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鯨南去 作品

第83章 (六)調查




寧灼收拾停當後, 卻沒能馬上離開“海娜”。









因為在他離開前,單飛白隨口問他:“吃了沒?”









寧灼忘記了。









他抬手摸摸上腹部,向內按了一下, 得出了答案:“沒有。”









然後單飛白就不讓他走了。









理由是:“你中午不吃飯,晚上見了‘調律師’要忙正事,肯定也不吃飯。一來二去你就餓死了, 你餓死了我就把你的‘海娜’佔啦!”









寧灼聽他張口閉口都是野調無腔, 聽了生氣,不想和他糾纏,抬腿要走。









單飛白來攔他。









如果單飛白是正經的攔法,非要和他硬碰硬,寧灼一腳就能把他踹趴下。









單飛白也知道這一點。









所以他根本不用正經的辦法。









他從後面跳起來,游魚似的靈活地用雙腿夾住了寧灼的腰,把他連纏帶繞, 抱了個死緊, 連過肩摔的機會都不給寧灼留。









寧灼:“下來!”









單飛白:“吃飯!”









寧灼:“沒空!”









單飛白:“給你做!”









寧灼:“說了沒空吃!”









單飛白耍的一手好無賴:“那你就揹著我出去吧!讓大家都看看你背地裡養小白臉,還揹著他逛大街!”









兩個人一邊小聲拌嘴,一邊牽手絆腳、合二為一地來到了食堂。









還好現在已經過了飯點,路上並沒遇到什麼人。









寧灼一心都掛在身後那個沉甸甸的人身上,完全不知道有一雙眼睛已經把他們的情狀盡收眼底了。









——向來統管所有監控的唐凱唱,此時正蜷縮在整個“海娜”的最底層,小鼴鼠一樣享受著獨處的時光和讓人安心的黑暗。









但此時此刻,他叼著牛奶吸管, 盯著屏幕, 已經看傻了。









牛奶從他手裡跌落, 直挺挺豎砸在地上。









唐凱唱貓下腰, 飛快撿起牛奶盒, 又把吸管咬回了嘴裡。









這場景的確太過震撼,甚至讓唐凱唱第一次產生了要找人八卦一番的想法。









不過想想也就罷了。









等到在空蕩蕩的食堂坐下,看到單飛白連跑帶顛地繫好圍裙,開火熱鍋,寧灼知道自己現在已經擺脫了死不要臉的小狼崽子,倘若抬腿就跑,是絕對跑得掉的。









但他不怎麼想跑。









反正“調律師”晚上才接待客人,他晚出門一會兒,也不會耽誤正事。









寧灼低頭自省了一會兒,好氣又好笑的感覺才後知後覺地浮了出來。









……他被單飛白活活拖累成了個逞嘴上功夫的毛頭小子。









他看單飛白不順,殊不知單飛白看他也不順,此時正在認認真真地生氣。









在單飛白看來,寧灼是不知冷暖,不知飢飽,好端端一個人,非要把自己活成臺機器。









他就要給他可口的飯菜,漂亮的衣服,天王老子都攔不住。









他快手俐腳,連炒帶煮,把一口鐵鍋掂得上下飛舞,三下五除二就炒製出了一個煙火人間。









不消一刻鐘,他就端出了一份蛋炒飯,炒出的蛋黃松散漂亮,放眼望去,簡直是一片燦爛的金黃。









除此之外,還有一份炒菜,一碗紫菜湯。









寧灼還是第一次親眼看單飛白做飯,覺得他忙成了一隻上下翻飛的花蝴蝶,看上去甚是有趣。









他的胃裡也難得配合,發出了“飢餓”的訊號。









寧灼取來筷子,試了口菜。









口味清淡,卻也稱得上有滋有味。









寧灼的嘴用來吃飯,單飛白的嘴是閒不住的,左一句右一句的,把自己設置炸·彈的具體場景講給了寧灼聽。









這些天,寧灼不動聲色地從網絡上獲取了不少信息,不過警方那邊把消息捂得死死的,大家也只能囫圇猜測,諸多消息真假難辨。









如今,聽了炸·彈客本人繪聲繪色的描述,寧灼馬上猜出了爆·炸物安放在哪裡:“……是花?”









單飛白單手托腮:“嗯哼~”









他就是有本事把一個普通的語氣助詞講得百轉千回,嘚瑟萬分,叫人忍不住想對他拍拍打打一番。









寧灼手上被佔著,騰不出空,就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腳。









單飛白挺美,悄悄地用腳尖抵住剛剛被寧灼踢過的地方,悄悄摩擦了兩下,感覺皮膚熱烘烘癢絲絲的,很舒服。









寧灼問他:“怎麼讓花送到你想送的人手裡?”









話是這樣問,但寧灼心裡已經隱約有了答案。









寧灼知道,單飛白玩了一手大繁至簡的招數。









就像他當著自己的面,利用兩枚胸針耍出的一套把戲,實際意圖是通過分散注意力,好更換自己的手錶。









他使用的伎倆其實簡單萬分,幾乎算是公然的耍把戲,無非是以密集的言語和親近的肢體接觸,牽扯著他的注意力東奔西跑,藉此不斷轉移他身上物品的位置。









拼的無非是個膽大心細。









但偏偏就是有用。









單飛白的答案,雖然格外跳脫離譜,但也不出寧灼的預料:“我直接寫在桌子上啦。”









……









與此同時,哈迪發出了一聲驚怒交加的質疑:“……怎麼可能?”









林檎、哈迪、貝爾和後勤處處長,一起站在了那蒙了一層絲絨罩布、一字排開的桌子前。









林檎抬手按了按桌面,聲音很平靜:“是這樣的桌布,就有可能。”









他仰頭望向窗外:“慶典那天是個大陰天,是嗎?”









大家一齊點了頭。









銀槌市常年天陰,一天之內只有寥寥幾小時能見到太陽。









然而慶典當天的天氣陰到連中午都見不著太陽。









好在慶祝活動都在室內,不會影響那熱烈的好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