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子甜甜 作品

第61章 攜酒上青天5





“是啊,都有修房子的錢了,何不如在我們南城修個大宅子,到時候我們這些人也能跟北城那些人一樣,去大戶人家家裡幹活了。”




比起陳烈酒來他們南城修房子來賣,眾人更盼望的是,他能夠在南城修一座宅子,到時候他們幫著宅子裡的官老爺洗些衣服,挑些水什麼的,也能補貼家用。




現在一聽人家只是修房子來買,賣得還是沒有房契的宅子,知道這一片以後算是廢了,全都搖搖腦袋走了。




不管口水街的百姓們有多不看好自己,陳烈酒見他買的那片宅子的人家差不多都搬空了,回頭就找人過來把房子給拆了,按照許懷謙給他畫的圖紙,慢慢地開始打地基起房子了。




他在修房子的時候,朝堂上,當許懷謙嘲諷地向朝臣們問出那句:“是不是眾位大人也覺得自己部門不配有進內閣的權利。”時。




他的話由於暮鼓晨鐘,轟地一聲,炸響在滿殿朝臣耳邊,使得他們一時間全都憋紅了臉。




尤其是那些脫了官帽,跪在地上要向昌盛帝請辭的老臣,瞬間,臉色漲紅得猶如豬肝一般青紫得難看。




他們因何而鬧?




還不是因為他們從自己身上以己度人,想到他們這些進了其他六部的官員,這輩子到頂也就是個侍郎、尚書了,而那些進了翰林院的,明明有機會進內閣,卻這樣被人藏送而心生不滿。




卻從來沒人想過,原來他們的上升之路也是可以改變的!




誰規定的內閣只有翰林院能夠進去?還不是前朝皇帝規定的!




現在都已經改朝換代了,他們的皇帝也不是前朝的皇帝,可笑他們這些老臣們還在遵循前朝皇帝的制度,自己把自己的路給堵死了!




若是他們目光不狹隘,不把思路往許懷謙要害其他庶吉士身上想,他們是不是就可以以此來向陛下請求,既然翰林院都做出了改革,證明其他各部也是大有所為的,那其他各部官員是否也能擁有進入內閣的權利?!




老臣們想到因為他們的狹隘,而讓自己錯事掉了一個還能升遷的機會,全都心如刀絞後悔莫及。




庶吉士畢竟只是庶吉士,八品小官,距離他們一步登天的時日還早著呢。




可他們這些老臣不一樣啊。




他們都已經官拜二三品了,距離大學士的位置只有一步之遙,只要他們抓住這次機會,沒準陛下一個龍顏大悅,把他們這些人全都招進內閣,他們此生這官也不算是白做了。




閣老啊。




滿朝文武,有誰沒做過自己被人尊稱一聲閣老的美夢呢,可是想到自己非翰林出生,都硬生生地把這個美夢給戳碎了。




現在,明明有個讓他們美夢成真的機會,卻被他們自己給踩碎了,這心痛的滋味,別提有多難受了。




他們恨不得能夠回去掐住自己的喉嚨,堵住自己的嘴,再扇自己兩個巴掌,罵自己兩聲:“蠢貨!蠢貨!”




可是,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了,剛把皇帝給氣了一通的他們,定然已經惹了陛下生厭,再調轉矛頭,也不過是跳樑小醜,上不得檯面的行為,除了顏面盡失,什麼也挽回不了!




滿朝寂靜,被他們像鴨子一樣吵了一早上昌盛帝滿意了,終於清靜了,剛吵得他都想殺人了。




“不吵了?”昌盛帝望著下面的人,“爾等對翰林院改革庶吉士的學科還有什麼不滿,儘管說出來,正好許編撰也在這裡,讓許編撰一塊給你們把惑給解了,若是你們還是有所不滿意,那朕就下令,不改革翰林庶吉士學科,不改革多元化,一切維持原樣!”




“臣——!”




一眾朝臣聽到昌盛帝要真遂了他們的意,不改革科舉了,頓時難受得說不出話來了。




按理說求仁得仁了,應該高興才是,為何這般的心痛。




但心痛也沒有辦法,他們剛剛求昌盛帝不改革的時候姿態有多高傲,這會兒讓昌盛帝收回成命的時候,就有多狼狽。




“臣等知錯!”老臣沒有辦法,只得要緊了銀牙,跪伏在地,向昌盛帝認錯。




“哦,聽到有自己的好處就知道認錯了。”昌盛帝也是一點情面都不給這些老臣留,他們剛剛在朝堂上集體脫下官帽威脅他的時候,也沒見這些人給自己留什麼情面啊,“要是沒聽到好處,是不是連我這個皇帝都敢拉下馬啊!”




