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如天兒 作品

第五十五章:吃醋,心裡發酸

    程鳳台聽他這斬釘截鐵的,都聽愣了。

    商細蕊晃晃腦袋,推翻前論:“不對,應該說當初我有著師姐,就壓根不會去在意別的人。隨便你為我要死要活,吐血吐肝,死了也白死!我只和我姐玩兒,沒工夫搭理你!”

    程鳳台真的要吐血吐肝了,攤手攤腳仰面朝天連連苦笑,然後猛然一翻身,擱著褲子咬了一口商細蕊的子孫/根。商細蕊哎呀呼痛,差點拿餅乾罐砸死程鳳台:“咬我幹嘛!”

    程鳳台埋臉在他小肚子上:“吃醋,心裡發酸,就要酸死了。”

    商細蕊吃著餅乾看著他:“哦,那要怎麼辦?我說的是實話嘛。”

    正是實話才可惡。程鳳台勾著他的脖子往下拉:“來,吃糖的嘴兒親我一個,給我甜一甜就不酸了。”

    商細蕊馬馬虎虎碰了一下他的嘴唇就要跑,被程鳳台按在床上一頓啃咬。白糖就著巧克力,餅乾淡淡的麥子味兒,商細蕊成了一塊好吃的點心,讓人愛不釋口。吻到兩個人氣息發喘,程鳳台大笑,捏著商細蕊的下巴,深深地看著他:“商老闆說得很對!男人總會遇到個喜歡的女人,女人總會遇到個喜歡的男人!人人都會有的,遲早要發生的,那還算個屁!商老闆的情才金貴!不在商老闆的戲裡出生入死走過一遭,不是真懂透了商老闆的魂兒,哪有資格跟商老闆這麼說話呢!”

    兩個觀點扭曲而志同道合的人摟在一起放聲大笑了一陣,心中暢快,充滿豪情。商細蕊趴到程鳳台身上肚皮貼著肚皮:“你說你懂了我的魂兒,那得說出個一二三四的。”

    “我過去就沒說過?”

    “說過了也要再說一遍!讓你說就說!”

    這話怎麼也得從兩年前說起了,程鳳台遙想一番,道:“一開始稀罕你,其實還是因為你跟師姐犯的那通毛病。”

    商細蕊在那兒拼命點頭,除了水雲樓那幾個潑貨,還從來沒有人肯定他過去的作為,程鳳台也一直採取批評的態度。今天他這麼說,倒還是頭一回,商細蕊一得意就亂扭,程鳳台拍拍他屁股,道:“你這個年紀的男孩子,都吃喝玩樂跟大姑娘身邊轉著呢。就你在跟師姐較勁,你又不為了娶她做老婆,我就沒見過那麼傻帽的人。”

    商細蕊聽著就要呲牙了,程鳳台忙道:“哎哎,好吧。我也是見多了為著私慾名利鬥得你死我活的人,從沒有見過為了戲搭子義姐妹這麼嘔心瀝血的。愛情和名利,比起這份情都遜色了。這份情乾淨。”

    這話還算像樣。商細蕊點點頭,枕在程鳳台肚皮上掰他手指玩兒:“後來呢?”

    “後來啊,後來看了商老闆的長生殿,就不可自拔了啊!”

    商細蕊啃啃程鳳台的手指:“你可好久沒誇我的戲了。”

    程鳳台任他啃咬著手指,溼溼熱熱的刺痛著:“誇商老闆的戲,和誇商老闆的人是一回事兒。”

    商細蕊仰著臉:“那你就誇來聽聽。”

