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暖不思 作品

第13章 奶鹽



 並且,獲獎者還能擁有官方贊助的全球巡演機會,如此大的誘惑,任誰不想全力以赴,為奪獎各展風采。


 一連五天美妙紛呈的音樂現場,聽得很痛快,卻也讓蘇稚杳的野心越來越強烈。


 每晚躺在酒店的床上,閉著眼回味前輩們精彩的演奏,就忍不住地想……


 她什麼時候也能登上這樣的專業藝術舞臺,表演、比賽,而不是娛樂作秀。


 甚至再遠些,柴可夫斯基國際音樂比賽,甚至是世界最高榮譽的肖邦國際音樂比賽……也不一定就是白日做夢。


 總有一天,她要在聚光燈下,讓全世界都聽到她的演奏。


 在港區的這幾天,每夜蘇稚杳都是懷著這遠大的抱負,漸漸入眠。


 當然,真正睡著前,她總是不忘在心裡偷罵賀司嶼幾句。


 雖然他沒做錯什麼。


 這些天蘇稚杳都沉浸在音樂會里,也沒心思去找賀司嶼,男人和事業,無疑是事業重要。


 不過事業上用得到的男人另當別論。


 比如賀司嶼。


 於是最後一日音樂會結束,蘇稚杳決定在港區多留兩天。


 酒店獨立私人spa房。


 蘇稚杳趴在按摩床看手機,她選中一家看上去十分浪漫的頂樓觀景餐廳,而後點開微信的添加好友,搜索賀司嶼的手機號。


 結果顯示:【該用戶不存在】


 蘇稚杳木訥好一會兒,難以相信居然搜不到,他的微信難道都沒有綁定手機的嗎?


 她只好無語地編輯短信,將餐廳地址發過去,問他明晚有無空,請她吃飯。


 “機票先別買,我過幾天再回京市。”蘇稚杳愉快地放下手機,側臉枕著胳膊,闔上眼休息。


 小茸坐在凳子上,翻著手機裡公司提供的行程表,為難地沉吟:“可是杳杳,明晚有個音樂綜藝邀請了你當飛行嘉賓,後天要拍攝《vanity fair》雜誌封面,年後還有……”


 原本技師的精油推背蘇稚杳挺享受的,聽了這話,她直皺深了眉。


 “程娛那群人是不是瘋了,綜藝都接,真打算送我娛樂圈出道?”蘇稚杳沒好氣地掉過頭,換一邊臉枕,留了個後腦勺:“不聽不聽。”


 本來解不了約就煩。


 耳根子清靜了大約十秒鐘,小茸小心翼翼的私語聲,盡職盡責地幽幽傳來:“……還有一場時尚盛典。”


 “……”


 蘇稚杳想埋幾隻火藥包,把程娛大樓炸了。


 思索再三,蘇稚杳作出讓步,悶聲碎碎念:“雜誌封面拍就拍吧,反正不去綜藝,誰答應的誰去。”


 小茸往上扶了下黑圓框眼鏡:“不去綜藝也得明天回京市了杳杳,後天航班,趕不及拍攝。”


