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子甜甜 作品

第61章 攜酒上青天5



許懷謙在朝堂上怒懟群臣的時候, 陳烈酒也沒有閒著。




知道三合土可以做房子的承重地板後,他找人用三合土在平地做了些地板,石化後, 果然跟他想象中又薄又硬的地板一樣。




不過, 三合土的配方很多, 不同配方、不同比例調製出來的三合土硬度堅固度都有所不同。




他在京城裡找了好些會調配三合土的人,讓他們根據不同的配方、比例調配出最堅硬最適合京城氣候的三合土配方來。




這些都是小事。




大事是,開春了,他得趕緊把他買的那些宅子給清理出來, 好重新打地基為即將開始的建房子做準備。




因為房子的侷限性, 這類房子沒有辦法賣給京裡的大戶人家和中層人家, 只能賣給普通人家。




所以他的宅子都買在南城。




縉朝的京裡流傳著這樣的一句話:東城貴、西城富、北城窮、南城賤。




顧名思義,東城居住的都是達官貴人, 西城居住的都是商賈鉅富, 北城居住的都是平頭百姓, 至於南城就挺魚龍混雜了。




因為南城居住的都是些三教九流、五行八作之類的賤業, 所以有個“賤”名。




倒不是他們真的很貧賤的意思。




陳烈酒看中的正是南城這些有一門手藝, 出不得京城,必須在京城裡討生活,卻又因為京城裡的房價太高,而不得不一大家子擠在一個擁擠的房子裡過日子的手藝人們。




“陳掌櫃。”




“陳掌櫃。”




“陳掌櫃。”




相較於三河村那些假模假樣的打招呼的村民,這裡的人對陳烈酒的態度科就真摯熱情得多了。




為什麼呢?




可能因為操持“賤業”的緣故, 他們對哥兒的態度不像那些村民們那樣牴觸,反而會以家裡有個哥兒為榮。




哥兒雖然也柔弱, 但他們比起女子來到底還是強上不少,且縉朝又不禁女子、哥兒不許出門。




像他們這類需要天天在外辛苦操持討生活的人家,對能有個力氣上能夠多幫扶一點家裡的哥兒那是非常歡迎的。




因此, 他們對陳烈酒這個天天在外晃盪的哥兒也沒覺得有什麼,加上陳烈酒還是他們的財神爺,他們如何不熱情歡迎他。




二月,陳烈酒來他們南城晃悠了一圈,沒過幾日,就帶著牙行的牙子來他們口水街,一口氣買了他們口水街好些人家家裡的宅子。




住在口水街街尾的林婆婆數了數,連在一片的,一共十五家呢!




十五家都是些房子破破爛爛的人家,陳烈酒都沒有壓價,甚至還多給了一層的銀錢,那些賣了宅子的人家,轉背就在南城的其他地方給自家人添置了一套稍微寬敞些的宅子。




他們南城這個地方住的都是些“賤民”,除了賤民還有誰會到他們這種地方來買宅子啊。




就算遇到些要賣宅子的,那都是家裡出了什麼事,實在拿不上錢,才會賣房子,因為房子又破又爛還賣得急,價格還得壓了又壓才能賣得出去。




突然來了一個冤大頭,不僅不壓價,還多給一層的價格,口水街的不少人都心動了。




一套宅子就算最低一兩百兩,多出一層也是十幾二十兩了,他們得在京城裡辛苦操持好些年才能夠賺到這多出一層的價格,況且宅子還是按照市價給的,他們不僅不虧,還白賺幾十兩!




拿著這多出來的價格,他們完全可以給自家再換個稍大一些的房子,雖說京裡的房子難找是難找了些,可只要有錢慢慢找,總能找到的。




何況,陳烈酒還允許他們,等他們找到房子再搬走。




這麼好的買家上哪兒去找哦。




林婆婆看著自家那磚牆老舊,時不時掉瓦片的房子,恨不得陳烈酒明兒個也把她家的房子買了,她好讓兒子出去再尋一處稍微好些的房子住。




重新修是修不起的。




磚瓦貴得比買宅子的錢還高。




因此,口水街的人看陳烈酒的眼神都跟看財神爺似的,一看到他來了,臉都笑得跟朵花似的:“陳掌櫃,我家房子離你買的那片房子,只有幾步路的距離,要不你看把我那房子一塊買了吧,買了你也好修個大宅子!”




時下京城裡的貴人都這麼幹,實在找不到地方修宅子了,就去買別人家的宅子,兩處宅子和成一個宅子,可不就是一個大宅子了。




他們以為陳烈酒買這麼多房子,也是為了修一個大宅子出來,至於人家為什麼要修在他們南城,就不再他們考慮的範圍內了。




“我不修大宅子,”面對大家的熱情,陳烈酒擺擺手,“我買宅子修來賣呢,現在地方夠了,等我這第一批房子修出來賣光了,我再來買大傢伙的房子。”




“啥?!”