“臣等不敢!”老臣們把頭低得更低了,幾乎是貼到了地面上。




“不敢!我看你們敢得很!”昌盛帝從龍椅上站了起來,頭上的冕冠不停地抖動,指著下面的老臣們,勃然大怒道,“每次朝中一有所動向,總是你們這幾個跳出來最反對得最厲害,我不知道這明明是為了讓天下人過得更好,為了我們縉朝能夠變得更加繁榮昌盛的事,是個人都能想清楚想明白的事,你們有什麼好跳的?”




“一有所動向就揣度別人心思不良,居心不良,我看你們這些人才真是心思不良,居心不良!”昌盛帝這次是真的生氣了,“你們如此這般見不得縉朝好,什麼都想跟前朝一樣,是否有和前場餘孽有所勾結,還想反我朝復前朝不成?”




“臣等絕無此意!還望陛下明察秋毫網開一面!”昌盛帝這話就差沒明著說他們要造反了,這等罪名誰敢擔啊?




當場反駁昌盛帝被皇帝殺了,以後青史上還能給他們留下一筆剛烈的筆墨,而要是被昌盛帝按上造反的名頭被殺了,是要招天下百姓唾棄的。




前朝最後一位皇帝,昏庸殘暴,弄得天下百姓民不聊生,最後還是漠北的先帝揭竿而起反了前朝,才有縉朝百姓這幾十年的安穩生活。




百姓對誰當皇帝沒什麼太大的感覺,可這才剛開國幾十年,百姓們對前朝給他們留下的苦難映像還沒有抹去,心裡都惦記著縉朝的好。




若是這個時候他們身上有個造反的名頭,天下百姓還不知道要多唾棄他們這些人,說不準連帶著家人也要遭殃。




“我現在是可以給你們網開一面了,”昌盛帝對他們的害怕畏懼沒有一點的同情,“若是許編撰沒有說過你們,你們是不是又要反過來說我這個帝王的不是?”




昌盛帝可沒忘記,今日一早,他被這些老臣們,指著鼻子罵任人唯親的時候。




“要不是你們這些老頑固固步自封,不思進取!”昌盛帝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我何至於只聽信於許編撰的話,因為滿朝文武,就他一個小小的編撰是真心在為了這縉朝好,而你們都是縉朝的蛀蟲,只知道趴在朕身上吸血,不知道反饋於朕!”




“若不是你們也能像許編撰一樣,多思多想,多提出為縉朝好的建議,”昌盛帝頓了一下,“朕又何至於手上只有一個許編撰可以用!”




“是臣等的不是。”昌盛帝此話一出,滿殿的大臣全都跪了下去,只有許懷謙沒有跪,因為皇帝不讓他跪,他今天也不想跪。




他又沒做錯什麼,他也不該跪。




“既然知道是自己的不是,”昌盛帝問他們,“你們是不是也該有點反思了,不要讓我這個皇帝來教你們怎麼當官!”




“臣等領教。”朝臣這下徹底沒話可說了,依然是昌盛帝說什麼是什麼。




昌盛帝最後問了一遍:“翰林院庶吉士學科和多元化科舉的改革還有反對的沒有。”




沒有朝臣站出來說出了。




“既然沒有反對的了。”昌盛帝語氣肯定道,“那此事照舊推行——”




昌盛帝話還沒說完,戶部的一個侍郎跪了出來,他捏著手中的玉笏,向昌盛帝問道:“啟稟陛下,不知這兩項改革的錢財,該從哪裡挪用?”




這人就是曾經有點看不太起陳烈酒的戶部左侍郎謝玉堂,他因為陳烈酒曾經跳過他,直接把仿銀炭的燒製法送與陛下,而從陛下手中獲得一大批好處而對陳烈酒一直有所不滿。




一個哥兒竟然講他戲耍得團團轉!




因此對許懷謙這個新上任的狀元編撰也沒什麼好感,但戶部與翰林院沒什麼關係,就算他再對許懷謙有所不滿,也給他找不了什麼茬。




可現在不一樣了。




現在他終於抓住許懷謙的一點把柄,能給他們這對夫夫找點麻煩,他心裡就痛快了。




許懷謙本以為自己都功成身退,沒想到還有人跳出來說話,朝那個身穿緋色官袍的人看了過去。




總覺得他滿身的不安好心。




許懷謙身體不太好,雷達可好了,這種時候,整個殿堂都沒有敢站出來說話的人,他敢站出來不是刺頭就是敵人!




聽他口氣還是身處於戶部的刺頭或者敵人。




昌盛帝見到還有站出來反對的人,盛氣凌人朝他問了過去:“戶部連這點錢都拿不出來了嗎?”




“陛下有所不知,”被皇帝一身氣勢地瞧著,謝玉堂也全然不懼,“去年全國收繳上來的稅,只有四百萬兩,這四百萬兩要用於修橋鋪路,要在各縣推廣新作物,還要為邊關將士們縫製衣物,更是要為全國的官員發放俸祿。陛下,戶部現在是真的捉襟見肘,臣不是不支持翰林院的改革,而是臣不知道該從哪裡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