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子甜甜 作品

第161章 持酒平天下50

 許懷謙的話一出口,果然有不少的人心上一沉。

 取消桑露田制,將所有的土地收歸於國家,這不就相當於要把他們手中所擁有的田地全部交出來。

 以後再沒有什麼可以留給兒孫的了!

 “眾位大人,所謂兒孫只有兒孫福。”許懷謙知道他們所想,在他們都緘默不說話的時候,又開口道,“就算眾位大人給兒孫留再多的土地,也架不住後輩會出不肖子孫,敗光家產。”

 “眾位大人想想,所有土地收歸國有後,再怎樣,他不還有二十畝地可以種嗎?”

 可這跟他們想得完全不一樣!

 有土地在手,若是這個王朝不爭氣,說不得後輩又爭氣的,他們的後輩也能改天換地一番呢?!

 做世家的,誰心裡沒揣著點皇權霸業?

 這一改田法他們手中的土地不都作廢了!

 看他們吹鬍子瞪眼的許懷謙又道:“何況眾位大人又怎知你們手中的田地沒有被家人拿出來購買商場股份呢?”

 商場的分紅錢如此好拿,只需要投田地寫契約然後坐等年底分紅就行了。

 而且這個股份在需要錢的時候,只要放出個風聲,來買田地的人絡繹不絕。

 比買賣田地要划算多了,傻子才不買呢。

 許懷謙已經從間諜沈溫年那裡大概摸清楚了各個世家田地的數目。

 說實話,已經投得差不多了。

 畢竟一個家族不可能只有一個人在打理那麼多田地。

 都是這個兒孫給點,那個兒孫給點,讓底下的人自己打理著玩。

 大哥買了股份掙到分紅錢吃香喝辣的,二哥難道還會傻兮兮地繼續守著田地過苦日子嗎?

 許懷謙一席話說得他們啞口無言,因為這確實也是個事實。

 就連他們都抵禦不住這商場股份的分紅,更何況是他們家中的小輩呢。

 “這個世界上除了田地,還有很多能傳給後代的。”許懷謙道,“各位大人別了一條道給鑽牛角尖去了。”

 他們現在是沒田了,但是他們有錢了啊!

 想想沈溫年一年光是靠投的商場股份就能賺走商場大部分的錢走,誰叫他們沈家投的田地最多,他都快酸紅眼了。

 有個賊會賺錢的老婆也就罷了,自己也能賺,噢,還有兒子也能賺,嗚嗚嗚嗚嗚。

 世家們不說話了,不是世家的官員又開口說話了:“沒有私田了,是不是意味著我們的免稅權也沒有了。”

 問到點子上了。

 就是因為官員每年包庇的稅田太多,戶部年年收不上田稅,加上縉朝的田稅本就不高,如此一來,更是入不敷出。

 “是的,以後除了還在科舉階段的有功名在身的人們還能免稅以外,官員們的田地都要繳納田稅——”

 有人當場就反駁了:“世家田多,交不交稅對他們來說無關痛癢,可對我們來說,一點稅錢可以夠我們一家老小生活好久了,這不公平啊,許大人!”

 朝堂上除了生來就錦衣玉食的世家還有很多是從農家一步步考上來靠自己的功績走到今日這個地位的。

 許懷謙這個田法一改,讓他們成為世家大族的夢破滅了不說,還讓他們的溫飽都成了問題。

 這誰能夠接受?

 “別急!”許懷謙打斷他們,“至於你們的田地交稅的錢,戶部都會以俸祿的形式折算給你們的。”

 先前許懷謙就在職田那片弄了不少大棚,這麼多年過去,當初的大棚發展得可壯觀了。

 除了反季蔬菜還新開闢了反季水果之類的,大都賣給京城裡這些有錢的達官貴族們。

 他們有錢,這個錢好賺得很,冬天的一串葡萄十兩銀子也有人願意買的。

 因此戶部這兩年的國庫著實充盈了不少。

 許懷謙也不是什麼小氣的人,戶部有錢了,大手一揮,讓大家都漲漲薪水,正好也把這個田稅氾濫的事給解決了。

 聽到這兒,一些農家官員這才臉色好看不少:“不知大人這俸祿漲多少?”若只是漲一點點,那還不如不漲呢。

 “每個人漲三倍。”許懷謙伸出三根手指說道,“除了正常的三倍俸祿以外,另外每年節假日再多添一倍的節銀,每年功績優等還有額外的一筆績效獎。”

 這樣算下來,可比他們收田稅賺得多多了,官員們瞬間變好看了不少。

 這時又有一些王侯將相們出來說話了:“許大人方才說所以土地都要收歸國有,不知我等封地是否也要收回?”

