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特 作品

第 78 章(晉江原創首發禁止轉載...)

    下巴上一涼。

    戒尺從前面伸過來,挑住了他。

    “認真點。”戚以潦動了動戒尺,不輕不重地敲在他的清秀喉結上面,“叔叔頭疼,不要惹叔叔生氣。”

    茭白剛好說話,房門就被敲了,不是章枕柳姨,是戚家膽子較大的旁支,不知怎麼知道戚以潦在這,來找他的。

    難得見一面家主,想討好一番,謀點兒好處。

    戚以潦打了個電話:“拖走。”

    房門外很快就清淨了。

    來人的掙扎聲都沒發出來。

    茭白把防曬衣的帽子往下拽拽,擋住太陽的散光:“三哥,我要是做錯了事,你會讓人把我拖走嗎?”

    戚以潦道:“不會。”

    茭白一口氣還沒松,聽他又道:“我會讓你把鑰匙吞進去。”

    茭白脫口而出:“哪個嘴啊?”

    小院子裡靜得過了頭,花草樹木與藤曼都降低了存在感。

    戚以潦側過頭,眉頭皺著,耐心倒是亮出來了:“怎麼,你有建議?”

    “沒有。”茭白說,“我什麼都不懂。”

    “啪”

    聲音很脆。茭白的肚皮很涼。

    戚以潦將戒尺抽出來,放在手中,摩挲了幾下:“誦。”

    茭白抽自己的嘴,別他媽的作妖了,我謝你!

    .

    高考前一晚,茭白住在考點附近的酒店裡。陪同他的是周蘭蘭,他們一個考點。

    周蘭蘭在打遊戲,無所畏懼。

    茭白的心靜不下來,他不是怕自己考不好,純粹是因為他兩輩子終於等來了這一天,情感上根本做不到平復。

    遠在南城的女同桌給他發紅包,祝他金榜題名,他回了翻倍的紅包跟翻倍的祝福。

    沒過多久,沈而銨的電話打過來了。

    茭白出去接:“你……”

    那邊的沈而銨跟他同時出聲:“你……”

    “你先說。”茭白踩在厚厚的紅色地毯上面,腳下軟綿綿的。

    沈而銨靜了會:“東西都,檢查好了?”

    “昂,你呢?”茭白禮尚往來地問。

    沈而銨輕輕應聲:“嗯。”

    “那就早點睡,”茭白笑著說,“一起加油。”

    沈而銨喊他名字:“茭白。”

    “你,很,緊張。”沈而銨低聲道。

    茭白沒否認。

    “沒事的,不要,慌。”沈而銨結巴著安撫,“你很,優秀。”

    “我知道啊。”茭白笑了笑。

    沈而銨也跟著笑了一下:“嗯,晚安。”

    茭白掛了電話嘆氣,還是緊張,他在走廊上來來回回地走動,不時來幾個青蛙跳。

    接到戚以潦的電話時,他喘得不行,說話斷斷續續:“幹,幹嘛?”

    “運動減壓是不行的。”戚以潦聽著他的急促呼吸聲,頓了一兩個瞬息,“叔叔給你個提議,關手機,睡覺。”

    茭白撇嘴:“我睡不著。”

    “那就背單詞,背經文。”戚以潦笑。

    茭白:“……”已經困了。

    地球另一端,沈寄滿面寒霜地聽著電話裡的提示音:“這是他的手機號?”

    陳一銘說:“查到的就是這個。”

    “那為什麼關機?”沈寄眉間一片煩躁。

    陳一銘想翻白眼,他忍住了,職業素養不允許他這麼做:“壓力太大,戒手機了吧。”

    沈寄將手機扔桌上:“過幾天回國。”

    陳一銘斟酌著:“董事長,明天少爺也高考。”

    沈寄讓他滾。

    陳一銘滾了。董事長在這邊待的時間太長了,處理公務有諸多不便,集團又沒繼承人坐鎮,的虧沈氏的時運不錯,沒人趁機鑽空子。

    .

