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劍 作品

第二冊·琉璃幻月舞雲間 第五十回 劍器舞

翌日清晨。



聞著滿屋子的怡神清香,韓夜醒了過來。



儘管長期修煉玄元真氣可以辟穀,但跟妻子和薛燕呆久了,韓夜有時候也會想吃東西、想喝水,因為餓過之後吃飽、渴了以後喝水,這樣的滿足感是一般神仙無法體會的。



食色,性也。



如果修仙以後什麼也不吃了,那為何還有蟠桃大會、瓊漿玉液、交梨火棗、龍肝鳳髓?



因此,韓夜依然愛著他那口小酒。



只是最近他一直在喝梨花酒。



梨花酒本屬清酒,清亮透明、芳香宜人、口味純正、綿柔偏甜,如果司徒雲夢不是要給孩子餵奶,她恐怕也會跟著喝幾口。



現在,韓夜就想讓司徒雲夢也跟著試試,難得妻子有這麼幾天時間為了公事不用帶孩子。



韓夜正欲下床去翻包袱裡的燭龍酒袋,卻被纏住了。



被一隻纖柔如雲的手和一條修長玉潤的腿給纏住了。



原來,尚在睡夢中的司徒雲夢已翻過身來,把手自然而然搭在了韓夜的胸口,腿也搭在韓夜腰股之間。



司徒雲夢的腿確實很長,那微微彎曲的雪白凝香之腿,一直能延伸至韓夜的脛骨上,曲直有度、流線迷人,甚為好看。



對於女人而言,只要她足夠依賴一個男人,睡覺時就會經常將手腳往共枕男人的身上湊,一旦她感覺枕邊空空如也,心裡頭難免瘮得慌,就會自發驚醒。



就算沒醒,也睡得不那麼自在了。



即便貴為六界之主的司徒雲夢,她的內心依然是個十足十的女人,所以亦不例外。



只是這樣一來,韓夜下床就有點困難了。



韓夜悄悄把妻子的手和腳挪開,而後用玄元真力托住妻子的身軀,以免她手腳落在床上而被驚醒。



正準備將妻子小心放到床上,忽聽一個黃鶯出谷的聲音道:



“阿夜……”



韓夜低頭一看,原是司徒雲夢迷迷糊糊喚了他一聲,順便把頭靠上了他的胸口。



韓夜正想辦法去弄開司徒雲夢的頭,司徒雲夢卻把手腳又搭了過來!



如此反覆數次,韓夜總算放棄偷偷摸摸下床了。



若是往常,家裡沒什麼事,他就寵著司徒雲夢繼續睡懶覺了,但一來今天確實有事,二來他還想喝酒,這就沒辦法繼續僵持下去了。



“天天要餵奶了,起床吧。”韓夜不耐煩地道。



“啊?!”



司徒雲夢一聲驚呼,彈坐到韓夜懷裡,玉眸四顧,但見頭頂琉璃燈盞五彩斑斕、腳下鳳羽鸞衾溫暖如春,唯獨沒看到兒子韓千里。



半晌,司徒雲夢才反應過來:



她現在還和相公在長樂苑裡共度溫柔鄉,是相公在逗她!



司徒雲夢柳眉微蹙、正欲開口表達不滿,韓夜趕緊把她一抱住,搶話道:“公主大小姐,該起床了!長樂苑這裡的事還沒完,《劍器舞》這曲子今天還要排練,咱們可不能忘了。”



司徒雲夢聽著聽著,起初確有片刻不悅,待緩和了一陣後,這才恢復了對韓夜理解,衝他點點頭。



因為司徒雲夢徹底醒了,韓夜就如願以償地和妻子在床上喝了幾口美酒,聽得妻子說這酒好喝,他露出了孩子般開心的笑容。



而司徒雲夢帶著點點紅暈,又用七十二變變回了灼月。



韓夜出於男人對女人的欣賞角度,給了一些建議,司徒雲夢也盡數接納了。



在韓夜的建議下,司徒雲夢的銀色長髮不再披散,而是紮成了一條長長的馬尾辮,顯得更為英姿颯爽。



在韓夜的建議下,司徒雲夢把琉璃腰帶又繫緊了點,將瑤華與晗光二劍重新配在左右,顯得更為意氣風發。



韓夜欣賞著妻子的美色與英氣,頗為自豪,扶著她的香肩鄭重地道:“夫人,我雖非劍仙劍聖,卻是蜀山劍魔,深知劍舞之精要在於一個字——‘英’。”



