紅的權利,壓根沒那個福份聽你們喊老祖宗,往後再不許這樣喚了。”

    宮人喏喏應是,扶著她上了步攆。

    黃昏的風穿過夾道,掀人衣襟,太后端坐於步攆之上,帶著一身華紋麗冠,投入灼灼霞影之中。

    謝枝山反向而行,往宮門走去。

    等到府裡時,意外見到司瀅。

    都這個時辰了,司瀅本來要走的,是謝母一留再留,終於留到兒子下值的時辰,這才放手指使兒子:“送一送。”

    這一送,就給送陶生居去了。

    一進廳房,謝枝山就要去撈司瀅的腿,被她連連避開:“做什麼?”

    “看你有沒有受傷,”謝枝山還盯著她的腿:“不是踹過刺客麼?”

    千秋宴那夜,太后身邊的妃嬪嚇得亂躥,尤其貴妃,人都嚇癱了。

    上去救駕的生怕誤傷那些嬌主子,因而慢了半拍,而當刺客的小老頭又還挺能鑽,司瀅當時也不知哪來的力氣,抬腳踢了那刺客一腳,把刺客給踹了個趔趄。

    “我沒事,有事早發作了,還等這時候?”司瀅推謝枝山:“你,你離我遠點。”

    謝枝山沒聽出有異,還閒閒地打了個呵欠:“這下完了,不娶你也不成,我母親一萬個認準你,綁也要綁著我跟你洞房。”

    這話怎麼說得像她硬要扒著他似的?司瀅不樂意了:“誰要跟你洞房?自己玩兒勺子去!”

    她擰身想走,被謝枝山一把拖進懷裡,閉著眼偎進她的肩窩,深深吸一口氣:“得虧你求的平安符,母親才險中得生。”

    聲音一放低,被抽乾精氣神的疲沓便顯露無疑了。司瀅嘆氣:“是老夫人積了大德,才逃了這一險。”

    謝枝山趴在她耳朵邊,放賴似的:“反正你是福將,是我們全家的福將。”

    豬八戒才福將呢,司瀅突然又不耐他這樣撒嬌了,用力往出一拱,掐住他的臉:“我問你,那個洞玄子,到底是什麼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