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子甜甜 作品

第93章 攜酒上青天37



“保護許大人!”




變故就發生在那一瞬間, 許懷謙坐在馬車裡,頭靠在陳烈酒肩頭正昏昏欲睡著呢,結果車廂外就傳來一陣驚天動地的聲響。




一瞬間, 馬鳴聲、抽刀聲、打鬥聲全都從馬車外傳了進來,馬車也狠狠驟停了下來。




許懷謙一個踉蹌,差點從陳烈酒身上飛出去,幸好陳烈酒及時抓住了他, 不然許懷謙覺得, 他肯定要撞到馬車車壁上,鼻青臉腫。




“發生什麼事了?”被老婆抱住的許懷謙, 第一次遇到這種事, 心臟緊張得驟然緊縮。




陳烈酒挑起馬車車窗看了眼, 抿線緊抿:“好像遇到山匪了。”




“山匪?!”許懷謙的音量高了一點, “好端端的為什麼會遇到山匪?”




他們從昌南到京城一路上那麼遠都沒有遇到山匪, 從盛北迴京城才多遠的路程, 就遇到山匪了!




“不是普通的山匪, ”陳烈酒看了眼外頭的刀光劍影, “好像是有預謀的山匪。”




山匪不可能有這麼精良的裝備, 而且許懷謙身為五品官, 出行身旁隨時都跟著十幾號人,外人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過路的商隊都會讓路,而這群山匪竟然直衝他們而來。




這一定是有預謀的!




“不好。”陳烈酒稍微思索了一下, 既然是有預謀地衝他們而來, 那麼他們不發到目的不會罷休的。




劫持、截殺朝廷官員都是死罪, 既然都是要死的……




他們很有可能魚死網破, 不留活口。




果不其然, 陳烈酒剛一出聲,就有數不清的箭矢朝他們射來,做工精良的箭頭很容易地穿破木質車廂,釘入車廂裡的人身上,輕而易舉地就能要了一個人的性命。




許懷謙這次回京,就沒有去盛北時的場景壯觀了,那會兒那他身旁有馮勝帶的五千人馬,隸屬於帝王的直系軍隊,別說是山匪了,就算是敵國的兵馬見了也不敢輕舉妄動。




而他現在,身旁就幾十個人手,四五輛馬車,還都是些普通人,別說是直衝他們命來的山匪,就算是過路打劫的都敢挑挑,因此這群山匪極為猖狂,箭矢如潮水般向他們射來。




嚇得原本躲在馬車裡的裴望舒他們,連連尖叫。




陳烈酒和許懷謙這兒也不好受,幸好,為了許懷謙這一路坐得舒適,陳烈酒在馬車裡備了不少被褥。




在他叫出那句不好的時候,他就立馬將被褥掀出來,披在他和許懷謙身上,以此來抵禦箭矢的攻擊。




這種電視劇裡才會出現的劇情,突然一下出現在現實裡,還真實地發生在他眼前,聽著那不斷落在馬車車廂上和射進車廂內落在被子上的箭矢聲音,一想到他和陳烈酒即將會被射成刺蝟,許懷謙的臉都嚇白了。




“別怕,”七月的天,躲在三四層被褥裡陳烈酒,呼吸都覺得困難,注意到許懷謙蒼白得難看的臉色,他將許懷謙護在自己身下,“有我。”




“我知道。”許懷謙儘量將自己的身體趴在馬車內的凳子下,也讓陳烈酒跟著爬下來,這個地方的木頭最厚,箭頭沒那麼容易射進來,顧不得熱,用棉被將兩人裹得嚴嚴實實,“阿酒,我不怕死,我怕死得稀裡糊塗。”




說這話的時候,許懷謙自己都能感覺到他有多咬牙切齒。




他當官以來,自認為沒有招惹過誰,就算是經常在朝堂上和官員作對,但那也是政見不合,這種事在朝堂之上也很常見。




連昌盛帝都對做得不是很過分的官員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大家就算是仇視他、嫉妒他,也只是給他一些很難乾的活,從來沒有過要他性命的想法。




