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96章
要真說他們父子真槍實刀、不遺餘力地打一場, 誰勝誰敗,說不準,伯仲難分。
天之驕子傲骨錚錚, 愛憎分明,不畏懼強權, 即使好似千斤沉石的艱難壓於肩膀, 硬骨仍然挺拔, 宛如高壓風雪下屹立不倒的松杉。
資本家混跡商圈多年,狡猾精明,狠心冷血,那些不起眼的阻礙只要稍微動根手指頭, 輕鬆碾碎, 灰燼都難尋。
兩股力量勢均力敵, 火焰愈發升高。
可最終,沈埕敗了,他預料到沈厭會這樣做, 沒有躲。
或許, 這是他欠下的,欠了他們母子千日的債。
唇角鮮血流淌,染了腥,味道不那麼好聞。男人揚起指腹擦拭,低眼看, 小片的紅, 銳利的鷹眼鬆了些許,精明消退, 好像在思考什麼。
看來, 這個女孩對他很重要。
咖啡館位置偏僻, 落地窗外的樹木像是霎時瘋長似的,綠蔭面積擴大膨脹,恍然入眼,有種將燦光全部吞沒的趨勢。
室內暗,氣氛也沉。
沒有人說話,更沉了。
溫書梨本想說完那句話,起身離開這裡,此刻卻定在原地,目視沈厭分別給了兩人一拳後,她的心猛地一驚,心臟高度驟然騰空,懸在不降的位置。
冰冷水漬滑落面頰,她的細眉、長睫,還有呼吸的氣息都泛涼,只清晰地感覺到喉腔堵塞,指尖在抖,眼周痠軟一片,晶瑩淚珠逃離淚腺管轄,奪眶而出。
“阿厭。”顧不上抹去臉上的水痕,溫書梨來到沈厭身邊,纖嫩手掌貼緊他的,聲音顫著,“不要,我沒事的……”
一記潑冷水換來一拳,天秤量度,確實不太公平。
但如果讓沈厭眼睜睜看著溫書梨被潑冷水,站在原地看著,什麼都不做?那他一定是瘋了。
當她觸碰他手心的那一刻,他才回神,看向她時,眸底的寒冽逐漸褪去,柔和隨之替代。
沈厭伸手拂拭她雙頰的冷水與瑩淚,開口,每一個字皆喑啞:“嚇到你了吧?”
溫書梨還未說話。
沈埕淡笑,非常短暫的一聲,而後從西裝口袋抽出紙巾,慢條斯理地擦傷口,“沈厭,我沒想到你會為了她對我出手,就這麼恨我嗎?恨之入骨嗎?”
“你傷害我愛的人,”沈厭刻意控制內心險些壓抑不住的火氣,冷聲說:“我憑什麼不出手。”
你傷害我愛的人,我憑什麼不出手。
他的母親,他的她,都是他愛的人,也是他的世界。
守護的世界,因為你的介入已經空缺一部分,色彩黯然,經過漫長時間的沉澱,斑斕日趨重回,你還想做什麼?還要做什麼?
“愛?”很顯然,沈埕無心,只理解到他口中說的“愛人”指的是溫書梨,搖頭似是否定,“像你這樣的年齡階段,喜歡情感根本算不了什麼,何來談‘愛’?”
“這時候要以事業為重,名與利才是你現在最好的選擇。”
能把利用說得如此冠冕堂皇,除了沈埕,好像真的沒有其他人了。
他的目的就是想利用沈厭,用“繼承人”這三個字困住他,然後,安排他的婚姻,並且加以支配,成為自己職場獲利的手段。所以,他調查溫書梨的背景,卻並不是所預想的結果。
溫書梨的手機號碼,他也查到了,卻不料,在他不知情的狀況下被先沈夕撥通。今天的遊樂場碰面,在他的意料之外,原本想來接小姑娘回家,老天讓他遇到了溫書梨。
一個利己主義的人,做什麼事情都是利己的。這點從蘇家出事之後,他選擇與蘇若沁離婚這件事可以完全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