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心菜 作品

第72章 七十二條彈幕

    原來靖親王是讓人挖錯了地方,顧懷瑾院子裡有兩個側殿,侍衛們一開始在左邊的側殿前發現了血跡,又看著那處的土壤鬆軟,便以為那些罪證藏在了那處。

    卻不想,顧懷瑾先前在自己院子裡殺了一隻雞,那地底下埋的是雞的羽毛,而非顧佳茴埋的栽贓之物。

    皇帝瞥了一眼顧懷瑾,又將視線移到了顧休休身上。

    他不由懷疑,這兄妹兩人早已經知道了顧佳茴背叛顧家。

    什麼雞血和雞毛,都是誤導靖親王的圈套罷了。就連從靖親王住處搜出來的血衣和信件,也是釣魚用的魚餌。

    不過是將計就計,有意藉著靖親王,引出貞貴妃和四皇子這兩個幕後主使罷了。

    但懷疑歸懷疑,皇帝也沒有拿捏住實際的證據。更何況,此事對於他而言,也不能算是壞事。

    倘若真是貞貴妃在背後指使,那就說明,謝瑤和那些謝家大臣的死,很可能是貞貴妃自導自演,為了扳倒顧家讓人做的。

    許是近來對貞貴妃失望的次數太多,皇帝此時猜測到這上面來,倒也不覺得失望和心痛了。

    他只是覺得有些可笑。

    自己之前竟然會相信這樣的毒婦,寵她寵了二十多年。

    至於四皇子,本就是胸無點墨。可先前皇帝卻因為跟皇后和元容之間門的隔閡,一直自我欺騙。

    他將四皇子的膽小懦弱,看作了能屈能張;將四皇子的優柔寡斷,看作了謹慎周全;將四皇子的胸無大志,看作了行事低調。

    以至於,這麼多年他一直在為四皇子鋪路,想要將皇位交給四皇子,卻完完全全忽略了長子元容對於北魏的犧牲和貢獻。

    皇帝緩緩嘆出一口氣來,似是有些疲憊:“貞貴妃,除了叫冤,你還有什麼想解釋的?”

    貞貴妃跪坐在地上,面色慘白,一手捂著被撓傷的臉頰,久久沒有言語。

    那一句‘除了叫冤’已是說明皇帝信了顧佳茴的話,此時皇帝正在氣頭上,怕是不管她說什麼,他都聽不進去。

    許是還有兩分賭氣,覺得皇帝寧願聽信顧佳茴的話懷疑她,也不肯相信她,更不願聽她辯駁,那她還有什麼好說的?

    總之,這是沒有證據的事,皇帝顧忌著謝家,又能將她如何?

    見她不語,皇帝抬手揮了揮,沉聲道:“既然無話可說,那即日起,褫奪貞貴妃封號,降為妃位。顧佳茴和四皇子押入詔獄,交給劉廷尉審問……”

    話音未落,貞貴妃倏忽抬起頭來,雙眸中滿是不可置信:“……褫奪封號?”

    貞貴妃姓謝,而不姓貞。

    其中的貞字,乃是皇帝賞給她的封號。皇帝說過,貞取端方正直,良善美好之意,如今要褫奪封號,降為妃位,那便是將她從貞貴妃降為了謝妃。

    在宮中,皇帝賜字乃是極大的榮譽,若是褫奪了貞貴妃的封號,這比降為妃位更損她的顏面。

    不止如此,這也代表著,皇帝徹底對她心灰意冷,認為她配不上‘貞’字,因此才褫奪收回了此字。

    貞貴妃此時才意識到事情有些收不了場了,她本是覺得只要將自己撇乾淨就是了,誰知道顧佳茴怎會牽扯到前朝恩怨上去,又將她重新捲了進來。

    她神色慼慼,忍不住喊道:“皇上,臣妾跟了你這麼多年,你卻因為顧佳茴狗急跳牆的攀咬,便信了她的鬼話,連咱們之間門多年的情分都不顧了?”

    皇上聽聞這話,卻是有些按捺不住心頭的怒火了:“多年的情分?你與朕有什麼情分?若你真將朕放在了心上,就該管好你那惹是生非的兒子,你真當朕是傻子嗎?”

