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塵埃落定

 房子在縣城裡西北方向，離著衙門不是很遠，一個不大的小院子。差役把楊洛領到了地方，把一串鑰匙遞給楊洛，便轉身離開。楊洛打開院門，就是一個一進的院子，正面三間正屋，左右是廂房，屋子都是青磚造的，比楊洛村裡的家不知道好了多少。院子很乾淨，院角還堆了不少的木材。來到屋門前，打開銅鎖，開了門是堂屋，左右是臥室。房子裡簡單的傢俱，被褥都有，看起來高縣令對這件事很上心，都安排妥當了。

 簡單看了一遍，楊洛又鎖上了門，往望月樓走去。楊洛想去看看趙管事還來不來酒樓，把望月樓的鑰匙還給趙管事，告訴他自己有了落腳處。可在酒樓等到了快天黑，也沒見來。便又鎖了門離開。

 今天是大年夜，並不宵禁。街上多了許多小攤子，擺著各種各樣的小吃，各種小玩意。在主要的街道邊還掛著大紅的燈籠，燈籠都是城中富戶、商賈捐贈的。街上現在有著不少人，有的帶著老小閒逛，有的也會蹲下來買些東西。這會還早，人們剛吃過飯，趁著過年這幾天不宵禁，都出來逛逛，消消食。不過到了戌時左右，人們都會散去，回家團圓熬年夜。

 楊洛也在街上逛了起來，不時蹲下看看各樣稀奇的小玩意。一直生活在村子，這裡的一切對於楊洛來說都很新鮮，很有趣。不時拿起看看，又笑著拒絕賣家的推銷，輕輕放回去。不同於平常，在這個日子，也沒人會因為這個生氣。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喜悅，即使不認識的人，迎面見了，也會笑著拱手問候。

 楊洛卻是越走越感到孤單，自己彷彿同周圍的一切格格不入，身邊的笑聲、嘈雜聲聽著都是那麼刺耳，看到黑暗處一個個影子楊洛都感到有些緊張。事情發生到剛才，楊洛還沒感到這麼的害怕過。無助、孤單、冰冷佔據了內心，走了不到一半，便快步跑回了小院。關上房門，喘著粗氣，感到裡衣都被汗溼透了，臉上也是一層的冷汗。也沒點燈，倒在床上躺了好一會，才慢慢緩過神來。長長出了口氣，就這樣躺著閉上眼睛，沉思起來。

 楊洛知道，現在的自己擔負著很多東西，有著八十二條人命的深仇等著他去報。他仔細想著白天王捕頭跟他說的案子的過程。他現在知道案子和那個所謂的燕匪無關，甚至燕捕頭說的話絕大多數都是假的，只是拿來騙他這個主告人，讓楊洛相信而已。楊洛回想這兩天高縣令、喬師爺的反應和王捕頭的話，有個大膽的猜測，事情跟他們有關係。還有那個鎮遠武館，現在可以肯定是他們動的手。楊洛沒說那天見過武館的人出城，還恰好認識那個馮文；也沒說村子意外多出過一個女孩，他也沒說自己的一切懷疑，他知道對方要是知道了一點消息，自己恐怕再也說不了話了。

 楊洛確定自己找出了兇手，可他不知道原因，原因恐怕也不會像王捕頭說的那樣。可他不明白，為什麼他們不殺了自己，還要給自己房子、錢財。他有了大膽的猜測，不殺自己大概是自己先找了趙管事，那裡是酒樓，人多嘴雜，他們也不知道有幾個人知道了這件事，不能真的都殺了滅口。並且自己剛來報案，就被殺了，痕跡太明顯。對自己好，就是要把自己放在他們眼底下，讓自己不要亂說話。那他們做這些說明了一件事:他們有害怕的人。誰呢？應該是上原府的人，跟他們不是一路，他們害怕府衙派人詳查。那種漏洞百出的結案結果都敢呈上去，說明府衙也有他們的人。

 楊洛覺的自己猜測差不太多，那麼自己要做的就簡單了。相信他們說的話，什麼也不要做，取信他們，等待時機。最後找機會去上原府。在這裡，自己永遠沒有機會做什麼。楊洛知道，這些都很難，但他不想放棄，他不想一輩子都被自己的內心折磨，他要為八十二條人命討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