 “當然。”許懷謙點頭,“以後每個人的土地都只有二十畝,若是需要更多的土地,都需要將百姓交納租金和一半的作物產物。”

 現在工業還沒有起來,種地至關重要,不能讓這些世家門閥們,把土地交了,轉頭就去租賃土地,又把生態迴歸到先前的狀態。

 許懷謙的話聽得他們直皺眉,這豈不是反過來的。

 以前是百姓幫他們種地,現在是他們在幫百姓種地。

 那兒還有一些貴族的特權。

 “除了田地以外,以後分封的形式也會全部轉化成銀子,不再以賦稅為主。”有錢的許懷謙終於體驗到了一把揮金如土的感覺,“以爵為起點,最低的爵爺五千兩,每往上增加一個爵位多五千兩,到公侯為止。”

 別看只是多一個檔進五千兩,但是一個檔中間還有好多個小檔呢,比如爵位,有鄉爵,縣爵……算下來,到公侯一年至少都有十萬兩了。

 這麼大一筆錢,天天吃金子都可以了。

 聽到許懷謙這麼一說,所有有爵位的都在算自己爵位的俸祿。

 這麼一算,比他們平時收到封地的俸祿多多了,頓時個個喜笑顏開,一點意見都沒有了。

 雖然封了爵有個封地很風光,但他們只有財權沒有治權,只是聽上去好聽,還沒有銀子實惠。

 若是封地有個什麼風吹草動,還容易被打上造反、有異心。

 而許懷謙之所以願意拿錢換回他們手上的賦稅,就是因為這些爵爺們把持著各個州府的賦稅,地方賦稅到不了戶部,戶部收不到稅,根本不知道地方情況。

 如此惡性循環,從而導致地方官府不作為,官與爵勾結欺上瞞下,最後苦的還是老百姓。

 “皇權這邊,眾位親王也是如此,從最低等次依次往上加。”

 加到親王也差不多有個十幾萬兩了。

 許懷謙每個都算好了,絕對能夠保證他們現在拿到手的錢比他們收賦稅的錢多。

 這樣才能讓他們心甘情願地將此事答應下來。

 果不其然,親王們算了一通後,覺得直接拿銀的方式,比他們收賦稅多多了,還方便快捷,一個個都挺滿意的。

 最不滿意的就是,以後沒有田地了,大家都一樣只有那幾畝地了……

 不過一想他們先前所賣的地,每年都有比種地收成更高的分紅拿,又覺得沒什麼了。

 被許懷謙這一弄,整個朝堂再也說不出反對之聲。

 帝王和權臣鐵了心要開女子、哥兒科舉的先河,為此打了十幾年的基礎,連最基本的田地和俸祿問題也解決了,若是他們再反對下去,就是不識好歹了。

 至此,女子、哥兒的科舉,正式在縉朝的舞臺上拉開了帷幕。

 最先是戶部向天下百姓發出了改田法的政策,生男生女都一樣,男女各頂半邊天。

 雖說百姓們對朝廷要把他們手上可以傳給後代子孫的桑田收回有所不滿。

 但是他們看著家中多出來的女子、哥兒從今往後都能獲得田地了。

 家中少了幾畝不能耕種的桑田,卻多了幾十畝可以耕種的上好的田地,什麼反對的話都說不出口了。

 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男子要年滿十八才能獲得田地。

 從出生到十八歲這些年,要供養一個人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加之這中間若是一直生不到男子,一個家庭就會陷入入不敷出的局面。

 尤其是生了女子、哥兒沒有田地,還要為女子、哥兒繳納賦稅的情況下,日子就會越活越窮。

 現在國家政策這樣一改,從今往後,不管他們生什麼,家中都只有進項沒有虧項的,這對他們來說,可是天大的好事。

 何況,身前哪管身後事,他們人都死了,還能管得到多少兒孫?

 平民百姓家接受了這個事實,而女子、哥兒們卻為這個消息高興得快要發瘋了。

 得到消息的第一天就奔走去縣衙,看看他們是不是真的能夠獲取到田地。

 結果是真的!

 守寡多年,沒有兒子,獨自帶大女子、哥兒,以前老是被人欺負的寡婦到去縣衙,一家三口,領到了幾十畝的田地,有了這幾十畝地,以後不管他們做什麼都有底氣了,以後再也有人欺負他們,他們也有底氣了!

