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特 作品

第 60 章(正品和贗品相見...)

    章枕在送一合作商女兒回家,那女孩是中途過來的,趁三哥沒注意,碰了他的手。

    大家都驚了。

    合作商嫌丟人,也怕得罪戚家,他當場甩了自己女兒一耳光表態,更是頭也不回地丟下她離開。

    章枕是不想管的,但一個十**歲的女孩子,穿著清涼地站在路邊哭,要是出了什麼事,一輩子就完了。

    還是把人送回去吧,也不遠。

    章枕開著車“不用管,三哥喝醉了比清醒的時候還好應付,給他個地方睡覺就行。”

    他想起來什麼“就是……”

    茭白心一提“怎麼?”別他媽是什麼怪癖吧?應該不會,不然章枕也不可能放心他和戚以潦獨處。

    “他現在睡了,後半夜肯定就醒了,你也趕緊睡吧,作息跟著他來,到時候你給他讀幾頁書,或者念個經。”章枕說,“白白,晚上辛苦你了,明天哥哥給你買好吃的。”

    茭白叮囑章枕開車注意安全,他掛掉電話,發覺原本躺在床上的戚以潦不知何時坐了起來,直視著一個方向。

    “你在看什麼?”茭白也往那瞧,除了精緻的傢俱擺件,就沒別的了。

    戚以潦皺眉“我在看什麼……”他揉了揉太陽穴,胸膛輕震,詭譎地笑了起來。

    茭白的汗毛刷地起立。

    “小白,”戚以潦指了指床邊,笑容和煦又迷人,“把椅子搬過來,坐這。”

    茭白注意他的動向“唸書嗎?”

    “不念。”戚以潦闔上眼,嘶啞道,“你就坐著,看叔叔睡覺。”

    茭白“……”

    於是接近零點,房裡上演了詭異一幕。

    西城顯赫的戚家領軍人物和衣平躺在床上,床前坐著個高中生,什麼也沒幹,就看他。

    茭白漸漸從懵逼狀裡出來,揣測戚以潦的行為。這酒店估計是他臨時住一晚,懶得派人來按監控。

    戚以潦這是,拿他當監控眼?

    茭白的坐姿很快就從端正變成癱著,他見戚以潦的眼皮在動,氣息也不均勻,知道人還沒睡“三哥,我想跟你說個事。”

    戚以潦放在腹部的手指輕點。

    “柳姨警告了我好幾次。”茭白沒添油加醋,柳姨說了什麼,他就轉述什麼。

    戚以潦襯衣最上面的扣子被他滾動的喉結抵著,上下微顫“不用管。”

    “我怕她在你不知道的時候,偷偷算計我。”茭白前傾身體,託著腮,笑呵呵,“你別覺得我是小人之心,我被老太太坑了,有心理陰影。”

    戚以潦淡聲道“蘭墨府不是沈家老宅,柳姨不是老夫人。”

    “況且,”他不薄不厚的唇挑剔地輕挑,“吃一塹長一智,如果你還在類似的坑裡摔兩次,那你就要找找自身的不足。”

    茭白的臉抽了抽,說的也是呢。

    床上的戚以潦忽地睜開眼“但你的誠實,叔叔很喜歡,要保持。”

    茭白瞥活躍度,漲了03。

    白貓在打呼,兩隻爪子垂在身前,小肚皮一下一下起伏。

    茭白捏捏手指來了精神,要我的誠實是吧,那行,我就繼續了,我給你點兒。

    “還有個事,”茭白隨意地說,“年初在船上救我的趙叔……”

    戚以潦打斷“不行。”

    茭白說笑“拍個合照而已。”

    戚以潦沒有半分改變主意的餘地“給他開支票,數字隨便填。”

    茭白咂嘴,大手筆啊“可我都答應趙叔了,他就想要跟你合照,留著當傳家寶。”

    戚以潦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你替誰答應的?”

    茭白作窘迫狀。

    卻不知他一演戲,漏洞百出。有人看他演,就覺得是世界奇景。

    戚以潦的面部線條變回往常的散漫“合照不可能,讓他來,在蘭墨府拍幾張。”

    “好的。”茭白為他的救命恩人爭取利益,“那支票……”

    戚以潦嫌他話多“照舊。”

    “好的。”茭白見好就收,他把椅子搬近點,從口袋裡摸了袋牛肉乾,“三哥,去年我聽姜焉誇你來著,就你這氣度,他的那些誇獎你是實至名歸。”

    茭白順便奉承了一把,誰知戚以潦來一句“姜焉是誰?”

    “……小辣椒,長髮飄飄,膚白大長腿,穿紅裙子的美人。”茭白說起姜焉的標誌。

    戚以潦動眉頭“名字忘了,人有印象。”

    茭白撕咬著牛肉乾,隨口一問“他拿了多少酬勞啊?”

    “幾千萬還是一億,”戚以潦曲起一條腿,睡姿從規整變得鬆散,“不清楚,你想知道就去問阿枕。”

    茭白嘴裡的牛肉乾頓時就不香了。

    不是,這位救世主活菩薩,你要不還是按照正常流程,給我打錢?我也不要按分鐘付酬勞,按時就行。

    “你想要錢?”戚以潦側頭。

    茭白呵呵,這問題問的,我怕是給不了清麗脫俗的回答。

    “你不缺錢。”戚以潦笑,“小孩子卡里的錢不能太多,多了容易做壞事。”

    茭白沒瞪戚以潦,瞪的他家貓。

    那貓的尾巴來回晃了一下,睡得很香甜。

    然而它身上的毛還是紅的,脖子也依舊斷了搭在一邊。

    “僱員是不能住在蘭墨府的。”戚以潦的笑聲淡下去,“你想要僱傭協議,我叫阿枕打印一份給你。”

    茭白搖頭“別,我不籤,現在這樣挺好的。”進不了蘭墨府,我還怎麼搞你?