但這一次不一樣。




這些人是真的衝著他的命來著,做工精良的箭矢不斷地衝馬車外射進來,那劃破空氣的爆破聲,隔著幾層棉被他都聽得真真實實,可想而知,這樣的箭矢落在他身上,他會怎樣。




事發得太突然了,許懷謙想不到是誰要害他,他是死過一次的人了,他當然不會怕死了,他害怕他死了,沒人調查出真相,他和陳烈酒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了,想想都憋屈。




“我明白。”陳烈酒也生氣,這種半路上被人截殺,不為色不為財,就衝著他們命來,而他們連敵人都不知道是誰的行為,換誰誰都生氣。




他快速地在腦子裡過了一遍他們這些年,有可能得罪的人,答案都是沒有。




他家小相公,進京以來,確實遭了不少人的眼,也讓不讓人丟了官職。




可那都是他們自己辦事不力,昌盛帝也只是罷免他們的官職,並沒有要他們性命。




這懲罰對他們自己怠政懶政來說,已經算得上是特別輕的懲罰了,如果連這點不甘都放不下,他們又如何走得上朝堂之上,成為一名五品以上的官員?




所以,陳烈酒也猜不透究竟是誰要害他們。




“阿謙,我們得活著,活著,才能知道究竟是要害我們。”




死了,就讓那些壞人得逞了。




“我明白。”許懷謙調整了一下身子,將撐在他身上保護他的陳烈酒扯了下來,背靠在馬車車凳上,將陳烈酒抱進懷裡,蜷縮在被子裡,“我們一起。”




“可能不太行。”陳烈酒側耳聽了一下還沒有停止射箭的身影,“外面的人肯定擋不住,我得出去幫忙。”




他在馬車裡,不清楚馬車外發生了什麼事,就這樣和他家小相公等待著,很有可能面臨的就是,外面的人手忙不過來,他倆都會困死在這輛馬車裡。




他出去,好歹知道情況,殊死一搏,沒準能給許懷謙留下一條生路。




反正最壞的結果都是他們兩人一塊死,他有什麼好害怕得呢。




“不行。”許懷謙一聽陳烈酒要出去,緊緊地抱著他不讓他走,“外面這箭射個不停,你只是會打架,又不會躲箭,你出去幫不到什麼忙的。”




“但我總要出去救人吧,”陳烈酒抬眸望著許懷謙,“阿謙,你聽,裴望舒在驚叫,他們的馬車上沒有我們車上的棉被多,他們的反應可能也沒有我的反應快,我要是不去的話,他很有可能就在劫難逃了。”




一邊是老婆,一邊是摯友。




許懷謙咬緊了唇,這個時候,他真的很難抉擇。




“我披床棉被出去,”陳烈酒掰開許懷謙箍在他腰上的手,“我會盡量小心的。”




想了想,他還是給許懷謙叮囑了一句:“阿謙,我要是有個什麼意外的話,你得給我報仇。”




“不要。”許懷謙這次臉色白得比剛才還要難看,他接受自己隨時會死,都接受不了,他老婆隨時會死。




“不要怕,我命向來很大,沒準這次也沒事,”陳烈酒看許懷謙這樣,親了親許懷謙的眼睛,“等我好消息。”




“阿酒!”許懷謙真的很喜歡他老婆明媚又膽大,但這個時候,他簡直討厭死他老婆的膽大包天了。




山匪他都敢出去面對,還有什麼是他不敢的?!




但他沒有辦法阻止陳烈酒,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陳烈酒披著棉被出去。




好在這個時候,外面的箭矢停了,這讓他稍微放鬆了些,可能山匪也沒那麼多的箭矢了?




