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子甜甜 作品

第44章 把酒話桑麻44





“我什麼?”陳烈酒看向許大郎,“大堂哥我說的不對嗎?”




許大郎氣得咬了咬牙:“二郎既然都已經入贅給你,嫁出去的兒郎潑出去的水,如何還能回來拿許家的東西。”




“怎麼就不能了,他上無父母,下無子女,入贅給我,自是要連帶著家產一塊入贅給我。”陳烈酒朝許大郎笑:“不然叫他把家產平白給其他人霸佔嗎?”




許大郎真是一口老血憋在心裡,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二郎被陳烈酒給搶走當贅婿的時候,他就算計好了,等他搶,這樣二郎既給他還了賬,許家房子他還帶不走。




正好,家裡人多了,住不開,有了二房的房子,他們連起房子的錢都省了。




簡直一舉兩得。




可他算來算去,就沒算到,陳烈酒還有這手,直接給他把房子拆了!




一點商量的餘地都不帶的。




許大郎看著那逐漸被拆掉的房子,心都在滴血。




可是這還沒完,等房子拆得差不多了,陳烈酒又轉過頭,拿出一張借據,笑靨如花地問許大郎:“大堂哥,欠我的錢,現在可以還了吧。”




“什麼?!”




許大郎像是幻聽了一般,不可置信地望著陳烈酒:“不是把二郎入贅給你抵賬了麼?”




“阿謙是阿謙,你是你啊,大堂哥!”陳烈酒拿著借據像個惡魔,“阿謙說了,他是自願入贅給我的,跟許家大房可沒有什麼關係。”




“當然,大堂哥非要把阿謙抵給我也可以,”陳烈酒彎了彎唇,“只要大房肯分一半的家產給阿謙,我這就把借據給銷燬了。”




許大郎都快氣暈過去了,見過無恥的沒見過這麼無恥的!




大房與二房都分家十幾年了,他作何要把家產平白分一半給二郎。




許大郎漲紅了臉又開始耍無賴:“要錢沒有,要命有一條,有本事你把我帶走好了。”




“大堂哥你還真是,”陳烈酒頓了頓,“只有這點出息了。”




“我要你命做什麼,”陳烈酒目光掃向許家大房的房子,目光冰冷,“我要許家一半的石料就好了。”




許家大房的三間房,不是泥胚房,也不是青磚房,而是實打實的石料房。




許爺爺年輕的時候,曾在採石場幫過工,認識裡面的管事,走後門拿到的便宜石料,這才讓家裡蓋起了比青磚更結實的純石料房。




這事他能在村裡吹一輩子。




現在陳烈酒要把這房子拆了,不易於挖他的心肝。




許大郎怒了:“你敢!”




陳烈酒揚了揚手上的借據,對上他沒有絲毫畏懼:“我有什麼不敢的,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給他,”許爺爺怕許大郎糊塗真讓陳烈酒把房子給拆了,忙道,“大郎,把錢還給他。”




現在採石場早倒閉了,整個糜山縣都找不出一塊可以開採石料的山了,許家這三間屋的石料可比那十兩銀子值錢多了。




“爺爺!”許大郎不甘心。




許爺爺又何嘗甘心,但他們鬥不過陳烈酒的,垂頭喪氣地揮了揮手:“把錢還了吧。”




許爺爺都開口了,許大郎無法,只能憋著一口氣,東拼西湊地還了錢,贖回了借據。




陳烈酒帶著人像蝗蟲過境一樣,把許家二房的房子給拆了,連門口的青石路板都沒有放過,一併帶走了,看呆了杏花村一眾村民。




就連許懷謙知道陳烈酒的操作後,也跟著呆了呆。




誰知道,這個老天爺,直接把他穿到一個就剩一口氣的病秧子身上!




還真是好人沒好報。




要是他是哪個殺千刀的作者以他為原型寫的小說,迫使他穿越到這裡就好了,等他死了以後,一定要化成厲鬼,天天去嚇作者。




許懷謙在吐槽的時候,從他醒來,就一直跟在他身旁的老婆婆的嘴也沒有閒著:“你看看你,好端端的為什麼要想不開去跳河,這給人當贅婿總比你現在半死不活地活著強吧。”




“再說了,這陳烈酒兇悍是兇悍了些,但他長得漂亮啊,這十里八村就沒有長得比他還要漂亮的哥兒了,況且他家還有錢,你看看,你這一跳河,人家又是救你,又是請大夫的,還怕你嘴裡沒味兒,特意給你端了盞蜜餞來。”




“哎喲喂,紅婆婆我,做了大半輩子的媒,還沒見過哪家的夫郎有這般體貼的,給這樣漂亮又體貼的人做上門夫君,那點不好了。”




“你再瞅瞅你自己,爹孃都過世了,你爺奶和大伯一家都不待見你,你又是個病秧子,家裡又沒什麼錢財,不是紅婆婆我嫌棄你啊,像你這樣上沒親人,下沒錢財,還沒個好身體的,別說娶個媳婦了,就連個夫郎也難娶,現在有個現成的便宜撿,不撿白不撿是不是。”




“你往好裡想,跟了這陳烈酒啊,你這是夫郎有了,親人有了,依靠也有了,多好,”紅媒婆說完見許懷謙不再咳嗽了,忙端起桌上的蜜餞給許懷謙遞了過去,“聽婆婆的話,吃點蜜餞甜甜嘴,往後的苦日子都跟你沒什麼關係了,你呀,以後就好好在這陳家享你的福,別聽外面那些碎嘴子說什麼給人當上門夫君脊樑骨都是彎的話。”




“他們啊——”紅婆婆說著甩了甩手裡的帕子,一副不屑的樣子,“這是嫉妒你有這好福氣呢!”




