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七

“不過什麼!?”他急急問道。

“不過,兩年前蕭家軍攻打北狄時,他不幸受了重傷,所以——”

“所以什麼——”

“他被北狄人射傷了一隻眼睛,如今只有一隻眼睛能看得清人事了。你們許家從前也算是頗為富足的官宦之家,我亦是怕你會——”

許文清猛地打斷了她的話:“姚娘子,在下歷盡千辛萬苦才尋到阿弟的蹤跡,又怎麼會因為身體的殘疾而放棄他呢!姚娘子若是當真如此想的,就真是看不起許某了。”

姚蘊一怔,她只是怕若是許家知道這失散多年的骨肉身體殘疾,日後再也走不了仕途之路,他們會不會拒之門外棄之如履。如今想來,倒是她多慮了。

“許老闆,是我多想了,我與你鄭重道歉。如今自然是你們兄弟二人團聚最為要緊的。”

她拍了拍手,蕭十四便興高采烈地小跑出去了。

不過片刻,一個身形高大、面色古銅的獨眼武將走了進來。那人甫一瞧見站在前頭不遠處的許文清,頓時呆滯住了腳步。

雖然許文清面容清秀,而另一旁的獨眼武將面容粗糙,不過細瞧之下,他們二人的眉眼間卻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

“阿亮,是、是阿兄,你、你可還記得我——”

“阿、阿兄,當真是你——”

二人相擁而泣,餘下的無數思念與哀愁都被湮沒在痛哭聲中。

姚蘊看在眼裡,神色微動,偏過頭去,忍不住抹了抹眼角的一點清淚。

她曾經問過姚姑姑,姚姑姑永遠都只是顧左右而言他,永遠都不會與她說實話。

不過,就在姚姑姑要將她們三人託付給鎮國公府老夫人的那時起,而且就在周老夫人願意收留出身卑賤、孤苦無依的她們三人的那一刻,她打從心底裡就明白了。她的身世一定不是姚姑姑或是周老夫人所說的那般,無論如何,她都要親自找到真相,

正月初十,長安城裡是難得的好天氣,冰雪消融,萬物復甦,冬鳥躍枝,小兒嬉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