 母子三人抱在一塊酣暢淋漓地大哭了一場,然後雄赳赳氣昂昂地去看屬於他們的田地去了。

 流浪多年,還沒有年滿十八的乞丐、孤兒們得知消息,也從縣衙領取到一份屬於他們的田地。

 自此不再風餐露宿忍飢挨餓受寄人籬下之苦。

 多年被丈夫婆家欺壓,因沒有根基而不敢提合離的女子、哥兒們獲得田地後。

 終於能夠昂首挺胸地勇敢向婆家和欺壓他們的丈夫說不。

 他們有田地了,他們不怕被休棄後,沒有地方可去了。

 他們自己也能養活自己。

 而在戶部風風火火給天下的女子、哥兒們發放田地的時候。

 昌盛帝的一旨頒佈女子、哥兒也能科舉入朝為官的聖旨,再次讓天下譁然。

 從前就有心想讓自家的女子、哥兒讀書,去考商部的任職的女子、哥兒們,這會兒昂首挺胸地跟家中長輩說:“我要去考科舉!”

 生於農家長於農家,只能看著家中的哥哥弟弟們讀書什麼都不用做的女子、哥兒們,在得知消息後,也有勇氣向他們的父母詢問了:“哥哥弟弟從前讀書是為了可以考科舉,現在我們也能科舉了,是不是我們也能讀書了!”

 而一些從小就被教育要以夫為天,以夫為地的女子、哥兒們在得知這個消息後,也終於隱隱感覺到他們從小受到的教育是錯誤的:“同樣生而為人,我們明明可以靠自己,為何要看他人!”

 “我們不學女紅了,我們也要讀書!”

 整個縉朝都在因這兩道政令而在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以前一些被困在家中不敢拋頭露面的女子、哥兒們現在也能夠大大方方出門買菜,與人交談。

 甚至能夠像男子一樣進入書店買書。

 倒也不是沒有男子想過反對,可他們剛一開口,就有家中有志向的女子、哥兒說他們是不見得家中的兄弟姊妹好,自塗自己享受。

 他們便不敢露頭了。

 而京城,陳烈酒被正式提拔為商部尚書後,商部也迅速在朝堂組建起班底。

 陳烈酒為尚書,曾經在商部頗為有名的商部雙楠嵇湘南和戚白楠兩人都從地方修建商場回來了獲得了提拔為商部侍郎的機會。

 祝雙雙被調去嶺東歷練,若是她此番能夠將已經更名為嶺東的魆族打理得有比陳烈酒好,她回來之後,將會接任陳烈酒的位置,成為下一任的商部尚書。

 上朝第一天。

 商部的女子、哥兒們,手持玉笏,頭戴官帽,身著與男子差不多的官服,跪在金鑾殿內,一個個熱淚盈眶。

 他們做到了,做到了真正與男子平起平坐,共享朝權。

 從今往後,再也不會有人逼迫他們做任何事了。

 站在中層位置的戚硯舟看著他當初打罵過,不思進取,不學無術的哥兒戚白楠,如今官拜三品,任商部尚書,職位比他這當國子監祭酒的爹不知道高了多少。

 難掩一臉的尷尬。

 他在想,他是不是錯了,不該重男子輕女子、哥兒。

 只要有能力,女子、哥兒一樣能夠同男子一樣,建功立業,給國家,為百姓,為家族,為他們自己掙一份榮光。

 縉朝正式進入女子、哥兒為官,女子、哥兒也可讀書的局面。

 最高興的莫過於盛北的女子、哥兒們,因為他們早在十五年前,女子、哥兒就能與男子一樣擁有田地,進入學堂讀書。

 他們差的不過是一個可以科舉的機會罷了。

 如今這個機會來了。

 初春的童生試,盛北第一學校的女子、哥兒全都去考了童生試。

 同年八月的院試所有過了童生的女子再次考了秀才試。

 中第的秀才女子、哥兒秀才高達三百名之多,比男子還要多出一百名。

 三年後的鄉試,三百多名的女子、哥兒秀才再次中舉的有一百多名。

 這一百多名,女子、哥兒舉人們中舉後,立馬就啟程去了京城,要向許懷謙和陳烈酒道謝。

 沒有他們,就沒有他們的今天。

 陳婷婷就在其中,歷經十七年,而今她三十二歲了,從一個鄉村至多能夠嫁給秀才為妻的鄉野村姑,變成了靠自己努力也可成為舉人,不管是為官還是繼續科舉,命運終究是掌握在她自己手中的人。