他不說話還好,他一說話,聽到這話的人,都以為自己幻聽了。




“陳掌櫃你買宅子來是為了修宅子來賣?”




“嗯。”陳烈酒頷首,他這房子修出來面對的人群本就是這些人,提前告訴他們也無妨。




“哎喲,陳掌櫃你這是被人給矇騙了吧。”一聽陳烈當真有此想法,口水街的人看陳烈酒的神情都有些複雜了,“修房子的磚瓦錢可比宅子錢貴多了,修出來你賣誰呀?”




不是他們說,是他們這些住在南城的賤民們不願意修房子嗎?是他們修不起啊!




外頭的磚瓦費太貴了。




平時買些來縫縫補補還可以,要重新修一座新的宅子,那還不如拿錢去另買呢。




“我知道。”陳烈酒頷首,“我有磚窯,我自己燒磚修呢!”




“那也不會太便宜吧!”




在一眾口水街居民眼中,用新磚新瓦修出來的房子,就算自己燒磚燒瓦,那造價也不會太過於便宜,而且他們這地段還處於京城東西南北四個城最賤的一個城。




陳烈酒把房子修出來賣給誰呢?




陳烈酒笑了笑:“我只賣房,不賣地,價格不會太貴的,一套房子預估也就幾十左右吧,不會超過百兩。”




縉朝的房子分兩類,一類是房契地契都有,一類則是分開的,房契地契都有的時限是永久的,而房契的時限最高只有一百年,到期之後房子自動歸於地契主人。




陳烈酒修房子之前就打算好了,他只賣房不賣地,因此他買的房子都是連地契帶房契一塊買的。




當然他也清楚,人家買房買不到可以祖祖輩輩向下傳的房子,他也不會賣太貴。




幾十兩在京城裡,能買一個可以居住百年的房子,其實也算是不錯了,當然這也得看買房的人,個人覺得划算不划算。




“只賣房啊!”




一開始,口水街的居民們聽到幾十兩的時候眼睛還亮了一下,覺得要真是幾十兩買一套嶄新的房子,他們都願意買,可隨即聽到只賣房不賣地的時候,那眼睛一下就黯淡下去。




花幾十兩去買一個只能居住不能傳承的房子,好像不太划算。




再便宜那也是大幾十兩的銀錢,看似不多,可也夠他們操持小半生了,小半生什麼都給兒孫換不來,這房子買來做什麼?




“陳掌櫃,你這樣不行的,”口水街的居民們對陳烈酒不看好,“再便宜沒有地契,也沒人會買的。”




“不一定哦。”陳烈酒對自己自信得很,“沒準好賣得很呢!”




南城除了京城的本地百姓,還有不少外地來這兒討生活的百姓,由於他們操持的是“賤業”,只能待在南城這一片區域裡,租別人家的房子擠著住。




他們不想買房嗎?




他們想。但是京城和外地人的相互之間有排斥,好些人家賣瞎子,一看人家不是京城的,都不太願意把自家的宅子賣給他。




那好歹也是他們的祖宅呢。賣給外地人,就好像是數典忘祖一樣。




陳烈酒能賣到這麼多的房子,一是他有錢,二是他有許懷謙在東城的房子地契。




東城,達官顯貴居住之地,人家一看他是官家夫郎,二話不說就同意賣給他了。




陳烈酒又沒有那種把房子賣給別人,就是忘祖的心理,而且這些從外地來京城討生活的人,也不見得真喜歡一直留在京城。




租別人家的房子,還要看別人家的臉色,可要是能有個自己的家,那不就能隨著自己的心意可勁造了。




而他房子的賣價,可能也就比租房子的價格高了些許,但也沒有離譜到尋常百姓賣不起。




反正陳烈酒自己想,他要是和許懷謙沒錢到了這京城,他是很願意賣一套這樣的房子的。




幾十兩銀子住一百年。




一百年他和許懷謙都成土渣子了,他管這房子如何呢?




至於他們的孩子,他有錢就給自己買一套,沒錢就去睡大街吧,他老子都能自己買的起房,沒道理他買不起,他要是奮鬥半生,連幾十兩一套房子都掙不來,他給他留再多家產,那他也守不住啊。




陳烈酒的想法太過於前衛,不是口水街的百姓們能夠理解的,他們看他說得這麼信誓旦旦。




全都不看好地搖了搖頭:“還是太年輕了,不知道天高地厚,這沒地契的房子傻子才買!”




“等他撞了南牆就知道我們這些人一開始有多為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