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一

入夜,馬車終於慢悠悠地停在鎮國公府的大門前。

守門的幾位下人皆是拱手垂頭、目不斜視,生怕一不小心就看見了不該看的東西,得罪了不該得罪的冷麵羅剎。

幾位下人只能用餘光瞥見六爺懷裡抱著個娘子,那娘子露出了半個頭,髮髻凌亂得不成樣子。六爺抱著她風風火火地入了府,直奔褚玉院而去。

姚蘊是被蕭承毓用斗篷披風裹著抱進來的,此時的她面色酡紅,髮髻散亂,那些個金銀髮簪都不知被扔到了何處去。

她緊緊貼在他的胸前,恨不得尋個洞穴鑽進去不再見人得了。她身上未著半縷衣衫,冷冷顫顫地直髮抖,身前的男人便是她唯一的取暖柴火了。

蕭承毓這死變態,方才順手就把她出門時所穿的衣裙全都丟在了回來路上的某一處火堆裡,就連褻衣和褻褲都沒有放過。他取來自己的斗篷披風,緊緊裹住她周身,大搖大擺地就抱著她入了府。

甫一回到了屋子裡,蕭承毓粗魯地把她扔在床上,一言不發就走了。

姚蘊軟軟綿綿地趴在床榻上,聽見屋子外頭再無聲響,終於再也忍不住,捂著被子就是一頓痛哭,滿腔滿腹皆是無處訴說的委屈冤枉。

嫁作他人為妾也就罷了,今日竟然還要在那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馬車上被迫行那苟且之事,今夜甚至還被這混賬東西堂而皇之地抱進府裡。那狐媚惑主、色令智昏的狐狸精名號,自然就非她莫屬了。

翌日早上,姚蘊在惴惴不安中醒來,卻不是自己所預料的那般,因為此時有了讓鎮國公府上上下下更為焦頭爛耳的消息。

西南邊境傳來了不好的消息。鎮國公蕭承忠帶領的蕭家軍一萬人馬不幸中了西南大月族一支部隊設下的陷阱,蕭家軍節節敗退、損失慘重。如今已經退守至滇州城五十里之外,危在旦夕。

聽聞一大清早,周老夫人便喚了蕭承毓、大夫人沈氏以及幾位幕僚一同前去商議事情。那葳蕤院的大門緊閉,不知裡頭到底進展到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