    高考日,陽光燦爛。

    茭白從頭裹到腳,滿身藥味,他和特地騰出時間來送他的章枕並肩走。

    人群裡隱隱投過來兩道視線。

    不是一個方位。一道直接強烈,另一道躲閃飄虛。

    茭白不用找都知道是齊子摯跟齊藺。

    而且,看樣子,齊子摯是瞞著齊藺過來的。

    茭白走到一處時,突然收到了好友上線的提醒。齊子摯就在他五米內的某個角落,不知道是什麼鬼樣。

    海豹瘦了一大圈,它是趴著的,兩隻短爪子搭在腦袋旁邊,縮著個腦袋。

    黑黝黝的小眼睛往下看,都不敢抬一下頭。

    海豹的行為,透露出齊子摯的內心。

    茭白連鄙夷的想法都沒,齊子摯的活躍度還沒到100。可能他高考完,對方就能進組了吧。

    不知不覺走到考點門口,茭白被抱住,他沒掙出來。

    海豹的小眼睛瞪大。

    眼淚嘩啦嘩啦地往下掉。

    這說明,齊子摯看見章枕抱我了,茭白這麼想著,後退一步,對章枕揮手,揚聲喊:“哥,祝我高考順利!”

    海豹不哭了,呆呆地看著他。

    茭白惡劣地笑了幾聲,拉了拉臉上的口罩,大步走進考點,走向他的考場,朝著他人生的新起點走去。

    .

    高考完,茭白腳步聲風地走出考點的那一刻,小助手提醒他,齊子摯的活躍度滿百。

    列表裡又少了一個好友。

    →一生難忘組 1/2 。

    齊子摯竟然進了一生難忘組。茭白呵呵,確實難忘,也的確是最熟悉的陌生人。至親。

    這會兒,他五米內幾乎都是車輛,齊子摯就在其中一輛車裡。

    躲著吧。

    這輩子你都不敢再出現在我面前了,傻逼。

    茭白看一眼組裡亮著的頭像,棕色的“百”字,邊沿是海豹的爪子圖案。

    “白白!”章枕從車裡下來,健步如飛地走過去,拎走他的揹包,“考得怎麼樣?”

    “還不錯。”茭白不敢在外面多待,匆匆地上了車。

    皮炎沒之前嚴重了,卻沒根除,夏天的日光太強烈,還是吃不消。

    章枕一路都在跟茭白聊天,問他想去哪玩。

    茭白哪都不想去。

    “有室內的景點。”章枕邊開車邊說,“你先睡到自然醒,看看電影放鬆放鬆,旅行的事到時候一起商量。”

    “行,聽你的。”茭白在跟女同桌發信息。

    女同桌:白白,解放了!

    茭白:恭喜。

    女同桌:同喜同喜。

    兩人互發了一波紅包。

    女同桌:白白,你說巧不巧,我,我閨蜜,校草,禮珏,我們四個在一個考點。校草跟禮珏更是一個考場。

    茭白見怪不怪。主角的牽絆可不是鬧著玩的,只要出個門就能遇上。

    高瓜:禮珏的精神好嗎?

    女同桌:不怎麼地,喊他好幾遍,他才有聲,魂都不知道飄哪去了。

    魂飄到沈而銨身上了唄。茭白給了從後視鏡看過來的章枕一個眼神,讓他好好開車,路上的車流量大,一個不慎就能磕到。

    茭白繼續跟女同桌聊天,主要是問禮珏的動向。

    聊了會,女同桌發來震驚吐血的表情:!!!我閨蜜說沈而銨去西城了!

    茭白:?

    女同桌:剛剛他們有聊,我還以為……哎哎哎,沒法說。

    女同桌:沈而銨直接從考點走的,那麼趕,不知道去西城幹什麼,不過他考得肯定很好,年級第一啊。真羨慕坐他周圍的同學,都是祖上燒高香的幸運寶寶。

    茭白快速退出微信,就在車裡打給沈而銨:“你來西城了?”

    沈而銨不意外茭白會這麼快知道,他“嗯”了聲。

    茭白提著氣:“坐的火車還是什麼?一個人?”

