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子甜甜 作品

第21章 把酒話桑麻(修)





莫不是在詐他?




“還怎麼就找人代寫了!”夫子對於他這種死不認賬的行為感到十分氣憤,就差把課業扔在他臉上了,“你自己看看,這是你寫得出來的字嗎?”




裴望舒疑惑地把夫子扔給他的課業撿起來看了看,看到上面一俊一醜兩種迥然不同的字跡,臉都煞白了,當即像後排的許懷謙和裴望舒看了過去:你倆坑我!




許懷謙和段祐言朝他微笑。




真不是他倆故意坑他。許懷謙已經很努力地讓自己的字往醜裡寫了,奈何筆鋒它不聽話,寫出來的字雖然沒有他平日裡寫出來的字好看,但是也不醜;段祐言也是,他也很努力地把字往好看裡寫了,奈何寫出來的字還是醜。




裴望舒對兩人的態度憤怒極了,要不是現在還在上課,他一定要衝過去問問他們,大家還是不是朋友了,虧他昨天還力排眾議拒絕了丁班一眾人的拉攏站在許懷謙這邊,結果許懷謙就是這麼對他的?




“看別人做什麼?”夫子見他一直盯著後排的兩個學生敲了敲戒尺,“錯了就是錯了,還不知悔改,簡直冥頑不靈!”




夫子對這種學習態度極為不端正的學生,簡直就是恨鐵不成鋼,他們那會兒多想要個科考機會,奈何國家一直打仗,恢復科舉都是近十幾年才有的事。




要讓他年輕二十歲,他還至於在這裡教書?




“還有後排的兩位新學子!”夫子罵完裴望舒,又把許懷謙和段祐言兩人拎了出來,“你們不會覺得幫同窗代寫是講義氣在幫他吧,你們這是再害他!”




在這位夫子看來,裴望舒年紀還小,只要用心教就能擺正過來,但偏偏來了兩個助紂為虐的,這樣如何把人往好裡教!




許懷謙和段祐言一聽夫子把他倆也罵了,正了正了神色,也不否認自己的過錯,當即站起來給夫子行了一禮:“學生知錯。”




這位夫子見許懷謙和段祐言態度良好,而且代寫也沒有收著自己的筆鋒,讓他一眼就認出了他們二人的字跡,覺得他們還有得教,這才消了點氣,全部懲罰道:“每人各領十條戒尺,把昨日的課業再謄寫三遍!”




“是。”




許懷謙和段祐言兩人沒有任何不滿地上前向夫子伸出了手。




夫子看了他倆一眼,對著段祐言那叫一個狠狠地抽,對著許懷謙這個病秧子倒是輕了很多,不過還是不輕不重地打了十下。




許懷謙還是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捱打,雖然不疼,但手心都紅了,他沒忍住拿手搓了搓。




夫子打完兩人看了看還沒有動靜的裴望舒,用戒尺打了打他的手背:“伸手!”




裴望舒不甘地伸出了手,忍了十下疼,他覺得自己不過是找人代寫了一下課業,又不是做什麼十惡不赦的事,他至於這樣揪著不放麼?




“看我做什麼?”夫子捋了一下鬍鬚,丟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話,“沒準有天你做了夫子,你還會感謝我這位夫子和你的這兩位同窗。”




夫子走後,散了堂,裴望舒對許懷謙和段祐言這兩個幫倒忙的沒好氣地說:“虧我把你們當朋友,你們就是這麼對我的?”




許懷謙拿他桌上的扇子給他扇了扇風:“消消氣,消消氣,我們不是一塊和你受罰了,我手心到現在還疼著呢。”




“哼!你活該!”裴望舒不認賬,想到昨天他們那明顯就幸災樂禍卻不告訴他的表情,一副我真傻的看著他們,“你們明明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卻不告訴我,捱了打能怪誰?”




段祐言一針見血地問他:“那要是我們拒絕,你是不是也要說我們不夠朋友,一個課業都不肯幫忙做?”




裴望舒瞬間沒話說了,當時他們要是不答應的話,他確實就不太想跟他們好了!




許懷謙趁機問他:“你又不傻,你幹嘛不愛學習。”都說丁班是出了名的么蛾子班,但其實還好,學生雖然懶散了些,但也認認真真在學習。




不然他們也不會因為許懷謙身體不好而孤立他了。




但裴望舒好像是真的不在乎學不學的,每天就是混日子,上課不聽講,下課不寫課業,可要說他不愛學的話,為什麼還會到學堂裡來讀書。




裴望舒一副犟脾氣:“我又考不上秀才,學來做什麼?”




“誰說你考不上的?”許懷謙一臉不信,“你都考上童生了,還考不上秀才?”




裴望舒犟道:“所有人都這麼說!”




許懷謙想了想,給他出注意道:“你要不要跟我們一塊學學試試,我們弄個學習小組,今年八月一塊下考場?”




“不了,不了,”裴望舒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我可考不上,而且我也沒有你們這個勁頭。”




入學這幾天他可是看在眼裡的,許懷謙和段祐言兩人每天晚上都要看書看到太陽落山,有時候還要點煤油燈寫課業,裴望舒對自己太有自知之明瞭。




他一看書就犯困,要是跟他們一塊這麼努力,還不得把他給逼瘋!




