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蘭竹 作品

第242章 朱標成為學子公敵




    結果官學就這麼保留了十幾年,培養了大量學子,到朱標身份坦白的時候,已經是“積重難返”。



    “怎麼沒見過四位?”朱標等人進入一個茶樓後,大約是他們就算喬裝打扮,其氣度也卓爾不群,立刻就被正高談闊論的學子們拉住,熱情地與他們打招呼。



    朱標笑道:“我四人是京城周邊人,聽會試延期後就立刻歸家繼續苦讀,近日得到消息才來京城。”



    朱標這樣的學子不少。會試剛延期的時候,朝堂還未有補貼的政策,所以能返家的學子都已經返家,只有家中較遠的學子留在京城等待。



    之後朝廷雖然有補貼,但他們也不是什麼都不花費,所以仍舊傾向於留在家中。至於去官學和國子監上課,只要能考中,他們自會有機會。若考不中,積極鑽營也沒用。



    好吧,他們就是酸。因為朝廷補貼只登記一次,錯過了就不能再申請。



    “你錯過了在官學上課的機會,一定懊悔了吧?”一個略顯輕浮的書生打趣道。



    劉璉冷哼道:“等我等金榜題名,自有大儒為我授課。”



    那輕浮書生並不生氣,笑道:“這倒也是。兄臺很自信啊。”



    劉璉懶洋洋拱手:“都是從鄉試中廝殺出來的舉子,沒些自信怎敢來京城?”



    輕浮書生大笑:“兄臺所言極是。在下練子寧,名安。”



    見朱標等人疑惑,他身旁一沉穩書生道:“練兄以字行於世。”



    世間文人雖然多以字相稱,但基本都以名行於世。對外只稱自己的字不稱名的人,要麼有避諱,要麼很有個性。



    練安練子寧顯然是後者。



    朱標立刻拱手道:“小生陳煒,字伯澤。”



    “煒”是朱文正那個調皮搗蛋的兒子的名字,朱標借用了。



    劉璉瞥了朱標一眼:“在下名為劉廌,字孟藻。”



    宋璲笑道:“在下宋懌,字仲珩。”



    朱同道:“在下朱辰,字大同。”



    這三人都借用了自己兒子的名字,稱自己為南直隸人。



    輕浮書生練子寧為江西人;沉穩書生名為張琳,字青玉,山東人。



    朱標看出,練子寧和張琳隱隱為這一群書生之首,就算不是最有學問的人,恐怕也是最會處事的人,立刻融入了其中。



    練子寧和張琳向朱標等人介紹了周圍學子,朱標從中看到了一個熟人。



    熟……學生。



    目前籍貫為山東的孔佑,表示很慌。



    孔佑,南孔宗主孔希友獨子,本來籍貫應該是浙江。在他爹被刺殺後,舉家搬到北直隸,並通過朱標,把戶籍改到了北京。



    宋朝黃河氾濫後,河南、山東等地原本燦爛的文脈,因為連年災荒而凋零。再加上遼金等國不重儒學,所以南方儒學逐漸更加興盛。



    南孔搬回北方,除了躲災禍之外,也是希望能重整北方文脈,為衍聖公一脈贖罪。



    他們沒有回山東,而是去了北直隸,則是因為山東現在需要“去孔家人聲望化”。



    “孔兄,你也在這?”朱標笑道。



    孔佑:“……嗯。”他該怎麼稱呼?!直接稱稱呼太子兼老師的字,他不敢!



    “怎麼?幾年不見,生疏了?”朱標逗學生道。



    孔佑紅著臉,咬著牙道:“不、不,伯……伯澤。”



    練子寧好奇:“孔兄,你和伯澤兄認識?”



    孔佑支支吾吾:“嗯。”



    練子寧立刻把著孔佑肩膀,擠眉弄眼:“怎麼感覺你有點怕他?怎麼,難道你欠了他的錢?”



    “孔”為大姓,孔佑並未說自己家世,練子寧只把孔佑當普通人。



    劉璉挑眉:“沒欠錢,只是比試時輸過。你明白的,我們南直隸人經常去北京遊學。”



    練子寧驚訝:“孔兄學富五車,居然會輸?來來來,我們比一比!”



    他不由分說,拉著朱標就往正在比試的“擂臺”走。



    朱同好奇:“你們比什麼?若是詩詞歌賦,伯澤可能會輸。”



    孔佑趕緊回答:“不是不是,就是比經義。”



    劉璉聳肩:“啊?那趕緊讓伯澤回來。”



    張琳好奇:“伯澤也不擅長經義?”



    宋朝原本以詩文取士,後認為詩文取的士沒什麼用處,改為經義取士。



    事實證明,經義取士比詩文取士更沒用,除了取得只有文采之人,還在只有文采外增添了只讀聖賢書的副作用。



    洪武元年開科取士後,朱元璋發現所取進士大多不通庶務,便力排眾議改了些科舉規則,變得更重策論。所以不善經義之人也能中舉人。張琳並不驚訝“陳煒”不善經義。



    “不是,死記硬背的東西,伯澤和人比是欺負人。”劉璉道,“其實伯澤因為年少,擔心殿試上考官會壓他名次,所以準備下次再考。若你們中哪個當了狀元,又輸給了他,豈不是很丟臉面?”



    張琳:“???”



    宋璲扶額:“孟藻,你少說兩句!”



    朱同也神色大變:“別給伯澤添麻煩!”



    然而,兩人現在的提醒已經完了。



    劉璉給朱標已經引來了極大的仇恨,連沉穩無比的張琳都臉色一沉,往“擂臺”走去。



    孔佑欲哭無淚,走到劉璉身邊小聲道:“老師會生氣吧?”



    劉璉展開摺扇,捂著嘴笑道:“我幫伯澤揚名,他生什麼氣?他生氣了又能奈我何?”



    宋璲罵道:“你就是欺負伯澤脾氣好,不會和你一般計較!”



    朱同使勁點頭:“就是就是。”



    孔佑焦急道:“你們就在這看著?不幫老師?”



    劉璉眼皮子一翻:“幫什麼?”



    孔佑看向最為老成持重的宋璲。



    宋璲微笑:“伯澤不會輸。”



    朱同也笑道:“你忘記你老師過目不忘了嗎?和人比經義,是他欺負人。”



    看著興致沖沖的三位先生,孔佑嘴角不住抽動。



    他懷疑,雖然此事是劉璉出頭,但宋璲和朱同都喜聞樂見。



    朱標莫名吸引了許多仇恨,被練子寧拉上“擂臺”比經義。



    經義,顧名思義就是聖賢書上那些話,用聖賢的言論來解釋聖賢的言論。



    對普通人而言,這當然不獨獨考背書。對聖賢書的理解,思維的活躍,以及文采和辯才,都對經義“打擂臺”有直接關係。



    但對於真·過目不忘博覽全書的朱標而言,經義就是“搜索關鍵詞背誦”。



    至於文采,朱標不認為自己有多少文采,但只引用聖賢的言論,聖賢的文采就是他的文采;而辯才……



    朱標不承認自己有辯才。



    朱標雖沒想過打擊這些學子,但也不可能主動認輸。



    再加上劉璉不斷拱火,以及宋璲和朱同也在使勁加柴,朱標發現,自己如果藏拙,恐怕會引起公憤,於是只好打起精神應付。



    於是,現場的人遭到了降維打擊。



    朱標:“聖賢沒說過。”



    朱標:“現編典故是不對的。”



    朱標:“要不現場翻書看有沒有這句話?”



    朱標:“這句話不是這麼說的。”



    朱標:“年份記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