    沈而銨看車窗外倒退的南城街景,迫切地希望它們退得再快一些,最好他一眨眼,視野裡就已經是西城的古樓了。

    “我,和送我的,朋友。”沈而銨說。

    茭白繃著的後背肌肉一鬆,這交通工具還是安全的,禮珏沒機會攪合進來。

    前一秒這麼想完,下一秒茭白的心跳又往上蹦。他還是不放心。

    主角光環太大了。

    於是高考完的這天,茭白沒和一中的同學聚餐,也沒去戚氏等戚以潦下班,他就在蘭墨府,抱著手機和沈而銨發信息。

    從傍晚發到夜裡。

    到深夜的時候,茭白聽著戚以潦應酬完回來的車子引擎聲,心想,這時候沈而銨應該已經到西城了,他發了個信息,問對方在哪。

    沒回應。

    茭白心裡頭的不安瞬間跳出來,突突突地往他嗓子眼撞,他打過去,關機。

    草。

    茭白慌里慌張地往外跑。

    戚以潦走進前院,迎面就刮過來一陣充斥著藥味的夏風,他把人撈住:“跑什麼?”

    茭白一愣,對啊,跑什麼。

    就算《斷翅》的重大節點發生了,他又不知道去哪找兩位主角。

    即便他知道他們在哪,他也不能干涉。

    茭白紊亂地喘著氣。

    戚以潦皺眉:“拖鞋也沒穿。”

    不多時,柳姨將茭白的鞋送出來。戚以潦讓他穿上。

    茭白被戚以潦拉著往蘭墨府走,被他攥在手裡的手機猛然震響,他立即接通:“沈而銨,你在……”

    話聲戛然而止。

    不對。

    那邊的呼吸聲裡有崩潰的嗚咽,不是沈而銨,是禮珏。

    “茭白……哥哥……你沒死……你在西城戚家對不對……那你為什麼騙我說你死了……”

    禮珏哭叫著,聲音很啞,帶著純粹的怨恨,“要不是沈而銨一直喊你的名字,我用他的手解鎖他的手機找到你的電話打過來,我都不知道,你騙我,我這半年為了你有多難過,你為什麼要……”

    禮珏的質問一停。那一瞬間,茭白聽見了痛苦至極的低吼。

    剛成年的獸類正在承受人生的第一道傷口,皮開肉綻,深刻入骨,硬生生將他的生命一刀砍斷,永生都不能癒合。

    “怎麼辦……茭白……怎麼辦啊,沈而銨一直在叫你,他流了好多血,好多好多血,他不讓我靠近,你快來啊,你救救……”禮珏崩潰無助的聲音驟然僵住。

    很顯然,他是被他面臨的處境弄崩潰了,神志不清了才打的這通電話,現在他已經清醒過來。

    茭白這時候反而冷靜了。因為主角受向他求助了,他是被動參與。

    “三哥,”茭白抓住立在原地,沒有走的戚以潦,“你能不能幫我查一下我手機上這通電話的定位?”

    戚以潦碰到他被風吹亂的t恤袖口,撩了撩:“很擔心?”

    “為數不多的朋友。”茭白的臉色很沉。

    戚以潦一隻手放到他頭上,揉他的髮絲,一隻手摸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茭白以為起碼要等半小時,沒想到幾分鐘就有了結果,他叫上戚家的幾個打手跟司機,火急火燎地就要上車。

    戚以潦捏住他的後頸:“記得回來,別太晚。”

    在那之後,戚以潦就鬆開手,等年輕人坐進車裡,便替他帶上車門,目送他離去。

    .

    茭白趕到小旅館,讓一個打手把門踹開,他交代道:“你們在外面等著,別進來。”

    剛一進去,茭白就聞到了一股血腥味,他抹了把臉上的冷汗,強調地回頭吼:“都別進來!”

    茭白往裡走,因奔跑而紊亂起伏的胸口汗涔涔一片。

    禮珏呆呆地趴在床邊,只穿著一件t恤,他的腿上有血,手上身上也有。

    而沈而銨,

    他被鎖在床頭,下巴跟脖子裡一片鮮紅。舌頭被咬|破了。

    四肢上面也都是血|淋|淋|的,碎肉黏著金屬。

    儘管他利用劇痛讓自己不要失控,不要瘋,不要被本能奴役,可他還是……

    茭白抓起掉在地上的毯子,蓋在瞳孔渙散的沈而銨身上。

    下一刻,茭白拎起一動不動的禮珏,看這部漫的主角賤受,曾經追漫時的崽崽,甩手就是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