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從心 作品

第二百五十六章:神·司馬懿

  哪一個才是我?我到底是誰?

  是小時候父母離異,從來沒有被父親愛過,甚至連討要生活費都得寫欠條的討厭鬼?

  還是從小就過著學霸一樣的生活,學什麼都一學就精,身體素質也很好,人生彷彿沒有什麼是幹不成的,一直都是各家父母眼中的別人家孩子?

  又或者,從小就很叛逆,父母總是沒有時間管自己,於是就和很多混混在一起,年紀輕輕,就已經活得彷彿一個流氓一樣的古惑仔?

  還是說,是一個內向乖巧,悶聲學習資質平平的普通人,在某一天,因為過於內向,導致引來了欺凌。在臺球室裡被人堵著欺負,最後被一個美麗的女人用神秘力量治癒?

  不……都不是的。

  粟業驚訝的發現,他記不起來了,他想不起來,到底哪段記憶是屬於自己的了。

  這樣的記憶有上百個。

  那個連問父親要生活費都得寫借條的討厭鬼,是自己,他一樣在臺球室裡,遭遇了一個美麗女人用神秘力量治癒。

  學霸也是一樣的,在某一天心血來潮,想要打桌球,想要試試,那些讓很多壞孩子都沉迷的東西到底有多快樂,於是乎,他在那裡遭遇了一些麻煩,然後被一個美麗女人用神秘的力量治癒。

  叛逆的小混混就更合理了,本就是混跡那些場所的,在某一天打球贏了以後,被輸的人圍毆。最後被一個美麗女人用神秘的力量治癒。

  粟業崩潰了。

  無數記憶走向了一個地點,最終引發了巨大的“違和感”。

  他修改了太多人的記憶,修改了太多自己的記憶。

  他玩弄記憶,最終在這旋渦迷宮裡,被記憶所反噬。

  “我……到底是誰啊!!”

  粟業雙手抱著頭,跪倒在地。

  旋渦迷宮對他來說才剛剛開始,他就已經因為太多的記憶,太多的不屬於自己的記憶,而痛苦不堪。

  巨大的違和感,甚至讓迷惘都來不及吞噬他。

  一個人,怎麼可能有那麼多不同的記憶?

  一個人,怎麼可能同時是缺愛的討厭鬼,又是不缺愛的學霸,下一秒,又變成了沒有人管自甘墮落的古惑仔?

  這一切都不可能。

  粟業驚訝的發現,那些他原本認為屬於自己的記憶……可能也是自己編的。

  他已然分不清,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司馬懿。

  他到底有著什麼樣的過去。

  甚至他發現,即便所有的記憶都有一個交匯點——檯球室。

  但那臺球室,也是自己編的。

  那隻天幕上的巨大蠅眼的某一格里,有著這樣的一幕。

  粟業用旁觀者的視角,看到了一個被混混欺負的倒黴鬼,被某個美麗的女人,用神秘的力量治癒。

  等到女人走後,他走到了那個被欺負的倒黴鬼身旁……竊取了那段記憶。

  這一格畫面,讓粟業整個人更加錯亂。

  “我到底有沒有遇到喬薇?”

  “我所經歷的一切,到底是不是真實的?”

  “是不是所有我以為的人生……都是我給自己編織的記憶謊言?”

  “我到底發生過什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到底,做過什麼!哪一個才是真的我?”

  粟業痛苦的咆哮著。

  比起此時此刻,在另一個迷宮裡,沉淪在溫柔鄉里的秦澤,粟業沒有迷惘。

  他只有違和感。

  這是修改記憶需要消耗的東西,如今他彷彿走火入魔。

  原來那些“違和感”,不是消耗了,而是堆積了。

  修改的記憶越多,違和感不是消耗越多,而是會誕生越多。

  無數違和感引爆,讓粟業分不清到底誰是司馬懿,到底誰是粟業……

  也讓他分不清,自己到底經歷過什麼。

  還是什麼都沒有經歷過,所有記憶都是自己編的?

  為了體驗缺愛之人的人生,於是蒐集了缺愛之人的記憶。

  為了體驗墮落之人的人生,於是蒐集了墮落之人的記憶。

  為了體驗人生贏家的人生,於是蒐集了人生贏家的記憶。

  人是會相信自己的記憶的,他只要記得,就等於發生過。

  所以想要什麼樣的人生,就用違和感去獲取便好。

  所有的記憶,都是為了獲取感受,哪怕是愛一個人和被一個人愛的感受。

  當記憶不再等於真實,那麼一個人就會陷入到巨大的空虛裡。

  “我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