“但劍舞並非劍招,不以殺傷敵人為目的,所以應重虛輕實、剛柔並濟,切勿一味追求英氣而忽略了美感,將肢體盡情舒展,放開表演即可。”



司徒雲夢變身的灼月點頭稱是。



而後,韓夜把灼月抱在懷裡,又將黃庭內的真氣凝成“鬥”、“牛”、“女”、“虛”、“危”、“室”、“壁”七把氣劍,環繞周身。



灼月微微抬頭,看了一眼韓夜,不明所以。



韓夜淡然一笑:“灼月殿下,你晚上就要上臺表演了,這是小生唯一能送你的東西……在這真武七劍訣當中,包含著小生所有的劍氣與劍意,你都拿去吧。”



灼月此刻方知,韓夜有多麼支持她成就自我!



任何時候,只要灼月想,韓夜就能傾盡全部!



眼見妻子可能不願意、會犯倔,韓夜又多哄了她幾句。



灼月這才一手環住韓夜的腰,一手高高抬起,將真武七劍訣的氣劍盡數吸入掌心。



而屢次運用靈力歸還之術,灼月已經相對熟練多了,只要不從此人身上取走內在靈力,任何外放的六界靈力她都有把握收回且不傷害到此人。



又聽韓夜繼續扮演摘花書生,對灼月用情至深地說:“灼月殿下,昨夜翻雲覆雨之後,小生也想過了。”



“小生曾被殿下退婚、遭萬般羞辱,所以一直在努力追趕著殿下……”



“你是我苦苦追逐的一個夢。”



韓夜說著這樣的話,望向灼月。



那神情、那語氣,一如尋常男人曾追求過他們各自的夢一般,格外真誠用心!



受其所感,灼月的淡藍美眸不再冰冷、變得盈盈如水。



韓夜又道:“你如若和燃星殿下一起獲得了那長生不老之靈力,就比小生強多了……屆時要殺小生簡直易如反掌……這原本也是你和令妹的打算,不是嗎?”



“拿到那靈力以後,你們便不需要小生了……該殺就殺了吧!”



“小生已經得到了你的肉體,沒有遺憾了,而且燃星殿下、拙荊、小師妹的花,小生全都摘過了。得此足矣,夫復何求?!”



韓夜說得很釋然,而且他認為,如果世上真有摘花書生葉涵這樣的男主角,或許並不會後宮成群,因為女人們都有各自的想法和需求,無法一一滿足,最終的結果必然是分崩離析,鮮有例外。



如是葉涵,一旦灼月得到法力,早晚會找葉涵算一算奪走她貞節的要命賬,那葉涵還有什麼辦法不讓灼月走到這一步?



是把灼月天天鎖在家裡瘋狂玩弄?



還是夜夜給她灌迷魂湯不要醒來?



葉涵做不到把一個好好的女人徹底玩廢,這就是他的軟肋!



所以韓夜認為他扮演的葉涵最後一定會死在灼月手中!



但韓夜忽略了一點:



灼月不會這麼幹。



起碼,司徒雲夢扮演的灼月,不會這麼幹。



灼月聽韓夜在那裡視死如歸訴說著他對自己畸形的愛慕之心,不由得怒了,掐了一把韓夜的腰,柔聲嗔道:



“在說什麼傻話?混球!我怎麼可以這麼對你?!”



韓夜一愣,解釋說:“不是……!戲快演完了啊夫人!把乾闥婆和緊那羅抓了,我這個淫賊就該謝幕了!這不是體面點死在你手裡嗎?灼月殿下。”



灼月一聽就不高興了,哪怕是扮演另外一個女子殺死丈夫扮演的另外一個男子,她也不高興!



灼月憐憫地撫摸韓夜俊朗的臉龐道:“別說我不是真的灼月,即便我是,你都說這樣的話了,我又豈能狠心殺你?”



韓夜哭笑不得:“喂!夫人,你別代入自己進去啊!灼月哪有你這麼善良心軟?”



灼月理直氣壯地說:“我演的灼月必須善良心軟!不然你讓落櫻來演!”



“你除了奪走本宮的身子雖是為了自己,可除此之外,也沒幹過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摘花書生只是世人對你的誤解,這些本宮後來都知道了……”



“你既對本宮用情,本宮又何必負你?本宮是那種用完別人就過河拆橋的人嗎?葉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