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御貞趙玉真 作品

第149章 吹謝醒芝蘭

  老者面前,有煞風景地大字躺著一個以竹簡覆面,一身讀書人便宜粗布青衫的人物,枕著一個書笈,書笈旁還放著一把品相不佳的鐵劍,彷彿在用琴聲助其春眠。

  忽而趿著鞋,闖進來一個與李凡松差不多大的少年。

  “儒聖老先生。。。”語氣有些驚喜的慌亂。

  “嗯?”大字型躺著春眠的人,拉下書簡,睡眼惺忪地看著那少年。

  老者停下撫琴,撫著長到胸前的白鬚笑道:“你還是別提那兩個字吧,這傢伙聽不得這個。”

  那春困醒來的讀書人,雖說衣裝簡樸,但卻儀表方正,國字臉上劍眉星目,鼻若懸膽,口正而齒潔,儒雅中且帶有威儀。

  “謝大先生。”少年對著醒來的人行禮道。

  “有什麼消息?”被稱為儒聖的老者問道。

  “江。。。江南霹靂堂雷家,家主雷轟,廢除封刀掛劍的祖訓!”少年喘了喘氣,激動說道,“佩劍倚天,江湖人稱,不器劍仙!”

  “君子不器,大道無方。”被稱為謝大先生的讀書人,捲起書簡,盤坐而起道,“雷家本就有無方拳,現在還多了不器劍。”

  “不器者,不滯於條條框框也。”謝大先生像是自言自語道,“打破祖訓,可是需要很大的勇氣,雷轟。。。用上了魏武的倚天劍,他放棄打造他的煞花劍了?”

  “沒錯,魏武雙劍,一為倚天,一為青釭。而今雷轟得了倚天劍,便放棄了鑽研打造煞花。聽說是認真鑽研某種噴火器的,用於給農夫殺蟲除草。”老者笑道。

  “為生民立命的雛形啊,也是受那青城山趙道君所影響。”

  “還有呢?”謝大先生又問道。

  “還有!”少年繼續激動了起來,“還有就是,青城山趙道君,奉旨下山了,說是肅清北離天下,淫祀穢宗。前些日子剛經過雪月城!”

  “趙道君。。。”謝大先生咀嚼起這個稱號。

  “看來這個趙玉真,對你也影響頗深啊,謝家大小子。”白袍老者說道。

  “東風吹散梅梢雪,一夜挽回天下春。”謝大先生輕聲說道,“這位趙道君那讓人心悸的一劍東風,吹醒了世間多少還在沉溺美夢的人。”

  青城山道德歸元真君,三十年來不曾下山,下山之後一劍天下驚。

  “一夜挽回天下春,可是指春水的春?”白袍老者問道。

  謝大先生卻不回應了。

  “還有嗎?”老者又掃了一下琴尾。

  “還有就是,謝小先生,帶著趙道君的徒弟李凡松,還有孔家的孔愚,自西向東而去。怕是不日便要經過江夏向行揚州。”少年又說道。

  “謝宣那個小小子啊。”老者撫須頷首,突然問道,“謝家大小子,你和謝宣比如何?”

  謝大先生忽而轉過方向,背對那提問的老人。

  “四水江第一,四時夏第二,老夫居江夏!問誰第一,問誰第二!”聲音如洪鐘大呂,灌以浩然之氣激盪而出。

  震得水榭內的少年胸膛難受,像是要把心臟吐出胸腔,才可緩解這股壓力一般。

  江河湖海,四水江排第一。春夏秋冬,四時夏排第二。居住在江夏的老者,大聲發問,問那謝大先生與謝宣到底誰是第一,誰是第二。

  “三教儒在前。”謝大先生忽而發聲。

  一句話,將水榭內的浩然給化了去。

  “三才人在後,小子本儒人。豈敢在前,豈敢在後。”謝大先生整句唸完,少年全身通泰完,像是被人拿著一桶液態浩然氣,從頭頂百會穴醍醐灌頂了一般,洗筋伐髓的舒暢。

  三教,無論是儒釋道,還是儒道佛,都是儒排在前,三才天地人。一句儒人,化掉了老者的江夏。

  “大小子,你居然不要?倒是便宜你了。”老者驚奇地看了看謝大先生,又看了看少年道。

  “不過,話說,你不是自比李玄,每日聽到有人喚我儒聖二字,便痛罵我不配。”老者問道,“怎麼一句豈敢,盡展慫態。”

  “謝儒聖老前輩的一分儒家氣運!”少年忽而對老者行禮,“儒聖前輩問誰第一問誰第二,暗戳戳指我家師父與那儒劍仙謝宣先生。可是卻忽略了,我師父那句豈敢在後。”

  “不過這一代儒聖,謝宣先生不是已然得三分氣運了嗎?”

  “王富貴!”謝大先生嚴肅道,“我謝君豪,從未答應過要當你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