 “……”蘇稚杳不想說話了。


 她長長呻.吟一聲,煩躁地摸過手機,再給賀司嶼發了兩條短信,明晚的晚餐從安排到取消,只間隔了短短兩分鐘。


 第一條:【當我沒說】


 想了想,又很有尊嚴地發出第二條,給自己挽回點顏面,說是發錯人了。


 -


 當時,賀司嶼人在京市。


 梵璽大廈頂層套房。


 百餘層高的高樓望出去,京市所有建築都變得渺小,光暈點點,夜色漫無邊際。


 賀氏近幾十年的商業版圖慢慢在由港區歐美往大陸拓展,產業覆蓋滲透十分迅速,尤其今年,預籌備在京市成立集團分部。


 賀司嶼京市的行程便也隨之頻繁了。


 因此他吩咐徐界在這裡置辦了一套最高層的房子。


 衝淋過後,賀司嶼走出浴室,隨意裹件黑色浴袍,衣帶在腰間鬆垮繫著,短髮半溼,被他抓一把攏到後面,唯一落在額前的那一縷,有水珠匯聚到髮梢,一點點加重,搖搖欲墜。


 他拾起丟在沙發椅裡的手機,站到落地窗前。


 短短半小時沒看的手機,接受到不少短信。


 老三:【你和蘇家那小妹妹怎麼樣了?】


 老三:【聽說蘇程兩家婚事催得緊,老賀,再搞不定,人可就要跑了】


 賀司嶼面上風平浪靜,不見情緒波動,靜默幾秒,退出去看另外三條短信。


 是蘇稚杳的。


 最後那一條,她說:【發錯人了,不是要約你吃飯】


 賀司嶼眸子淺淺眯了一下。


 想到她掉進書牆縫裡的珍珠耳環已經取出,還在他總部的辦公室。


 手機在掌心輕掂兩下,最後,賀司嶼撥過去一通電話。


 沒響兩聲,對方及時接通。


 對面的姑娘一腔細膩柔婉的好嗓子,還裝著糊塗:“賀司嶼?你找我什麼事兒呀?”


 賀司嶼語氣沉靜到聽不出任何破綻:“蘇小姐,你的耳環找到了,我安排人送過去,什麼時候有空。”


 蘇稚杳不回答,半嗔半怨地小聲哼哼:“鑽石搶我的,saria也不幫我請引見,還要叫我蘇小姐……”


 她嘀嘀咕咕,開始放賴:“叫我名字才告訴你。”


 沒有誰敢對賀司嶼提要求,尤其還是這種趁火打劫的要求。


 賀司嶼當時卻沒怎麼惱。


 只是覺得,這姑娘是越來越長本事了。


 賀司嶼不理會她的無理取鬧:“我讓人放到酒店前臺,自己記得取。”


 電話裡一陣寂靜,一點聲兒都沒有。


 稍等片刻,賀司嶼叫她:“蘇小姐?”


 那邊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垂眼去看手機屏幕,確認通話正常,料定她是故意不說話,賀司嶼皺眉:“沒其他事就掛了。”


 他沒有直接掛斷,手機還舉在耳畔聽著,照她的性子,肯定要喊他等等。


 誰知對面始終很安靜,連呼吸都聽不見。


 彷彿鐵了心不再跟他說話。


 “蘇小姐。”他耐著性子,心想這是最後一遍。


 依舊沒得到回應。


 持續僵持幾秒,賀司嶼呼吸放得漫長,抿抿唇,他聲音壓沉幾個調:“蘇稚杳。”


 話音一落的瞬間,手機裡就傳來女孩子忍不住溢出的幾聲愉悅低笑。


 果然一妥協就理他了。


 “我在!”蘇稚杳笑音輕快,恢復了雀躍的常態:“明天我就回京市了,等下回見面,你再帶給我。”


 剛被她擺一道,賀司嶼那時態度古井無波:“今晚送過去,不耽誤你航班。”


 “不要。”蘇稚杳拒絕得飛快。


 賀司嶼語氣淡淡的,辨別不出是不是在挖苦她:“怎麼,今晚你也約了人吃飯,沒空?”


 “怎麼會,港區我只認識你和周sir,還能約誰。”她在電話裡聲音軟軟的,聽著格外乖順:“我就是想,下回你可以順便請我吃飯。”


 “不衝突。”


 “就不。”對付這個冷言冷語的男人,蘇稚杳索性繼續無賴。


 “……”


 趁他一時間沒想好要說什麼,蘇稚杳賴皮耍到底,衝手機裡甩下一句:“就想讓你欠著我!”


 接著,賀司嶼耳朵裡是嘟一聲盲音。


 他眉頭微微蹙深,低頭一看,屏幕顯示通話結束,是她直接掐斷了電話。


 頓默頃刻,賀司嶼舔了下唇,倏然間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笑。


 抬頭,目光落進京市光怪陸離的夜景,凝望良久,他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一扯。


 “小狐狸。”賀司嶼壓著嗓音低喃。


 儘管不想承認,但他有點吃她這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