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意 作品

74 難眠

奶孃追著桑擰月問東問西,可桑擰月並不想回應。

奶孃見狀就有些急切,她絮叨道,“姑娘您別不好意思,有什麼事情您和我說。是武安侯府的那位爺欺負了您不是?好姑娘你把事情和我說清楚,我心裡也好有個譜。”

桑擰月並不回話,可奶孃見她睫毛顫抖的厲害,就知道還真讓她猜著了。

奶孃頓時叉腰罵天,“好啊,還真讓我猜著了,真是武安侯府的那位爺啊?是侯爺還是二爺,亦或是三爺?侯爺不可能,二爺聽說也是個方正的性格,那就是三爺了。沒天理啊,他還是你嫡親的姐夫呢……”

桑擰月及時攔住她,“奶孃你別胡說,不是三爺。”

“不是三爺?那難不成是二爺?”奶孃氣的倒仰,“知人知面不知心,就這還是御史呢,他可真是個人面獸心的畜……”

“也不是二爺。”桑擰月被逼無奈,她捧著腦袋讓奶孃快別鬧了,“我頭疼,現在就想躺下來歇一歇。”

奶孃面色複雜的不要不要的,不是三爺,不是二爺,總不能是侯爺。

可武安侯可是連皇家郡主都不要的。

長榮郡主求和被拒,這事情鬧得滿京城風雨。就連他們這些平頭小老百姓,都聽了一肚子的武安侯與長榮郡主的愛恨情仇。

所以也不可能是眼高於頂的侯爺。

那還能是哪個?

莫不是侯府的侍衛?

亦或是侯府的清客?

再不就是寄居在侯府的窮親戚們?

奶孃想到侯府那些打秋風的窮親戚都是什麼德行,忍不住眉頭都皺了起來。

不過她也覺得不可能是他們。畢竟這些人雖然沒出息,可都太懂明哲保身之道了。他們靠著武安侯府吃大戶,也因此他們絕對不敢做出惡事得罪武安侯府。那不僅僅是吃瓜落的事兒,讓侯爺知道了,侯爺眼裡不揉沙子,怕是把他們送官嚴懲都是輕的,怒極了甚至能將他們的名字直接從族譜上劃去。

只要不憨不傻,那些族人都不會做這麼損人不利己的事兒。

所以,肯定不是他們。

不是這個,又不是那個,奶孃實在琢磨不出究竟是哪個了,只能懷揣著一肚子的疑惑,先安頓姑娘去她房裡休息一會兒。

可扭頭奶孃就去尋素心和素錦了。

素錦在煎藥,素心守著火爐邊一臉惆悵。

兩丫鬟就是躲奶孃的,可還是被奶孃逮個正著。好在她們嘴嚴的很,任憑奶孃如何敲打詢問,兩人就是不開口,整個就跟倆蚌殼似的。

奶孃氣的點著她們的腦門,“連我都瞞,你們可真是出息了。行吧行吧,既是姑娘不想說,那你們就把事情瞞嚴實了。別告訴我,更別告訴府裡其他人。”

兩人連連點頭。

奶孃又看著火爐上的藥罐子,面上的神情更惆悵了。

要她說,姑娘若真有個孩子其實也挺好的。

她看姑娘對上一段婚姻心如死灰,根本沒有再嫁的心思。既如此,那自己生養在孩子,也省的老來膝下空虛寂寞。

可姑娘既然不想要,那證明這個孩子的父親不是姑娘喜歡的,那這藥喝了也就喝了。

只盼姑娘日後不要後悔才好。

*

這邊桑宅中鬧哄哄的,匠人們加班加點,趕在宵禁之前總算裝好了兩張拔步床。

新床是用上好的櫸木做的,散發著淡淡的木質清香。也不知是太疲倦,亦或是屋內的安神香效果太好,桑擰月躺在嶄新的拔步床上,很快就睡著了。

窗外陣陣寒風打著呼哨席捲而去,天冷的滴水成冰,在午夜時分又落起了雪。

雪花簌簌降落,壓下了所有的喧囂與浮躁,天地間變得愈發靜謐,桑擰月睡的愈發憨熟了。

桑擰月這邊睡的好,卻不知隔了兩條大街的武安侯府,今晚上有好幾個人都睡得不安生。

老夫人和崔嬤嬤絮叨著,“擰月這孩子到底是怎麼了?一聲不吭的就跑出去,這可不像是她的作風。這孩子最貼心懂事不過,這次都沒來得及提前和我說一聲就跑沒影了,這到底是發生什麼事兒了?可是在瑤兒的及笄禮上,有人給那丫頭氣受了?”

崔嬤嬤搖搖頭,“這應該不會。”

及笄禮的總章程是她和老夫人定下的,更是她全程盯下來的。能進侯府的客人都是精挑細選的,絕對沒有那些橫挑鼻子豎挑眼、目中無人、刻薄挑事之輩。況且她事後也沒聽小丫鬟們提起過,宴席上有不妥當之處,那就是桑姑娘沒有在宴會上受委屈。

可桑姑娘又確實是大上午就出了門,且下午才讓人傳話過來,說是家裡老人來京裡了,她要在外邊住些時日。年前就不回來了,等年後再來給老夫人請罪。雖說這不像是怨言,更不像是小孩子耍脾氣,可對比起桑姑娘以往妥帖的做事風格,就顯得很微妙了。

再來,她之前特意讓人往四個大門處打聽了一下,都說今天根本沒有人傳信給桑姑娘……

這事情越發耐人尋味了。

崔嬤嬤隱隱約約覺得,怕真是及笄禮上發生了什麼事兒。

這事情肯定和桑姑娘有關,只是究竟是什麼,要麼就是大傢伙一起瞞著鶴延堂;要麼就是,他們所有人都被矇在鼓裡,只有桑姑娘知曉。

不過這些揣測不能告訴老夫人,不然老夫人這些時日怕是休息不好了。

崔嬤嬤便哄著勸著,讓老夫人早些休息去。天冷的很,看模樣又要下雪了。坐在花廳中固然暖和,可哪有躺在熱乎乎的被褥裡舒坦啊。

老夫人被崔嬤嬤哄上了床,可到底是心中擱了事兒,便遲遲睡不著。

崔嬤嬤又勸了兩句,老夫人一邊催促崔嬤嬤也回去休息,一邊忍不住唸叨,“要是大郎在就好了,他在府裡四周都布了人手,若是大郎去查,應該能查出些什麼。”

崔嬤嬤笑,“郎君忙著呢,每天多少的朝中大事都顧不過來,您還想拿這些小事兒去給他添亂。”

“對啊,大郎也忙著呢。都這個時候了,還在太子府中商量事情。聽說是西北的雪災嚴重,殿下準備親自去賑災。”

“今年可真是個寒冬,這雪一場又一場。眼瞅著過年了,可別再落雪了,不然老百姓可怎麼活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