鯨魚禪師 作品

529 達恰尼克

“張浩南,講兩句。”

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魏剛往茶杯裡吐著茶葉梗,也有些期待這孽畜能講出點什麼東西來。

有一黑一,這宗桑(畜生)的歪腦筋有時候還蠻好用的。

“我講個卵啊,各地農村情況都不一樣的,沒有萬試萬靈的萬能藥。”

搖搖頭,張浩南覺得這個題目太大,講了也是廢話,沒必要。

“張總幫個忙嘛,我們西蘭縣……唉,一言難盡吶。”

原西蘭縣的老縣長王重慶最早是在部隊裡的,硬要說管理水平怎樣,其實也要分年代來講。

反正他在西蘭縣那會兒,上頭還沒有地級市,也是地方行署,因為離冰城很近,所以一些工業做得還不錯,像建築材料什麼的,也都有銷路。

但是前年開始,行情就是腰斬再腰斬,他退休了在油城,就沒見過西蘭縣的好消息。

情況惡劣到什麼程度呢?

西蘭縣現在國民生產總值就八個億。

說得難聽點,張浩南自己就能把西蘭縣買下來。

此時西蘭縣的人口四十來萬,農業人口三十八萬三十九萬的樣子,以兩百多萬畝耕地面積來算,哪怕只種一季,有一說一,做好了肯定可以。

這裡頭複雜的情況估計一年半載都理不清,但很多矛盾還是挺好找的,比如說早期的城鄉二元對立,在下崗潮來了之後,農村也不願意承擔更多的壓力,所以想要找個蓄水池、洩壓閥,已經不像以前了。

再有就是城鎮居民收入是農村的兩倍,土地產出賣不上價,現實情況就是城裡人仍然可以“享受”廉價的農副產品。

這裡頭又涉及到農民議價權的事情,在糧食主要產區,這都是紅線,碰不得。

像兩江省能夠扭轉這種情況,純粹是張浩南個人的統戰價值,強行賦予了江北地區農民的議價權,至於說江南地區的農民,已經初步脫離了傳統農業範疇,大橋鎮硬要說它是農業鎮,這是不嚴肅的事情。

燙手山芋瞎接手,引來的對頭可就不是一兩個劉援朝,而是一個完整的集團,可能是官僚集團,甚至可能是官僚資本集團。

張浩南肯定是不怕黑水省的官僚,“跨省”這種玩法,玩不到他這種地方豪強頭上去,他搞的可不是無根之萍式樣的互聯網產業,根深樹大程度比一般的重化工大國企還要強。

只是讓他放黑屁,憑良心說,萬一有人故意扮歪嘴和尚,坑的就是本就不富裕的農業縣一般農民。

張浩南喜歡噶韭菜不假,但這事兒是不幹的,他重生前都沒幹喝兵血這種生兒子沒馬眼的屁事兒,更何況是這種。

“具體問題具體來講嘛,老王確實是有難處,跑撥款跑了好幾趟了,西蘭縣上頭的地級市一分銅鈿也拿不出,跑省裡撞見我,才算弄著點票子,也不多,十來萬,還是拖欠的老師工資……”

聊到這些,魏剛也是無奈,他其實比張浩南心狠多了,縱橫官場這麼多年,什麼困難地方沒見過?他甚至看過有些地方全家就幾件像樣衣服,最窮的甚至誰出家門辦事誰穿衣服。

但他要去幫忙嗎?

不,他只當沒看見。

慈悲心腸只會阻礙他去松江騙錢;慈悲心腸只會妨礙他改造沙城面貌;慈悲心腸只會讓他軟弱成資本的狗……

他這樣的人,是無法慈悲的,只能堅若磐石,只能鐵石心腸。

“自加壓力”這四個字,可不是單純的口號,這背後壓力之大,一般人是無法想象的,而在這種壓力之下,還能保持無比旺盛的工作熱情,才是“敢於爭先”的底氣。

不過,退了休的禿頭老漢,明顯變得心軟了。

終究只是人類,而不是硅基人工智能。

“硬要講呢,也談不上什麼具體問題具體分析。畢竟我對西蘭縣一無所知,再者就是農業縣的發展,是戴著鐐銬跳舞,很難跳出條條框框,這不是發揮主觀能動性能解決的,這是全局性質的結果。”

張浩南看了一眼挺直腰板認真記錄的王重慶,開了一罐可樂,嗤的一聲之後,他握著可樂說道,“就從宏觀上來講一講吧,根據我個人印象以及‘大橋食品員工的傳聞,來討論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