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葉似火 作品

第21章 021

 劉子嶽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果然啊,這些能跟土匪勾結的地方官員心理素質就是好,證據都擺在面前了,還能面不改色地裝糊塗呢。

 劉子嶽勾了勾手指頭,鮑全將寇漠給拉了出來,笑呵呵地說:“聽說魏大人找了寇寨主一上午,怎麼不早說一聲呢?”

 魏鵬程臉色青白交加。

 “魏大人,束手就擒吧!”於子林冷冷地說。

 魏鵬程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章晶明。

 見章晶明一直閉著眼睛,沉默不語,便知章晶明是認命了。

 章晶明這麼狡猾的人,但凡還有機會,都不可能是這種反應。

 嘆息一聲,魏鵬程放下了武器。

 於子林讓人將魏鵬程一併綁了,然後詢問劉子嶽:“殿下,封州知府章晶明和兵馬都監魏鵬程已抓獲,請殿下定奪。”

 劉子嶽站在封州城外,連城都不進了,直接擺手推辭:“於大人說笑了,我不過是一被髮配流放的親王,這種事我可管不了。勞煩於大人能者多勞,審理此案,上報朝廷,為民做主吧。”

 開什麼玩笑,他是來南越養老躺平的,管這等閒事幹什麼?

 回頭傳到他那幾個野心勃勃的哥哥耳朵中,肯定要將他當賊一樣防了。

 所以在京城出名冒頭這種招人嫉妒的事還讓別人去做吧。

 於子林見劉子嶽一副極力撇清關係的樣子,錯愕極了:“殿下,您……陛下若是知道此間種種,說不定就召您回去了。”

 他好不容易才來到南越,又讓他回去?

 劉子嶽臉色大變,頭搖得像撥浪鼓:“於大人,你一定要如實向陛下陳述我這次遭了多少罪,受到了多少驚嚇,損失了多少銀子,還因此病了多久,咳咳咳……”

 說到底就是哭慘賣窮嘛,於子林哭笑不得,他可是親眼看到平王帶了多少銀子的,就這還喊窮,他們這些南越官員也別活了。

 吐槽歸吐槽,劉子嶽不願冒頭,於子林也不勉強,商量道:“臣明白了,殿下放心。不過殿下不願審問此案,那臣可否將案子移交給我們知府大人來審理?”

 劉子嶽訝異地揚了揚眉:“你確定?”

 剷除了禍害地方的土匪,還揪出了地上的幾隻大蛀蟲,這可是實打實的功績,報到朝廷,上頭肯定會嘉獎的。若是皇帝龍心大悅,加官進爵,調離南越都是極有可能的。

 但現在於子林卻要將這份功績拱手讓人。

 於子林肯定地說:“知府大人乃是一州之長,此案牽涉頗大,由他出面更合適。”

 行吧,本人都沒意見,劉子嶽也不多說了:“你們看著安排吧,我們得繼續趕路了,這路上耽擱的時間太久了!”

 擺了擺手,劉子嶽帶著人直接離開了封州城。

 沒走多遠就跟在半路上等著的冉文清等人匯合了。

 “殿下回來了,事情辦得怎麼樣了?”陶餘激動地問道。

 鮑全接過話題,高興地將他們是如何用計引得寇漠上鉤,逮住了他的妻女,再利用他的妻女引蛇出洞的:“……章晶明和魏鵬程太狠了,想殺了寇漠全家滅口。寇漠現在恨死他了,一審問什麼都會交代,章晶明和魏鵬程的腦袋保不住多久了。”

 對於章晶明和魏鵬程、寇漠將來的結局,大家都拍手稱快,又讓鮑全多講一點。

 冉文清笑看著這一幕,輕輕搖了搖頭,對打著哈欠的劉子嶽說:“殿下要不要走走?”

 劉子嶽點頭,兩人邊走邊聊。

 冉文清說:“於大人定然很感謝殿下,送了他這麼大一個功勞。”

 劉子嶽面色有些古怪,將於子林後來的做法告訴了冉文清:“冉長史,真沒想到這世上還真有活活菩薩啊,到手邊的功勞拱手讓人。”

 他之所以不要是不想牽扯其中。

 尤其是章晶明和舒家的勾當,他是受害者,此事不宜由他來戳破。

 他當個完全不知情的受害者,對他最有利。不然多疑的皇帝、諸王很可能會多想,舒耀也可能借題發揮。

 反倒是他從頭到尾都沒參與,等知道“真相”後再委屈巴巴地給皇帝遞一封信對他最有利。

 可於子林就不一樣了,他還那麼年輕,若能借這個機會離開南越,將來必然能有一番不一樣的作為。

 冉文清聽說了這事後也很意外,琢磨片刻後問道:“殿下知道連州知府是何人嗎?”

 劉子嶽聽於子林和袁高提過一嘴:“好像是陳懷義。”

 冉文清面露錯愕:“是他!”

 “冉長史認得此人?”劉子嶽有些意外。

 冉文清道:“不認識,聽說過。陳懷義曾擔任過御史大夫,五年前直言進諫,激怒了陛下,被逐出了京城,只是不曾想竟流放到了南越。陳懷義這人人如其名,心懷大義,嫉惡如仇,生性耿直,便是他的政敵也曾贊他是平生最值得敬佩的對手。”

 難怪聽說他們遇到了土匪,這位知府臥病在床都馬上派人帶兵來援呢。

 劉子嶽感慨道:“若如長史所言,那他確實是個品行高潔之人,難怪於子林會放棄到手邊的功勞甘願為陳懷義做嫁衣呢,只是陳懷義會聽他的嗎?”

 冉文清搖頭:“這就不清楚了。不過陳懷義若是能回京,依他的性子,定然會承殿下這份情,以後若再有人汙衊、中傷殿下,也不愁朝堂之上,沒人替殿下說話了。”

 劉子嶽沒想這麼多,他做的一切只是因為碰上了而已。

 “我都遠離京城的是是非非了,那些事與我何干。”劉子嶽仰頭大笑,笑過之後,對冉文清說,“冉長史,派個信得過的回京一趟,替我送封信給秦賢,就說,芙蓉院走火乃是舒家所為。”

 冉文清蹙眉:“太子會信嗎?”

 這事太離譜了,舒家瘋了才去動秦賢呢。關鍵是,沒有任何的證據指向此事跟舒家、舒妃有任何的關係,太子身為一國儲君,應該不至於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去針對舒家。

 劉子嶽彎了彎唇,篤定地說:“不會信,但有用。”

 太子第一反應肯定會想這麼荒唐的事怎麼可能?舒妃母子在宮中並不算受寵,十一皇子又才十歲,舒妃是瘋了吧,這麼迫不及待地冒頭?得罪他這個儲君有什麼好處?

 但等這股情緒過去後,太子的疑心病又會犯,他會想誰會大費周章地弄出這樣的謊言啊?應該不至於,說不定這事是真的。

 哪怕沒切實的證據,哪怕將信將疑,哪怕對此持懷疑的態度,但等舒家、舒妃遇到事的時候,太子就會想起這件事,進而影響到他對舒家的態度。

 等哪一天舒家、舒妃出了事,太子不自覺地就會選擇站在舒家的對立面。只要他說一兩句稍微不利於舒家的話,就夠舒家喝一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