 對於這群從盛北趕來向他們道謝的女子、哥兒舉人,許懷謙和陳烈酒開了庫房的好酒,同他們一起慶祝。

 “謝我們,不如謝自己。”期間許懷謙與他們說,“我們在幫你們,你們若是自己不爭氣,也不會有今天的地位。”

 “所以感謝自己就好。”許懷謙舉杯,“感謝自己聰明伶俐又漂亮。”

 不必謝他。

 沒有他歷史的車輪也會滾到今日的局面,他只不過是將車輪提前了一點。

 微不足道。

 宴會過後的,這群從盛北來的女子、哥兒舉人就參加了春闈。

 雖說沒有出一個女子、哥兒狀元,但出了一個女子榜眼和一個哥兒探花。

 那探花許懷謙瞧了,著實生得好看,柔弱中自帶三分英氣,英氣裡有七分文氣。

 若不是朝廷開放了女子、哥兒科舉,他的命運只會淪落為後宅夫郎,終日依附男子而活。

 而今他為探花,又有美貌加持,只要他今生不走歪道,說不得還能開創另一個傳奇。

 陳婷婷底子還是稍微差一點,考上二甲進士,但是沒有考進翰林院,在吏部掛了職,被調去嶺南當知府了。

 雖說只是一個偏遠地區的知府,但這是陳氏宗族這麼多年來,除了陳烈酒以外,第二個走上官途之人。

 昌南的陳氏宗族們都喜瘋了,大擺了三天三夜的流水席。

 有這兩個先例在,族中的女子、哥兒地位隱隱有比男子還要高的趨勢。

 沒辦法,族長和族人一致認為族裡“陰盛陽衰”女子、哥兒就是要比男子聰明一些,因此都在家督促著女子、哥兒讀書,男娃……

 男娃除了讀書還得幫著幹家務活。

 昌盛三十年,又是新的一年女子、哥兒與男子一樣進京科舉。

 昌盛帝看著底下一張張鮮活的臉蛋,翻著先前的女子、哥兒去往各地入朝為官的政績。

 滿意得不行。

 因為是女子、哥兒所以他們更能夠感同身受,女子、哥兒之苦。

 所以他們去往地方,勸課農桑,多鼓勵女子、哥兒們讀書。

 甚至讓他們向商部看齊,就算考不上功名,也要有個一技之長,以免將來沒有後路。

 因為曾經自己被壓迫過,所以他們在鼓勵女子、哥兒的時候,也並未曾去壓迫男子,只是讓他們與女子、哥兒一樣好好讀書,大家公平競爭。

 如今的縉朝,納妾已經逐漸在退出了歷史的舞臺,每個人都有田地,女子不再依附別人而活,給人當妾的人自然就少。

 走出宅門的女子越來越多。

 高門的女子、哥兒可以選擇讀書考取功名,也可以遊歷天下,去經商、去打獵,甚至還可以去入伍參軍。

 拋去了面紗,他們可以像風一樣在馬背上自由自在地奔跑。

 沒有束縛她們的三從四德,沒有約束他們的以夫為天,更沒有一堆不能拋頭露面的條條框框。

 而寒門的女子、哥兒可以進入學堂跟他們的哥哥弟弟一樣坐在明亮的學堂裡讀書識字。

 考不上功名也沒有關係,出了學堂,他們可以去行醫,做工,種地,經商。

 只要他們想,他們想做什麼做什麼,自由得很。

 王朝好像迎來了新的昌盛方向,大家有勁一塊使,有力一起出,要把這座歷史的滾輪,越推越遠。

 歷經九年,太醫院行醫天下,給天下每個人都種上了防止天花的牛痘,加上先前的哥兒潮熱藥,推行得良好。

 這麼多年並未曾出過什麼事,昌盛帝三十年一開春,就將太醫院納入了朝廷。

 使他成為朝廷的新部門——醫部。

 段祐言為醫部尚書,先前的太醫院院使諸黃粱已經致使了。

 醫部進入朝堂,太醫們各有其職,不再像先前那般任人宰割。

 在各地開辦醫療院,招收科舉醫學一項出眾的進士為各地醫療院院長,服務百姓。

 而欽天監歷經十幾年,不停地打磨玻璃,利用許懷謙千里鏡原理,也終於在這一年。

 成功的創造出史上第一臺天文望遠鏡。

 使縉朝的所有大臣,第一次看到天空以外的星星模樣。

 “怎麼可能是個球呢?!”

 所以通過望遠鏡地看到星星的真實的模樣的官員們揉著自己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

 他們不相信,那漂浮在天空上,能在夜裡閃爍的星星們,竟然是一個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