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賓客 作品

第 194 章 天才幼兒園(七)

詹小明一頭霧水,倒是也隨大流回到了教室裡。

這一次他找到了其他玩家。

“休息室發生了什麼?”

幾個玩家的表情都不太好看,周意安快速解釋:“那些小孩是輸了遊戲的,他們被要求只能一點五十九分三十秒的時候離開休息樓,不然就會被孤立。”

被孤立?

對於成年人來說,什麼孤立不孤立的,這是小孩子的把戲。

但對於小孩子來講,一句“大家都不跟你玩”,那真是天大的事。

輸掉遊戲的孩子只能遵守規則,在休息樓內待到最後,在最後的三十秒衝回教學樓。

但從休息樓到教學樓的距離不算短,三十秒的時間又不算長,至少一半的小孩沒能在兩點整進入教室。

例如玩家們所在的大班(4)班,原定要懲罰的五人裡,解方澄已經提前跑路了,一眾小孩找來找去沒有找到他,只能放棄。

剩下的四個孩子裡,只有一個腿長的小女孩卡著時間跑了進來。

她進來之後臉上鬆了口氣,很調皮地跟周圍的同學們玩笑著。

但剩下三個小孩都被堵在了教室門口。

劉老師神色嚴肅。

“老師說的什麼?兩點之前必須到教室!你們怎麼能不把老師的話放在心裡?太讓老師失望了!你們這麼不乖,老師晚上要給你們的家長打電話,讓他們好好管教你們!”

三個孩子聽到這話後都是渾身發抖,恐懼地看著劉老師。

劉老師不為所動:“還愣著幹什麼?回教室上課去!”

看來無論是對玩家來說,還是對普通的小孩NPC來講,“家長”都是很可怕的。詹小明想清楚這一點後,心裡的恐懼更甚了。

晚上他就要獨自面對“家長”了,不知道能不能逃過一劫啊?

但無論他如何忐忑,一下午的時間也很快過去。

下午放學時,劉老師站在講臺上,她笑眯眯地為幾個小孩在臉上貼上了小紅花,嘉獎他們今天在幼兒園裡表現優異。

——雖然在玩家眼中,這幫小孩中午捉迷藏的“懲罰”無異於一種霸凌,全部的小孩都不配得到“好孩子”的稱讚。

但顯然在NPC眼裡那不算什麼。

三個被懲罰的孩子默默流著眼淚,恐懼害怕地像是被暴風雨摧殘的小花骨朵,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愛。

講臺上的老師不管不問,獎勵完“聽話”的乖學生後,她臉色一沉。

“接下來我要批評五名今天表現最差的小朋友!”

果不其然,詹小明和解方澄赫然在列。

劉老師振振有詞,十分憤怒。

“你們今天不聽老師的話,有的在休息時間離開休息室,有的上課遲到!老師已經打電話給你們的家長了!回到家之後你們要好好反省今天犯下的錯誤!如果明天還是你們五個表現最差,老師要真的生氣了!”

三個被批評的孩子“哇”地哭了出來。

詹小明臉色難看,他轉頭看了眼同樣被批評的解方澄。

解方澄……解方澄還在睡覺。

這人就不擔心晚上回到“家”後要獨自一個人面對家長NPC嗎?

詹小明已經緊張地有些發抖了。

他本來心理素質就不太行,之前通關模擬副本的時候還好說,畢竟模擬副本,就算遇見再可怕的事情,都知道是假的了心裡怎麼也不會那麼害怕。

現在這副本是真的,在裡面死了就是死了。

詹小明感覺手指發僵,腳上跟綁了千斤重的沙袋似的。

他只感覺眼角餘光有不少“孩子”逐漸離開教室,這些小孩正要高高興興回家。

玩家們倒是湊在一起,周意安還有些擔心的問了他兩句什麼,詹小明回答的什麼他自己都不記得。

要回“家”了,要獨自面對陌生的“家長”怪物了。

它們會很可怕嗎?會不會見到自己第一面就直接吃了自己……

突然,耳邊有個聲音響起:“詹小明。”

詹小明如夢初醒般抬起頭,臉上還帶著慌亂的神色。

他身邊,其他幾個玩家也已經被“家長”接走了,倒是還剩下一個。

名叫解方澄的玩家問:“知道你家住哪兒嗎?”

“啊?”詹小明反應了兩秒,這才明白他在問自己什麼。“不知道……”

他們進入遊戲的地點就是在幼兒園大門口,家長來接孩子的時候老師會站在門口唸名字,唸到一個走一個。

這種情況下也不需要玩家主動去尋找家庭住址。

此時解方澄問他住址,這問題就非常的新手。

副本是公平的,每個玩家在起始時會掌握等量的訊息,也就是說解方澄只要想想自己知不知道他家的住址,就能推斷出來別人也不知道他們的住址。

此時,非常新人的解方澄聽見他這麼說,也只是拍了下他的肩膀。

“沒事。”

很奇怪的,就這麼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原本慌的都快喘不過氣來的詹小明就跟得到了免死金牌似的,一瞬間感覺到了沒由來的安全感。

“啊……”

解方澄衝他擺了下手,單肩扛著他的小書包,就這麼走了。

他的“家長”也來接他了。

說真的,解方澄走的時候還猶豫了一下。

他在想是不是在學校裡找個趁手的棍子,萬一那“家”裡沒有呢?

但他轉念又一想,家裡沒棍子總有凳子桌子床吧?這些傢俱總得有一個是有腿的吧?

他拎著棍子也挺麻煩的,還不如就地取材呢。

懷揣著這樣的想法,解方澄來到了門口,隨後愣了一下。

“你就是小澄吧?”

解方澄設想中的凶神惡煞的,非常適合捱打的“家長”沒有出現,在他眼前的是個穿著校服,戴著無框眼鏡的高中生。

這高中生長得讓人一眼看上去就心生好感,表情溫和到讓人無端覺得他一定是個儒雅紳士,這人甚至連聲音都是溫柔的。

但當他蹲下身跟解方澄說話時,一雙黑色的瞳孔透過鏡片看向解方澄,卻讓被注視的解方澄感覺到了一種隱藏極深的冰冷的審視。

“解叔叔今天要加班,所以拜託我來接你。”他笑著,“我姓張,你可以叫我張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