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子甜甜 作品

第22章 把酒話桑麻~





不成功便成仁,大不了收拾包袱帶著全家跑路唄,就是辛苦許懷謙還沒跟他過上好日子就要跟著過流亡的日子了。




他甚至都想好了,要是路上沒錢了,他就跟許懷謙一塊要飯去,他負責喊,許懷謙蹲在那裡什麼都不用做,那副病歪歪的樣子就能讓一群同情的人往他碗裡丟錢了。




可老天到底還是眷顧他的!




他先找到盤炕的師傅問他能不能盤一個燒炭的窯,師傅當時一聽人都傻了,他盤了這麼多年炕,就沒聽過還有燒炭的窯,但陳烈酒非要讓他盤一個試試,他能怎麼呢,他也只能盤唄。




一開始確實不太順利,放在窯裡的木材根本就燒不出炭來,不是熄滅了,就是全成灰了,有倒是有炭,但那出來的都是最低級的灶炭,濃煙大嗆人,要是冬天自己用來烤個火還行,賣就不要想了,誰賣啊?!




家家戶戶平時燒火都攢著呢。




陳烈酒想要的是那種成型的灰花炭,少煙、不嗆人、好賣、價格還貴!




他覺得在家燒火都能燒出炭來,用窯怎麼就燒不出來?




這窯不就跟那燒柴禾灶長得差不多嗎?既然灶都能燒出灶炭來,那窯為什麼燒不出灰花炭來?




這也是他堅定不移地相信許懷謙嘴裡說的這個窯燒法一定可行的原因,只是他還沒有找對方法。




他帶著人在山裡挖窯,都快把山給挖禿了,期間都想忍住不住直接跑去書院問許懷謙這窯究竟這麼修了,但一想到他一去必定擾亂許懷謙心神,就放棄了,還囑咐了陳五什麼也不許跟許懷謙透露,他就不信他陳烈酒自己折騰不出來。




後來還是叫他給折騰出來了,原來只需要在燒火口正對著窯壁的下面留一個通風口就行了,就跟灶的煙囪一樣,讓它排出去就行了。




這麼簡單他跟大傢伙還折騰了半月個,簡直笨死了。




辛虧沒去找許懷謙問,要是問了想也知道許懷謙肯定以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著他,別人可以這樣看他,他的夫君不行!會讓他覺得自己很沒有用 !




後來他一直帶著人在山裡燒炭,燒一車賣三兩銀子,他跟族裡三七分,他三族裡七,為了掙錢一個半月沒洗澡,出來時,人都黑得跟煤炭一樣了。




婉婉燒了一天水,他在水裡泡了一天才洗乾淨跑去見許懷謙。




昨晚許懷謙沒有嫌棄他,證明他還是洗得挺乾淨的,嘿嘿。




陳烈酒在給許懷謙交待燒炭的事,村裡人也拿著這事在說話。




“陳烈酒家這瞧著是起來了吧。”




“那肯定得是起來了,這見天的拉那麼多車炭出去賣,就不知道得掙多少呢。”




這裡入秋了,正是賣炭的好時節,好些人家這個時候就開始備炭了,不然天冷了天寒地凍的,誰去送炭啊,而且到那時炭也漲價了。




聽說光是縣裡的幾家商鋪就跟陳烈酒訂了好幾十車炭。




一車三兩,就算只有十車那也得有三十兩了!陳氏宗族在這裡紮根了幾百年,成片的山林都是他們族裡的,又不要錢,隨便砍,簡直就是無本買賣。




“現在誰不羨慕陳氏宗族的人哦,出了這麼一個有本事的哥兒,能帶著闔族人發財!”




一說起這事來,村裡人唏噓不已,早知道這陳烈酒這麼有本事,當初他們說什麼也要舍個兒子給他當贅婿,不然現在這燒炭的活兒,怎麼也能夠帶著他們家一個。




聽說,光是去燒炭的都一天給三百文呢,更別說那些不用燒炭的,家裡有山林的坐在家裡等人來收木材,就能賺錢了。




可惜了,人家不收宗族外的人,就連山腳下也是白天黑夜的有人守著,保證一隻蚊子都飛不進去,生怕這生財的法子叫人尋摸了去。




一想到這個不少人都後悔,後悔自己有眼不識金鑲玉錯把珍珠當魚目,白白讓許懷謙那個病秧子撿了這個大便宜,現在村裡的男人,有誰不羨慕許懷謙,簡直躺贏!




不過一想到有人比她們更慘,她們心裡就舒坦了“富貴家的,你後不後悔,要是你們當初跟懷謙那孩子好好說,讓他好好的風風光光入贅到陳烈酒家,是不是你們現在就能去沾一點他們的邊了。”




“不說那炭的事,就說那孵小雞的事,也能讓你們掙個三瓜兩棗的,讓家裡日子好過起來,是不是?”




是個屁!




馬翠芬坐在樹下納鞋墊,聽到這話白眼都翻上天際了。




他們要是好好跟許懷謙說,許懷謙一個大男人能答應去入贅啊,還沾邊?




“不後悔!”馬翠芬才不後悔她的決定的呢,她這個從來不覺得自己對不起別人,只有別人對不起她的,“他待在家裡吃我家的喝我家的,讓他去入贅幫我們還債怎麼了?他要是個有良心的就該自己主動去入贅!”




