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菜葉 作品

第一百四十三章 祀衙

 (還有一章,也不敢說盡量大了,就,盡力)


 羅青一路西行,心中權衡思量。


 沙場兩軍對壘廝殺,向來講究一個兵貴神速,以出其不意。眼下這甚麼負薪尹出兵,大軍未拔,消息即走漏出去,鬧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


 觀淫風行政,大致能猜測出淫風侯不是那等任人唯親,不重黔首死活,牧天下如牧羊的祀神,應當不會放著邊境之地交由一位不通兵事之人打理。


 羅青走過街衢,聽到耳邊嘈雜的聲音,知曉了負薪村從昨日即許進不許出。


 祀力潺潺流入雙眸,抬頭去看負薪地中的幾座望樓,有常人不可見的煙霾流動,相互之間成法陣之形。


 “掩口巾陣:疫病之地,有掩口以對、面巾遮面之俗,此俗生於祀君時代之前,當時疫病之地有大瘟,人相染,疫病之主知瘟口鼻相傳,遂令當地百姓但凡言語,則以巾掩口對,恐氣觸人,使人染瘟。後瘟病漸消,此俗留存,並稱覆口掩面以防瘟之巾為‘掩口巾’。


 掩口巾遮掩氣機,並由此衍生陣法。


 此陣主材為‘掩口巾’,此素材為‘礿秩祀器匠’煉製掩口巾,並由淫風侯賦疫病詭祀所祭成,可隔絕陣中詭祀,使得陣內詭巧祀器或祀術無法與外界相聯。”


 與詭巧祀器的品階劃分相同,詭巧祀器匠人的品階高低與其人能製出的傢伙什相關,礿秩詭巧祀器匠,可煉製打造出祠器之後的礿器。


 詭巧祀器分為祠、礿、禘、嘗、蒸五等,其匠人亦以此五等為秩,品階之名在祀君時代便已存在。


 祀君時代天下有名的能工巧匠名號為‘歐冶子’,乃天下第一的‘蒸秩祀器匠’,卻無封無爵。據說是因其人曾得罪祀君,也有說只是祀君征伐天下時,其人並不是祀君麾下之人,因此祀君治世後,此人沒得甚麼爵封,只是以‘子’尊稱之。


 羅青彎下頭,明白了負薪尹為何不擔憂兵事洩露。


 不缺詭巧祀器的富裕人家,總會有無數法子來達成目的。


 羅青頓了頓腳步,繼續往祀衙去。


 心下對此趟歡喜之地的戰事征伐的疑慮再減三分。


 去歡喜之地行征伐之事,相互之間的勝負輸贏,羅青丁點不在乎,某種程度上來說,雙方死傷愈多,對他而言越是好事。


 他前去又不是為淫風地賣命,而是隻為掠來資源,甭管是歡喜還是淫風,他都來者不拒,雙方死傷愈多,他可不就能渾水摸魚,摸屍撿屍了麼。


 不過要有一個前提,不能危及到自家性命。


 天下諸事,從不曾有萬全的良策、十成安穩的行事,只是權衡之下,要將自身危險降至最低而已。


 出師攻伐,縱是攜萬勝之勢,也定有死傷啊。


 羅青走在‘敕病街’,瞧見了前方四人迎面走來。


 為首一人面容清癯,長相俊朗。


 羅青認出了乃是熟人,不久前碰到的行商之人,夏徵。


 只是其身側沒瞧見那一老一少,夏舒與夏叔兩人。


 夏徵面容陰翳,身後跟著幾人,各個也都繃著一張臉。


 不知碰上了甚麼事兒。


 雙方擦肩而過,夏徵身側一名心細如髮的女子似瞧出羅青若有若無的目光,瞥了過來,只瞧一眼,即收回目光。


 羅青神色坦然,他未戴畫皮,是以本來樣貌示人,因此他們無法認出。


 上次將坊市轉了個遍,並未沒見這夥人,也不知賣的甚麼貨物。


 知物眼窺探,只是知曉入目所及之物。它可沒附帶透視之能,瞧不見蒙著布的東西。


 不一會兒,羅青到達門前兩顆碩大鎮宅獸盤踞的祀衙。


 將近大戰,祀衙門前人來人往,與近年來的門可羅雀差距頗大。畢竟負薪近年來戰事皆不大,只是斥候之間的相互試探,小打小鬧罷了。


 寧願碌碌無為,縮在烏龜殼中殘喘苟活,而不願上陣廝殺搏命以換資源的祀修或氣血武者不在少數,否則為何任多修為低微的祀修?但此次負薪尹徵召野修,動用了淫風地的‘集兵令’。


 所謂‘集兵令’,乃是針對受過淫風地恩惠的祀修而言的。


 集兵令之下,沒人膽敢不去,倘若曾與淫風地‘籤’過‘長身契’,受到徵召而不去,是能直接殺頭論處的。


 而且此般征戰,淫風大人所賞賜之物皆頗為豐厚,譬如免去幾年的貢獻,比如立下大功可以將那‘長身契’撕毀等等。


 淫風地不會不要麵皮地不掏一分錢,讓人乾白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