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特 作品

第 292 章 我不用發癲了





“好,我不管您,您坐穩點,別摔了。”




莊矣僵著臉垂手而立,耳朵捕捉到了風送給他的自言自語。




“我開槍殺了他。”




“所以他不來找我,一定是這樣,他恨我,到現在都還沒原諒我。”




……




“是他讓我開槍的啊,他讓的,他怎麼能怪我。”




……




“子彈正中他的心口,為什麼沒有打偏,他應該帶著那個血窟窿來找我,站在我床邊,躺在我身邊,他怎麼還不來呢。”




過了會,又有一聲自語,更小更輕。




“我……我想你了。”




莊矣眼下暗沉,都過去這麼長時間了,背對他的這個人還沒走出來。




周今休好本事。




莊矣不清楚這人殺死周今休的緣由,查不到,只約莫猜測周今休是莊老的人,他哪件事上沒做好,或者是單純的不該作為莊家家主感情寄存方存在,要被抹去。




於是莊老做局,讓家主親自動手,既是強權的壓制,也是一次警告。家主可以有床伴情人,卻唯獨不能對誰動情,包括婚姻的選項都要權衡利弊。




周今休死因背後的那份殊榮,我也想有。莊矣捏緊手指骨骼,無比嫉妒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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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挑了個黃道吉日去周今休的公寓,他憑記憶按密碼鎖,沒打開。




周今休換密碼了啊?




陳子輕出神地站在大門口,那他豈不是進不去了,他抬手就拍在門上,門疼不疼他不清楚,他的手反正很疼。




“換的什麼密碼,怎麼都不告訴我。”陳子輕嘀嘀咕咕,“就這麼喜歡我的啊?連家裡的密碼都不讓我知道。”




不講理的埋怨完畢,陳子輕嘗試著按其他數字。他潛意識裡認定周今休是個浪漫的人,會製造小驚喜,不會遺漏可能引起他情緒起伏的小細節。




“滴——咔”




門開了。




陳子輕有瞬間的愣神,他剛才按的什麼來著?忘了,好像是瞎按的。




算了,先進去吧。




陳子輕走進公寓,撲面而來一股渾濁的氣味,裡面亂七八糟,到處都是翻箱倒櫃的痕跡,猶如可怕的旋風經過,只剩一片狼藉。




亂翻的人想必是要找什麼,查什麼,不知道最終拿到的,是不是他們想要的結果。




陳子輕渾渾噩噩地進去每個房間,走過每個角落,他的腳踩到什麼,垂頭一看,是那本佛經。




它泡過水,紙張發皺得厲害。




陳子輕拿開腳,彎腰撿起




佛經,試圖撫平褶皺卻沒效果,他把佛經打開,入目的字跡都花掉了,分辨不出是什麼字。




霎那間,人事已非四個字湧上心頭,陳子輕把破爛的佛經扔掉,他呼吸紊亂地喘了一會,又去把佛經撿起來,指尖一直在抖。




自從醒來後,他就有了手抖的毛病,莊矣自作主張的叫來老中醫給他檢查過,神經沒問題,是心理上的。




沒人比他更清楚,他的病症根源,他能不能治好,取決於周今休會不會回來。




陳子輕用力咬住顫抖的手指,咬出血隨著唾液吞嚥下去,他一時間有些悵然若失,周今休想他為自己爭取個全屍,他沒做到。




當時他昏厥了,等他醒來的時候,周今休的屍體早就被處理掉了。




扔海里成了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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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在公寓待了快半天,走時帶上了那本佛經。




靠在車門邊抽菸的嚴隙立刻直起身,一瞬不瞬地看著向他這邊走近的人,他連個下跪認錯祈求原諒的機會都沒有,眼前的人不給他。




是他自己錯過了。




陳子輕問嚴隙要根菸,他吸幾口,隔著煙霧看過來:“知道我為什麼可以忽略你跟裴清然的那些事,把你留在身邊嗎?”




嚴隙沉默片刻:“也許屬下有一兩點過人之處。”




陳子輕說:“沒有。”




這兩個字尤為傷人。嚴隙冷冽的臉上看不出情緒:“那七爺為什麼——”




陳子輕咳嗽著吸菸:“我早前聽說了你的身世。”




發現嚴隙身子一頓,陳子輕順勢問道:“你還報仇嗎?”




嚴隙喉頭髮緊,原來留下他,是在等他報仇。他咬著煙低頭,偏薄的唇齒間落下一句:“不報了。”




至於遭遇不幸對他寄予厚望的親人們,他去地下再贖罪。




陳子輕沒就著這個話題深入:“隨你吧。”




嚴隙盯著他:“屬下不報了,是不是就不能留在您身邊做事了?”




陳子輕答非所問:“關於你誤打誤撞佈陣害我這件事,以及你如何為裴清然送消息,我們沒有正式談過。”




嚴隙似乎是極淡地笑了下:“我以為七爺不在乎。”




“我確實不在乎。”陳子輕拎著菸蒂吐出一個菸圈,“很多事過了那個階段都不重要了。”




他的任務黃了,怎麼可能還管npc怎樣。又不是每個在他心裡都是例外。




陳子輕把煙送回嘴裡,含糊不清地說:“嚴隙,我給你一個任務。”




嚴隙聽了任務詳情,眉間擰出“川”字:“七爺,屬下沒有去地府尋人的本事。”




陳子輕眼睛亮得嚇人:“我讓你去地府了嗎?”




嚴隙繃起稜角分明的下顎。




陳子輕掐滅還沒燒到頭的煙:“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兩樣起碼得見到一樣吧。”




他蹲下來,將煙對著地面按斷:“可是我一樣都沒見到,我不甘心。”




心緒突然就崩




了。




“嚴隙,你必須幫我,只有見到他,我才能好過,見不到,我永遠都不好過。”




嚴隙周身氣息冷到谷底,我小時候不論過得多艱難,都沒想過自己要是神仙多好,這一刻倒是想了,我要是神仙,就給你變出一個周秘書。




但我不是。




“好,我幫你。”凡夫俗子嚴隙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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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季節的夜風不冷也不燥,徐徐地吹著,讓人生出幾分疏懶之意,下班回來的陳子輕鬆了松領帶,手放在西褲口袋裡,仰起臉看夜空的星月。




風裡有花香,玫瑰佔主場,莊園種著成片的玫瑰,每個顏色都有。陳子輕讓222給他放了會寂寞煙火dj版,心情還是好不起來,他怎麼都招不到周今休的魂。




周今休到底去哪了啊,真的丟下他去投胎了嗎?




怎麼可能啊。




周今休那個偏執狂神經病怎麼會放過他呢,化身成厲鬼也要纏著他才對。那段時間總有這樣那樣的事,他們都沒好好開始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