縉朝田制要男子十八歲以上才可以獲得朝廷授田,雖說也不多,五畝桑田,五畝露天,桑田可傳子孫,也可買賣;露田不得買賣,死後歸還。




她家那二弟,許榮華,就只有五畝桑田和五畝露田,他死了許懷謙又沒有到授田的年紀,露田歸還給朝廷了,桑田被許懷謙賣了給他們兩口子字辦喪事了。




他家除了個房子,什麼都沒有了,那許懷謙又是個病秧子,能不能活到授田的年紀都難說,此間他吃什麼喝什麼,還不是要向他們這個大伯家要?




他們養活自己都困難了,好不容易攢些銀錢想起棟房子讓家裡那群大大小小的人分分家,那陳烈酒還上門來要賬來了,他又不是沒錢花了,反正都欠了這麼些年了,再多欠他幾年又怎樣?




而且那陳烈酒搶許懷謙又不是他們讓他搶的,他們就只是順坡下驢而已,反正許懷謙自己都答應了,幫幫大伯一家又怎麼了?他們都沒嫌晦氣幫他爹孃操辦喪事的事。




總歸在馬翠芬心裡,那許懷謙就不是一個好的,白眼狼一個。




她一副我沒錯我有理的模樣,可把村裡人給看呆了,想不到馬翠芬還是這種人呢。




馬翠芬看著一旁圍在樹下到處找蟲子的小雞,抿了抿唇“那病秧子,吊死鬼,白眼狼孵出來的小雞肯定有問題,我才不去沾邊呢。”




——咦。




她這話說得就讓村裡人鄙視了。




許懷謙孵的小雞,他們不少人都買了,喂到現在也沒幾家死的,瞧著可精神了,再喂上一個月就該下蛋了,以後也不用為買不到小雞苗而捨不得殺雞了,多好。而且小妹後面這兩個月孵出來的小雞都快賣到鄰縣去了,只有搶不到,沒有賣不去的,還有問題?




況且,這馬翠芬要真是不想養,見天出來看他們放小雞作何?




馬翠芬從一眾小雞身上收回目光,又起了個話頭,這次臉上帶起了看好戲的神情“你們也別羨慕許懷謙,以前是陳烈酒沒的挑,迫不得己要個病秧子,現在大有錢了,大把的男人等著他挑,他還會要一個病秧子嗎?”




馬翠芬可太瞭解男人了,外面沒吃過的屎都是香的,看見一個稍微漂亮的,腿都找不到方向了,這哥兒難道就不是了嗎?




人都是一樣的,男人愛俏的,女人愛俊的,哥兒既愛俊的,又愛又有能力的。




許懷謙那個病秧子,要容貌沒容貌,要能力沒能力,陳烈酒那是找不到男人,沒有法子了才找的他,現在他有能力了,還不能找個好的了?




就以他那惡霸性子,想換個男人,許懷謙那個病秧子攔得住嗎?




沒準為了繼續在陳家待下去,還得忍氣吞聲地戴綠帽子呢。




光是想想那場景馬翠芬就美得不行。




“不能吧?”聽她這麼一說,村裡人不信,“陳烈酒都送許懷謙上書院讀書了,而且許懷謙除了身體弱了點,人家不也想出了個孵小雞掙錢的法子嘛,沒有隻吃白飯,陳烈酒作何要始亂終棄?”




“一個孵小雞的法子而已,如何跟燒炭比?”馬翠芬努努嘴,“何況人家小妹都已經學會怎麼孵了,就算把他從陳家趕走,他也沒處說去,誰讓他長得又病又醜呢。”




正說著,陳烈酒趕著載著許懷謙的牛車從她們面前經過。




她們抬眼望去,見許懷謙身穿淺藍色青衿,跟個謙謙君子似的坐在牛車上和陳烈酒有說有笑,一張臉俊秀精緻得過分,幾乎都瞪大了眼,甚至有些還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




這還是那個病秧子許二郎嗎?!!!




這變化未免也太大了吧!




除了輪廓能看出以前的幾分模樣,他現在的模樣就算是他親爹孃活過來恐怕也不認得了吧?!




有人對同樣呆愣住的馬翠芬問道“你不是說人家許懷謙長得醜麼,我要是長得有這麼醜,我寧願醜著。”




“可不是,他身上那件衣服還是書院裡的學服吧,穿在他身上可真好看,有書生氣息,像城裡的大家公子。”




“這要是入贅給我,花多少錢我都願意養著他,不為別的,就為了放在家裡好看!”




村裡人這下是對馬翠芬那張成天叭叭個不停,就沒有說對過一句準話,總是被許懷謙和陳烈酒打臉的嘴,沒啥信任度了。




她犟她的唄。




她們可是要巴著他們的。




沒見那陳貴家的說許懷謙孵不出小雞這事被打臉後,現在連門都不出了,怕丟人;而那巴著陳烈酒家的陳朱氏隔幾天就賣一車柴禾給王婉婉,從吃上肉到現在都做上新衣服了!




有人想著,有人開口熱心腸地問了“烈酒,你家懷謙這是從書院讀書回來啊?”




“是啊。”陳烈酒耳朵靈早聽到村裡人在誇許懷謙好看了,這會兒聽到他們問話,翹了翹唇又給她們砸了兩顆雷,“過兩天,我家懷謙要下場科考,書院就放假了。”




“正好,山上燒炭的法子還是我家懷謙想出來的,我帶他去轉轉看看,考前放鬆一下心情。”




剛還在閒聊嘮嗑的一眾村民這下全都傻眼了“——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