都咳出血絲來了的許懷謙要不是嗓子不舒服,他真想回她一句,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啊!




不愧是當媒婆的人,一張嘴,白的都能說成紅的,死的都能說成活的,什麼壞事到了她嘴裡都成好事了。




許懷謙穿越的這具身體是個架空朝代的農家子,由於早產,生下來就五勞七傷,體弱虛瘦。




幹不了地裡的活,為了養身體,也是為了讓他以後有個出路,早早就被父母送去學堂讀書了。




原主倒也爭氣,十四歲就考上了童生,只待考上秀才,改換門楣,就能讓父母過上好日子。




只是還不等原身考上秀才,父母上山去砍柴,雙雙被狼咬死。




原主得知消息,心焦如焚之下吐了一口血,身體也跟著垮了,沒有辦法操持父母的喪事,只能委託大伯一家幫忙。




想著父母好歹是他的親弟弟,不至於太過糊弄。




誰承想,爹孃剛下葬,大伯一家就以辦喪事欠了十兩銀子為由,把他抵給了同村的惡霸哥兒陳烈酒當贅婿。




這個世界跟許懷謙所認知的世界不一樣,除了男人女人外,還有一種性別——哥兒。




他們外表與男人無異,卻和女子一樣能懷孕生子,只是子嗣不豐,一生可能只能孕育一胎,或者終生不能孕育,地位屈於女子之下。




所以時下男子擇妻,一般都不會選擇哥兒,除非是自己喜歡哥兒,或者是家裡窮得娶不上媳婦,迫不得已才會去娶一個哥兒回來。




這陳烈酒是村裡出了名的惡霸哥兒,十歲就敢出去跟著鏢局走南闖北,十七歲回村重新起了房子,在村裡落了腳,本以為安分了,沒想到,他又帶起人幹起了收賬的活。




只要是他出面收的賬,就沒有要不回來的,囂張跋扈起來比男人還要男人,被村裡人認定為惡霸。




原身雖出生農家,但好歹讀過幾年書,在他的預想裡,擇妻怎麼都不會往哥兒裡挑,更別說讓他去給一個惡霸哥兒當贅婿。




一氣之下,直接跳了河,一了百了。




他倒是解脫了,卻把所有爛攤子留給了許懷謙。




首先許懷謙是不牴觸哥兒的,受現在各種**劇和**小說的荼毒,在他看來,這個哥兒,就是一種天生的受,這對生來就不太直的他來說,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令他牴觸的是,他不喜歡包辦婚姻。




還是這種強買強賣下的包辦婚姻。




生在春風裡,長在紅旗下,還是個公務員的許懷謙,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自己的未來伴侶是個生於古代,思想迂腐,信奉皇權,以要賬為生的惡霸。




只要一想到,電視上那些上門去要賬,往欠債人門上潑油漆,給欠債人送花圈,還剁人家手指頭的兇殘黑|澀|會|老大是他以後的老婆,心裡一陣惡寒。




尤其是再想到記憶裡這個時代的人大多數都吃不飽穿不暖,個個面黃肌瘦,長滿蝨子,渾身髒兮兮,補丁壘補丁的乞丐模樣,不說潔癖但起碼要保持乾淨的他,就渾身難受。




所以不管這個紅媒婆如何舌燦蓮花地誇那陳烈酒如何如何,他始終不為所動。




作為一個新時代的人,要他去當贅婿,他沒有意見,但要他給一個人品惡劣,長滿鬍鬚滿臉橫肉的肌肉大漢當贅婿,他一萬個不同意!




何況這贅婿一說,完全就是一場強娶強嫁的鬧劇,哪有大伯欠了債,要侄兒以身相許去還的。




原主父母還在的時候,雖說家裡也不是很富裕,但也不至於連喪葬錢都拿不出,還一借就借十兩銀子。




許懷謙理了理原主那雜亂無章的記憶,知道十兩銀子不是一個小數目,有些窮苦人家一輩子都不下攢來十兩銀子,更別說是操辦一場十兩銀子的喪禮了。




這個錢不是原主借的,許懷謙當然不會認。




但人家沒有要到賬,現在扣著他,也無可厚非。




想清楚後,許懷謙沒有接紅媒婆遞過來的蜜餞,轉而拿帕子擦了擦唇邊咳出來的血絲,在心裡計劃,怎麼跟那陳烈酒說清楚,讓他放他回去。




紅媒婆說了許久,口水都說幹了,見許懷謙還是一副油鹽不進,連搭理都懶得搭理她的模樣,不滿地抿了抿唇,拿了兩顆蜜餞,出門去了。




軸成這樣的,就活該被人欺負,只能氣得跳河!




屋外。




盤條亮順,皮膚白皙,腰細腿長,梳著高高的馬尾,一襲紅衣生得明豔張揚的陳烈酒,擼著衣袖站在一個白鬍子老頭身前,一身飛揚跋扈不好惹的氣勢,把白鬍子老頭襯得平白佝僂彎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