    程鳳台笑了笑,沉默了一歇,眼睛遙遙地盯著床帳子,慢慢道:“別看商老闆沒怎麼念過書,我覺得商老闆這心裡啊,比誰都通透,比誰都有慧根。看那些帝王將相才子佳人,渡船的老翁,青牛背上的娃兒。商老闆哪個都演得真。好像心裡邊住著好多的魂兒,扮上妝登了臺,那些魂兒就借你的身子還個陽,把前世百態唱一唱。等下了戲,他們的魂兒散了,他們故事還活在你身上商老闆得是最明淨最輕盈的,才能裝下這些;又得是最深沉最厚重的,才能懂得這些。我看多了漂亮的皮肉,用心修煉出來的言行,才藝,性情。又精緻又高雅,進退得當,知情識趣,魅力四射。就為了在上層社會里吃得開,為了行個方便,討個好處,總之是有著一個目的。我沒見過商老闆這樣的恩,這樣像一朵花兒,像一團火,只管自己開著燃著。喜歡看你的,你就使勁給他們看個好看的。不喜歡看你的,你也不會為了討他們喜歡而修改你自己,違了自己的心——因為花兒總是要開,火總是要燒的,不管有沒有人去看它。那麼大個角兒,還能活得天然,特別難得,特別稀罕,這是真天然”

    程鳳台說得磕磕楞楞,零零碎碎。商細蕊含著他一節指頭,半垂著眼簾,沉靜地在回味著這番話。這世上千言萬語,唯你我共二三子。換個別人就說不出,換個別人也聽不懂。商細蕊知道自己所有的堅持,固執,遭受過的誤解,屈辱,在這一刻都值得了。程鳳台把他心裡的縫隙都填滿了,他的一弦一唱都有人隨他打著拍子,輕聲相和。

    “所有人都說,商老闆這樣鍾靈毓秀的人物,得有個良人來配。但是他們都不敢來愛你。只有你二爺赴湯蹈火,願為良人。”

    商細蕊猛一個撲稜,把程鳳台壓在身下啃他的喉嚨和鎖骨,啃得程鳳台淌了一脖子的哈喇子,有一種快要被強上弓的無力感,痛得直叫喚:“哎呀!好啦好啦!我領情啦商老闆!我知道商老闆感動啦!嘶哎喲咬疼了咬疼了!”商細蕊不像程鳳台,舌燦蓮花甜言蜜語一套一套的,也不像杜七會寫會畫,能把風流韻事編進戲詞裡去,他什麼都不會,感情熱烈的時候,不是一拳搗過去打得程鳳台岔了氣,就是這樣亂啃亂咬一通像要把人吃進肚子裡去,可像一隻小牲口了。

    經過如此這番純潔高尚的床上交流,兩人都覺得比做了那事還要親密無間,連程鳳台要去屋外撿褲子的那一小會兒,商細蕊都捨不得放開他,只膩在身上咿咿呀呀起膩,抱住他一條胳膊夾在腿間,夾得牢牢的。

    程鳳台揉了一把他的下身,笑道:“怎麼逮著什麼都往褲襠裡夾呀?我才跟你說兩句貼心話,就把你給說春了,商大老闆什麼風流才子沒經過,還那麼沒見識?”一面拍拍他屁股,把胳膊抽出來,冒著寒冷出去撿褲子。砸破的窗洞不知什麼時候被小來用硬紙板糊上了,想來是怕凍著商細蕊睡覺,心可真細。然而程鳳台的褲子卻沒那麼好的料理,平搭在廊下,還有點兒潮乎乎的。小來哪怕心裡想得到,也不會替他去把褲子烘乾了。

    回到屋裡往火籠中添了幾塊炭,一頭烘著褲子,一頭說:“商老闆,快穿上衣服起來了。”

    商細蕊心中激盪未平,就知道滿床打著滾。

    “我好像看見小周子來了。”程鳳台說,“就在小來屋裡。”

    “肯定是來要壓歲錢的!讓小來打發他,我沒有錢,沒有大紅包。”商細蕊忽然一骨碌爬起來撲上程鳳台的背:“對了二爺,我的壓歲錢呢!”

    前兩年因為好玩,程鳳台過年都要封個壓歲錢給他壓在枕頭下面。兩年一過,就成了慣例,他還惦記上了。

    “哦,你自己不肯給別人的,就光問別人要啊?看不出來你還挺雞賊。”程鳳台笑著從皮夾子裡抽出兩張大鈔:“拿著吧。少爺。”

    商細蕊瞟了一眼,還不樂意了:“沒有紅封皮包著,我不要,你當我要飯的呢!”很快穿好了衣裳,拽著程鳳台:“二爺,我們一起去瞧小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