“不行,你學也得學!不學也得學!”許懷謙一聽他不幹,突然生氣了,把自己被打紅的手伸給他看,“我不能白挨這十下板子吧!”




裴望舒見他的手只是紅了一點印子,連腫都沒有腫,把自己都快腫成豬蹄的手伸給他看:“我都腫了還沒說什麼,你這點印子算什麼,不帶逼人學習的。”




“我怎麼就逼你?”許懷謙不認,“我這板子為你打的吧,你不得想辦法彌補彌補我?”




“可我下場又考不過。”裴望舒還是那句老話,他要是塊學習的料,早就考上秀才了,關鍵他不是啊。




他就是一塊朽木,不可雕也。




“考不考得過,總得試試才知道。”許懷謙不認可這個說法,“你試都沒試過,你怎麼知道自己不行?”




前世他見過很多高三之前默默無聞,甚至學校前五百名查無此人的人,結果一上高三最後衝刺的時候,人家考個清華北大出來,你說氣人不氣人。




許懷謙覺得這裴望舒很有可能就是那種最後衝刺能得高分的人才。




“再說了,”許懷謙還在孜孜不倦地勸著,“你就辛苦兩個月,就辛苦兩個月陪我們科考,萬一考上了秀才,豈不是白撿一個功名。”




“陪你們考?”裴望舒眼皮子一翻,像是頓悟過來什麼,“我說你怎麼勸起學來了,原來只是為了拉我互結。”




被戳破許懷謙也不臉紅,丁班下考場的本就沒有幾個,現在他們又被孤立了,想找五個人互結還挺困難。




他、段祐言、裴望舒、章秉文加起來就四個人了,再想辦法拉一個人入夥,就妥妥五個人。




而且大家都是一個書院的,平日在一起還可以相互學習交流,取長補短,這不比自己單打獨鬥強。




“你就說你幫不幫這個忙吧。”段祐言也站出來說話,也把自己被打腫的手心拿給他看,“他那手心打得不夠,你看看我這手心打得夠不夠?”




“還有。”許懷謙說著微笑了一下,當著他面舉起了自己的手帕,“我剛剛被夫子打了,你又說不加入我們,我被刺激到了……咳——”




“你們這也太無恥了吧!”許懷謙剛咳了一個音節,裴望舒就及時打斷了他,“就算加上我,你們也才四個人,還少一個人也不成事啊!”




“誰說是四個人的!”章秉文拉了個人站出來懟他了,“這不就正好五個人了!”




被章秉文拉出來那人,見他們都望著他,向他們自我介紹道:“鄙人不才,丙班,孟方荀。”




“孟方荀?”裴望舒明顯聽過這個名字,叫了一聲,“丙班那個特別刻苦學習的貧困生孟方荀?”




書院也不是不收窮人,只是不收學習不好的窮人,像孟方荀這種學習好,腦子好,只有家境不太好的,書院還會減免學費收入。




孟方荀也不尷尬,他的情況整個書院都知道,所以也不覺得有什麼丟人的地方。




裴望舒疑惑地問章秉文:“你怎麼請到他的?”像這種被夫子和山長看中必中的學子應該不愁互結才是。




“我包了他一年的書院食宿,外加科考所需的所有費用。”章秉文也不含糊,他就是拿錢砸的。




拿錢砸個學霸來給他們補習這錢花得不虧,許懷謙頷首,也不讓章秉文一個人獨出:“待會兒我把我那份補給你。”




章秉文知道許懷謙入贅了一個對他還挺大方的哥兒,手上有些散錢,想著分攤開來也沒多少,點頭:“行。”




段祐言也道:“我的也補給你。”




“行行行,”章秉文不在乎這些,看著裴望舒挑釁道,“怎樣,現在就差你一個了。”




裴望舒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無奈道:“可以是可以,不過——”




說著他看向許懷謙:“你們家要是再給你送吃食來的話,你得分我一點。”




還對他家雞湯戀戀不忘的裴望舒覺得此時不佔便宜,何時才佔啊。




許懷謙笑了笑:“沒問題,正好我夫郎說了以後每天都有人給我送飯,少不了你的。”




裴望舒驚了:“真的呀?”




“當然是真的。”許懷謙翹了翹唇,“我家夫郎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夫郎。”




“那我就勉為其難地答應吧。”裴望舒開心地答應了,只是下個場,幫忙互結一下,又不用真的考過,還能每天免費蹭吃蹭喝,這樣的買賣哪裡找。




許懷謙見他開心,他也很開心。




五人組成互結小組正式組建成功後,他們的學習很快就進入了正軌。




學霸孟方荀根據他們的每個人的優缺點制定了一套學習方針。




像許懷謙的問題就是除了詩詞一項實在補不起來,別的地方都可以說是很不錯,就是用詞簡單大膽,思想也有問題,雖然他不太明白,為什麼許懷謙的思想如此離經叛道,但還是給他說清楚了厲害關係。




在這個忠於君君臣臣子子父父理念的時代,許懷謙文章裡的思想就不能跳過這一項。




因此許懷謙需要惡補這方面的思想,他不用做什麼,只需要背思想就行。




而段祐言的問題則是字醜和破題思路老歪,字醜不是一日能夠練出來的,好在許懷謙的字很好看,找不到大家的字帖給他練,讓他練許懷謙的臨摹帖,也能規整一下他的筆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