事實上,山匪不是沒有箭矢了,而是在他們射箭的第一時間,穆將離就帶著人朝射箭的方向探了過去。




擒賊先擒王。




一味地在原地阻擋,很有可能擋不了多少箭矢,還有可能導致全軍覆沒,只有控制住箭矢,才能徹底地令箭雨停下。




她的出發點是好的,可她沒有想到,這完全就是敵人的聲東擊西,她這邊剛帶著人把射箭的人控制住,那邊有人看到陳烈酒披著棉被從馬車上下來,往裴望舒的馬車而去,還以為,許懷謙坐在那輛馬車上。




當即就有兩個躲在暗處,人高馬大的大漢騎著馬,手拿鋥亮的砍刀衝出來,朝陳烈酒和裴望舒那輛馬車而去。




這邊,陳烈酒披著被子抵達被射成篩子的馬車,掀開馬車車簾,掃了眼安好無損的裴望舒,鬆了口氣,指著自己身上披著的棉被說道:“你們拿棉被將自己裹住,有幾床裹幾床,好歹能抵禦一會兒箭矢。”




“啾——”




正說著,兩匹快馬向他們疾馳而來,那銀光閃閃的大砍刀,對著馬車就是一通亂砍。




“我的天!”剛躲過箭雨,又面臨刀陣的裴望舒嚇得六神無主,直接從馬車裡跌了出來,被陳烈酒一拉,兩人躲在馬車車廂底下了。




那兩人騎的是高頭大馬,砍得到馬車,砍不到馬車底,憤恨地又向別的馬車砍去。




上頭給他們的命令是,另可錯殺,不可放過。




他們沒有許懷謙的畫像,當然是這裡的每一個人都不可能放過了。




正當他們要向許懷謙那輛馬車砍過去的時候,意識到自己中計了的穆將離折反回來,抽出自己腰間的雙刀指著躲在馬車之下的裴望舒說道:“快去保護許大人!”




眾人頓時明白穆將離地用意,齊齊向裴望舒那輛馬車而去。




聽到暗示的山匪又立馬折身回來,對著躲在馬車下的裴望舒和陳烈酒一陣亂砍。




“我的天,我的天!”裴望舒好幾次被近在咫尺的砍刀擦身而過,嚇得手腳都在發麻。




幸好,還有陳烈酒拉著他左躲右躲,才讓他毫髮無損,不然他怕是一刀都躲不過。




就在他覺得他們一定可以撐到穆將離回來的時候。




不耐煩的山匪一刀將砍得快要散架的馬車挑開了,這下好了,他和陳烈酒直面面對山匪。




“死了,死了,死定了。”裴望舒看著兩個山匪那凶神惡煞的樣子,裴望舒更是嚇得六神無主,他覺得他今天肯定得交代在這兒了。




尤其是,穆將離還指著他說了許大人後,那兩個山匪更是把目光死死地盯在他身上,馬車車廂一被挑開,沒了遮擋之物,他和陳烈酒更是躲無可躲,逃無可逃。




“別怕,別怕,我保護你。”面對裴望舒的害怕,陳烈酒像保護許懷謙一樣保護他。




穆將離那聲音他也聽見了,裴望舒這是替他家小相公受無妄之災呢,他怎麼可能不保護他。




山匪不管兩人在嘀嘀咕咕什麼,手持砍刀磨刀霍霍地向裴望舒和陳烈酒而去。




就在他們的即將衝過來的時候,裴望舒不知道從哪兒使出來的勁,將陳烈酒給推走了:“誰要你保護了,回去多看看我娘。”




既然山匪都認定他是許懷謙了,他們不把他砍死,不會罷休,又何必拉著陳烈酒跟他一塊死。




“裴——!”陳烈酒沒想到裴望舒回來這一手,一個踉蹌跌了出去,他轉過身去看裴望舒的時候,發現已經來不及了,山匪已經到了裴望舒跟前了,眼看著就要朝他身上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