    戚以潦又笑。

    茭白避開他雖然帶著笑意,卻黑沉沉深不見底的眼眸,若無其事地啃牛肉乾,費力咬的時候,腮幫子都泛了層粉色“姜焉是不是跟了你最久?”

    戚以潦唇邊的弧度還在,語態給人一種薄涼感“也許。”

    “那你應該很滿意,為什麼還讓他走?”茭白靠回椅背上面,今晚也不知道要坐多久,又困又無聊。牛肉乾只有一袋,吃完就吃屁。

    戚以潦今晚的性情似乎是受到了酒精的侵蝕,耐心比平常還要多,對於茭白的疑問,他幾乎都回答了,譬如這個問題。

    “膩了。”他說。

    茭白腦殼疼,果然啊,這位身邊的人換來換去,是因為新鮮感沒了。就跟其他霸總的床伴同理。

    姜焉跟了戚以潦幾個月,茭白對自己的音色沒信心,他肯定是破不了那記錄了,只求能讓戚以潦膩晚點,等他把活躍度搞過50。

    “三哥,你還沒對姜焉膩的時候,為什麼把他給你老友啊?”茭白聲音模糊。

    “不是給,是他自願。”戚以潦輕描淡寫,“那晚老沈看上了他,我問他意思,他說他想多打一份工。”

    茭白一愣。戚以潦沒必要在這件事上撒謊,那就是真的。

    他想不明白,姜焉都賺那麼多錢了,為什麼還一副很缺的樣子?樂隊主唱怎麼就跟要填補無底洞似的。

    姜焉去了北城,還繼續搞音樂嗎?

    茭白嚼著牛肉乾,思緒飄到了去年,他記得沈家派沈而銨來接他那回,戚以潦有讓章枕將南城的局勢透露給他,問他怎麼選擇,是他自己說要回南城。

    這麼說,姜焉對前僱主的評價沒誇大其詞。戚以潦是真的紳士有風度。

    茭白的眼前冷不丁地展出刻了一大片“剋制”二字的書桌,他咕嚕嚥下牛肉乾,胡思亂想了起來。

    房裡不知不覺沉入靜謐中。

    茭白原本還能維持盯視戚以潦的舉動,慢慢就困頓地耷拉了腦袋,手裡的牛肉乾袋子也從指間滑落在地。

    戚以潦掀起眼簾,泛著血絲的眸中沒絲毫渾沉之色,他坐起來,揉著額頭,睨了眼腦袋往下磕的青年“你把我問醒了,自己卻打瞌睡。”

    靜躺的牛肉乾袋子被拖鞋踩中,發出受驚的聲響。

    椅子上的茭白沒醒。

    戚以潦肩背挺直,單手拖住年輕人的下巴,微屈的手指往下,撫上他的脖頸,指腹描摹他的血管跟脈搏。

    半晌,戚以潦彎腰,黑色鬢角擦過他蒼白的耳朵,暗冷的目光盯著虛空,半抿的唇間吐出一個詞“noxian。”

    茭白的臉歪在他掌心裡,閉著眼,無意識地翻譯“午夜。”

    “乖。”戚以潦愉悅地笑著直起身,他的腦袋怪異地不斷偏擺,視線掃過整個房間的邊邊角角,“午夜已到,新的一天來臨了。”

    “小白,早上好。”戚以潦拍兩下青年的臉頰。

    茭白“啪”地拍開。

    他那一下導致自己的身子卻往旁邊倒,整個栽向了戚以潦。

    如果茭白是醒著的,那他就是社會性死亡。

    因為他的頭剛好撞在了戚以潦的褲釦那裡,臉貼著……

    戚以潦微仰頭看天花板,他的神情淡然溫和,被打開的那隻手卻僵在半空,指尖神經質地發顫,關節冷硬。手背到小臂,再到整條胳膊,半邊身子,上半身,下半身,全身的血液都凍住,凍僵。

    如同一個死物,一件經上帝之手多次雕刻過的最佳工藝。

    剋制。

    戚以潦鬆開滲血的牙關,低不可聞地默唸。

    然後,他扣住還埋在他身前的青年後頸,將人撈開,撥到椅背上面,拿著煙盒跟打火機去了客廳。

    那晚茭白睡得很沉,他不知道自己距離戚家家主最大的秘密只差睜個眼,距離死亡也只差睜眼。

    章枕找了個時間帶茭白去廟裡拜了拜,搞了個平安符。

    下山途中,茭白的符的繩子斷了,掉沒了。

    黴運要來的信號都這麼狗血,很《斷翅》。

    章枕要回寺廟再給茭白求一個符,茭白沒讓,他不戴了。符哪有脖子上的“天星”a附件管用。

    不過,項鍊也不是茭白的私有物。

    他已經猜到這是鬱家兄弟的羈絆,等見到鬱響就還回去。

    章枕因為符斷了一事憂心忡忡,茭白該吃吃該喝喝,之後的半個月,他還了趙叔的恩情,刷戚家主僕的活躍度,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平安無事。

    直到……

    有一天中午,茭白從班主任那回教室,發現桌兜裡治療皮炎的藥沒了。

    茭白是一個人坐的,就在靠牆的最後一組第一排。他把桌兜裡的東西都拿出來,還是沒找到藥。

    但他確定自己早上有帶。

    而且還不止藥丟失,他媽的口罩也沒了!

    茭白將課桌上的所有東西一樣樣整理好,放回桌兜裡,他將椅子往後一扯,站起來,轉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