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蘭竹 作品

第204章 又來碰瓷標兒喊冤




    但李善長在朱標這裡就完全不管什麼傳統,朱標說想休息,睡上一整日都沒關係。



    朱標接受了李善長的好意,道:“好,我一定照做。”



    李善長滿意地捋了捋白鬍須,道:“標兒,你選好修史的人了嗎?”



    朱標道:“宋先生他們都想加入。除了他們之外,我想讓王亮也加入。”



    王亮現在還賴在勞動改造營當老師。



    他寫的《大元丞相脫脫傳》在報紙上刊登後,時人無不為丞相脫脫垂淚,咒罵大元的亡國之君。



    觀者評價,當脫脫死的時候,大元就已經死了。之後那麼多年,不過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因這篇文章,王亮的名聲比他在大元做官時還響亮。



    李善長和王亮交談過,知道這個人很有才華:“他連勞動改造營都不肯出,會去修史?”



    “他是元朝舊臣,修《元史》他肯定願意。”朱標長嘆一口氣,“終於可以把他送到南京去了。”



    李善長失笑:“怎麼,你不是差點罵死他,難道還怕他?”



    朱標抱怨:“我真的沒有差點罵死他……唉,他總是三天兩頭來找我吵架,說要扳回一城。我不應戰他生氣,我應戰他也被我氣,唐大夫已經抱怨過我很多次,說下次再把他氣暈就不救了。”



    李善長大笑:“劉伯溫羨煞標兒!”



    朱標翻白眼。



    劉伯溫先生現在發現自己罵不死人,動不動就要給別人扣滿門抄斬的大帽子,比自己揹負罵死人之名可怕多了。



    朱標擔心,後世劉伯溫不再成為著名賢臣,而是成為著名佞臣。



    王亮果然被修《元史》誘惑到南京去了,朱標鬆了口氣。



    朱標在岸邊大喊:“別回來啦!”



    王亮站在船頭揮袖子:“休想!”



    同樣站在岸上送別好友王亮,正抹著眼淚的趙老先生差點憋不住笑出來。



    朱知省,送別呢,你們嚴肅點!看看氣氛!



    “趙老先生,你真不去南京?”朱標送別之後,再次問道,“以趙老先生的學識,修個《元史》綽綽有餘。”



    趙老先生笑道:“教書不比修史有趣得多。現在不用每日擔心王公被你罵死,我更輕鬆了。”



    朱標臉漲得通紅:“我沒有罵……辯論、辯論算什麼罵,何況是王老先生自己來找我辯論!”



    趙老先生笑得更大聲。其他人也笑出了聲。現場充滿了快活的氣氛。



    這個時代沒有魯大爺的經典,每個時代都會有魯大爺經典。



    王亮都已經到了南京,與新的同僚們罵成一片時,山東知省還沒和豪強士紳的代表商談完畢。



    朱標有點煩了。



    他寫信詢問,才知道山東這群人請出了一個硬茬子,讓歐陽衡難以招架。



    不過歐陽衡還是頂住了,這群人不鬆口,他就用拖字訣一直耗著,現在對方終於有和解的跡象。



    “山東曲阜啊。”朱標手中來自山東的信件不僅有歐陽衡送來的信,還有常葳送來的信。



    常葳在江浙強硬推行井田制之後,就來到了山東。



    山東已經推行過一次井田制,但因為倭寇橫行和士紳頑固,現在有反覆的跡象。



    常遇春本來想親自提刀殺到山東,但常葳以自己離得近,爹繼續鎮守西北,為甘寧等元朝殘存勢力較為頑固的地方分田為由,接過了常遇春的任務。



    常葳信中所寫的內容,也和山東曲阜有關。



    這個孔家已經被歷代統治者慣壞了,將曲阜當做國中國,完全把推行井田制的事不放在眼裡。



    哪怕“井田制”這個概念就是他們儒家的核心經濟概念。



    常葳探查了一番之後,氣得想動刀子。但孔家特殊,她在信中請求朱標教導。



    常葳大概是看到什麼令她理性蒸發的事,雖然在信中沒有明說,但她信中隱隱表現出願意用這條命換孔家去死的意願。



    朱標不由嘟囔:“這丫頭,還真是常叔叔的女兒,動不動就想拼命,能不能思想積極一點。”



    朱標嘟囔歸嘟囔,但也明白常葳為什麼要下定這樣的決心。



    那畢竟是孔家啊。



    不過孔家在宋朝才被封為“衍聖公”,還只是一個八品官。元朝為了控制文人,將“衍聖公”封為三品官,才把識時務為俊傑的衍聖公家族捧上“儒家象徵”的神壇。以前文官們只尊孔,並不尊孔家。



    大明皇帝這麼多年都沒冊封他們,他們的聲勢正是最低的時候,是個取消儒教神牌的好時機。



    朱標模糊記得網上誰說過,是明初洪武皇帝為了拉攏一直不理睬他的文人,才把孔家奉為“文官之首”討好儒家?



    還好那個洪武皇帝不是自己爹。



    朱標雖有些擔憂,但常葳這性格,她已經下定決心,想攔也攔不住,就只能讓常葳揹負這個罵名了。



    撤掉儒教神牌後,儒教的信徒們一定會瘋狂吧。希望自己的計謀能減輕一點常葳的壓力。



    朱標轉了一下筆,甩了自己一臉墨汁。



    他沉默地抹了一把臉。轉筆的習慣真是不好改啊。



    朱標洗完臉之後,接待了一個已經被他晾了許久的人。



    南孔的代表,孔希友。



    當朱標終於召見孔希友的時候,孔希友對兒子嘆了口氣,道:“不知道孔家是禍是福。”



    他兒子孔佑和朱標同歲,正是年輕氣盛時,不解道:“皇帝召見我們,又把我們丟給一個北直隸知省,這個知省還晾著我們,為何我們要受此屈辱?”



    孔佑已經問過很多次,孔希友都沉默不回答。



    這次,孔希友終於回答了:“自從有了衍聖公這個爵位可以繼承,孔家的作風就已經讓人看不起了。這不是受屈辱,是自招辱。”



    孔佑皺眉:“北孔的事,和我們南孔有什麼關係?”



    孔希友道出孔佑不知道的事:“南孔不是沒有接受過大元的冊封,而是後續與北孔爭奪正統的時候失敗,讓北孔繼續承襲爵位而已。”



    他自嘲道:“我們說我們將衍聖公讓給了北孔,你還真相信?投降大元的孔家,和跟著宋朝難逃的孔家,你說他們會支持誰?”



    孔佑臉色脹紅:“這、這……我們孔家……孔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