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阿裴侷促坐上車,他沒有名字,他母親是名白人妓|女,他父親是姓裴的水手,他出生在戰亂國度,從小在廝殺中長大,他聞得出那輛車後面染著濃重血腥味。

    他跟著蛇|頭第一次來到美國,浸在繁華都市中眼花繚亂,可他很快意識到自己沒錢,他甚至不會說英文。

    他因為沒錢買漢堡被扔出店,在熱鬧的聖誕節中餓得奄奄一息,他躺在冰冷的雪地中想,如果有人給他一口吃的。

    如果有人能給他一口吃的。

    他這條命就是那個人的了。

    正在這個念頭剛剛劃過腦海,一個容色奪目的青年遞給他一個漢堡,他從未見過那樣的人物,像是活在光明中,連太陽都不忍心在他身上投下陰影。

    *

    與此同時,決賽開始沈遲坐在電腦前漸漸熟悉了鍵盤,他跟隨隊伍在p城跳下,腦中的地圖清晰浮現在眼前。

    有隊伍比他們先跳,槍聲此起彼伏在他耳邊響起,他沒有絲毫猶豫,落地後撿起一把akm,在槍聲中穿梭。

    時間慢慢過去,圈刷在東北,他們沒有再收集物資,坐上車向學校轉移,猝不及防有人埋伏在學校樓頂,車胎被打爆,他們不得不提前下車。

    山頂埋伏的狙|擊槍法又狠又準,片刻後隊伍中只剩下沈遲一個人,他獨自以殘血狀態進入學校。

    沈遲戴著耳機望著屏幕,他穿梭在空蕩蕩的學校,拾起一把98k,給槍換好子彈。

    遊戲左上角的人數不停減少,最後只剩下兩個人,他知道那個人在學校樓頂,他貼著牆面向樓頂而去。

    他無法判斷對手的確切位置,即便毒氣漸漸籠罩,他能做的只有靜靜等待,等待一個最好的時機。

    少年屏住呼吸,坐在座位上的身體繃得筆直,終於他瞄見掩體後出現一個穿吉利服的身影。

    他打開倍鏡,槍口對準倍鏡中的人,他戴著耳機聽不到任何聲音,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擊殺。

    砰地一聲。

    在萬眾矚目中沈遲狙殺敵人,白晝的光明照在他的面龐上,像是過去的黑暗不復存在。

    *

    另一邊,新澤西州的山頂,瑞文望著前方的積雪停下車,他的車還沒停穩,車中矮瘦的混血便打開車門衝下車,往山頂跑去。

    阿裴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天已經徹底暗了,夜色中他循著血腥味而去,他看見一輛黑色的賓利停在路邊,車身上全是彈孔,電臺咿咿呀呀播放著消息。

    “今日晚上八點五十分嚴照返回燕城途中墜機身亡,嚴文在家中藏匿毒|品被捕。”

    血腥氣越來越濃烈,戰鬥似乎已經結束了,他突然不敢往前走,但他只是稍停了停便繼續往前跑。

    越臨近山頂別墅,地面上的斷臂殘肢就越來越多,明顯是有預謀的伏擊,血水混著雪水流了一地,分不清究竟是雪夜還是血夜。

    阿裴放輕了動作將自己隱匿在黑暗中,山頂中的房子從左面燒了起來,他不確定還有沒有人存活,直到他瞄見車頂上仍有一閃而過的槍口。

    他打破廚房的窗臺翻進了房,房子內部到處都是火焰,從整面的書架到落地窗邊的白色窗簾,所到之處都在燃燒。

    他翻窗進入那一刻,一個左臂受傷的中年男人用槍指準了他,他不會說英語,只能用手勢比劃著說:“外面有車。”

    “信你一次。”

    嚴濟強撐著往側門走,額頭上滲滿汗水,他們從學校開到山頂別墅後不久就遭遇伏殺,對方似乎對他藏在暗處的人手清清楚楚,帶來的人都死得一乾二淨。

    他不知道誰敢對嚴家動手,但他知道對方還有兩個人,不會讓他們活著離開。

    跟在嚴濟身後的青年出奇的安靜,正在他們準備從窗戶逃離時,一個僱|傭兵將冰冷的槍支抵在嚴濟額頭上,生死只在一息間,嚴濟迅速開槍射殺。

    可側門外急速掠過子彈,有人在門外!

    他身體受傷閃躲慢了半拍,飛速而來的子彈重重刺進他的血肉,濺起觸目驚心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