    那日從永寧寺回來後,貞貴妃聽信了謝懷安的話,將李嬤嬤推出來頂罪。

    先是讓四皇子在皇帝御書房外跪到昏厥,趁著皇帝去永賢殿看四皇子的時候,讓貞貴妃與李嬤嬤做戲,引得皇帝誤以為這些事情都是李嬤嬤為了報復貞貴妃搞出來的。

    皇帝怎麼會看不出來李嬤嬤是替罪羊,他只是不想再繼續追究下去,讓事情難以收場。

    畢竟四皇子一言一行皆代表了皇族,四皇子勾結山匪,綁走了整個北魏名門望族裡的士族女郎,此行會引起那些家族對皇族的嚴重不滿,甚至有可能會讓皇帝先前制衡北魏家族的努力都白費。

    即便皇帝心知肚明,卻也只能裝作不知,處死李嬤嬤,給那些被綁走的士族女郎一個交代。

    便是因為念及多年舊情,皇帝才沒有如何了貞貴妃和四皇子,本是希望他們以此為戒,加緊尾巴做人。

    誰料貞貴妃和四皇子這對母子卻沒完沒了,為了剷除掉顧家,設了這麼大一盤棋局。

    褫奪封號,不過是對貞貴妃一個小小的警告罷了。

    若是皇帝查清真相後,發現自己的猜想沒有錯,謝瑤、三位謝家重臣,以及數十個慘死家中的無辜百姓,都是貞貴妃為剷除異己,在幕後主使,那她必定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貞貴妃如此聰慧,卻始終沒有想通這一點,還在妄想著剷除掉所有擋路石後,便能像是以往般恢復榮寵。

    皇帝闔上眼,似是有些厭煩,甚至連多看她一眼都不願:“帶下去。”

    話音落下,便有侍衛上前,將貞貴妃,不,現在已經是謝妃了,他們將謝妃從地上半拖半拽的扶起。

    而那一旁的四皇子就沒有這般待遇了,他越是掙扎,侍衛們的動作便越是粗暴,三兩下將他手臂別到身後,壓倒在地。

    只聽見四皇子仰頭怒吼道:“顧休休,是你搞的鬼是不是?賤人!你這個賤人!”

    幾乎是四皇子口不擇言的瞬間門,便有一顆尖銳的小石子不知從何處飛了出來,精準度極高的打在了四皇子的鼻樑上。

    只聽見嘎嘣一聲,緊接著便是一聲響徹雲霄的悽聲哀嚎,四皇子下意識想要捂住被石子砸歪的鼻樑,可雙臂被侍衛絞在身後,他只能任由火辣辣的灼痛感從鼻樑像四面蔓延。

    殷紅的血從人中處緩緩流淌下來,滲進他的唇縫裡,他一張嘴便灌了一嘴的鼻血,疼痛促使他渾身痙攣,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顧休休挑起眉,看向元容,往他身邊湊了湊,用胳膊蹭了他兩下,挑著唇,小聲道:“從哪撿的石子?”

    在中秋夜宴上那日,四皇子想要伸手攥她的手臂,便是一顆石子打斷了四皇子僭越的行徑。

    後來在永安侯府,老夫人得知她當眾向元容表白時,大發雷霆,一時衝動將手中的銀鶴手杖朝她迎面扔去,也是一顆石子憑空擲來,打偏了手杖。

    顧休休當初就懷疑是元容乾的,但苦於沒有證據,後來事情太多,她便也將此事給拋在了腦後。

    方才她可是看得很清楚,那石子就是從她眼前飛了出去,絕對是元容乾的。

    元容見她還在樂呵呵的笑著,微微俯首,壓低了嗓音,在她右耳邊道:“豆兒,他罵你,你不氣?”

    “我氣什麼?”顧休休挎著他的手臂,腦袋往他胸膛前倚了倚,嘴角的笑容更甚:“我夫君不是幫我報仇了……”

    “再說了,四皇子要被壓去詔獄,那詔獄可是劉廷尉的地盤。”

    他現在罵的越狠,在詔獄裡受的罪也越多。劉廷尉乃是奉皇帝之命審問四皇子,只要四皇子不死,苟著一條命在,那皇帝就不會怪罪到劉廷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