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特 作品

第 222 章 我拿到反派劇本的第三十四天

楚未年順著牆壁蹲下來,他若有似無地怪笑一聲:“我喝多了。”




“喝多了就找個地方醒酒,而不是做蠢事。”虞平舟冷聲,“三十好幾的人,別像十幾歲那麼不知輕重。”




楚未年把腦袋埋進腿間,他粗喘著,像是在竭力剋制某種陰暗負面充滿戾氣的情緒:“平舟,我跟你認識十多年,頭一回見你發火,原來你也有不淡定的時候。”




虞平舟道:“一說起綠帽事件,你總讓我換成你如何如何,這次你試著把自己代入我,你的弟弟收到這張照片,你是什麼反應。”




“如果你現在站在我面前,”




級別更高的同類頓了下,這裡面的威脅與壓迫強到可怕。




“我會讓你至少在病床上躺一個月。”他說。




楚未年無聲地獰笑了會,頭頂曖昧燈光照在他混血感很濃的臉上,襯得他有股子詭譎的俊美。他笑道:“那我還真是慶幸。”




手機那頭只有看似平穩的氣息聲。




有什麼早已薄如蟬翼。




楚未年搓幾下泛紅的眼皮:“你弟弟沒看到照片吧?”




虞平舟說:“他看到了就會不知所措地來找我,問我怎麼辦,我要安撫他,引導他,為你有辱斯文的行跡做出解釋,我有太多事要做,哪有時間打這通電話。”




楚未年煞白的面孔恢復了一點血色:“他沒看到就好。”




太汙穢,和網上到處撩騷的露||陰||癖|沒區別,實在不該讓少年人看見,那會讓他顏面盡失,打上變態的標籤,撕都撕不下來。




今後他要控制酒量了。




楚未年似是隨口一問:“平舟,你弟弟的手機為什麼在你手上?”




虞平舟道:“他寫作業,手機放我邊上了。”




楚未年一笑:“行。”




似乎滿意這個答案,沒什麼別的要問的了,就這樣。




楚未年掛掉電話,他撐著牆起身,晃幾下昏沉脹痛的金色腦袋,腳步虛浮地穿過長廊坐電梯上去。




十六樓,周衍明在包房打牌,他胡了,牌還沒甩出去就遭逢突變。




麻將桌被踹翻,麻將們掉在地上四處亂蹦,夾雜著謾罵和詢問,形成了一首狂想曲。




兩個同級別的A拳打腳踢。




周衍明不難看出,楚未年丟掉修養不全是衝的他安排兩個o去伺候,主要是在哪擠壓的怒氣,來他這撒了。




他也有。




一時之間,苦煙跟羅勒葉的氣味洶湧起來,兩者在空氣裡產生交鋒。




其他人紛紛跑出去,他們關上包房的門,快速在門口噴阻隔噴霧,將那兩股攻擊意味極強的信息素堵在裡面。




.




包房裡一片狼藉。




楚未年喝多了發揮有限,他被周衍明放倒,後背硌著一些麻將,口腔鼻腔裡都是血。




周衍明沒佔到太多便宜,他扶著桌子向後踉蹌,撞倒椅子,一屁|股跌坐在地,




嘴邊掛著狼狽的血絲,顴骨嚴重挫傷,一隻眼幾乎全紅顯得駭人。




“媽的,你打我什麼地方不好,你打老子臉。”




怎麼都氣不過,周衍明抄起地上的椅子,朝著楚未年的頭砸過去:“老子為了他媽重塑,花了大量財力和時間,一朝回到解放前!”




楚未年被砸得頭破血流,他抽搐幾下,側身嘔出胃裡的酒水和食物。




周衍明整張面部劇痛難忍,只有做個全面檢查才能判斷傷勢,他臉色鐵青,額角突突亂跳,嘴裡咒罵著聯繫了國外那邊的專家,儘量明天就飛過去。




“楚總,我看你好日子不想過,乾脆把婚約取消,”周衍明將手機砸出去,“別捧著珠寶還一臉慘逼樣。”




楚未年哈哈大笑起來,邊笑邊咳嗽,他的齒間血淋淋的,厲鬼一樣:“當事人不出面,身後倒是不缺出力的。”




周衍明把在打鬥中掉出來的玉佛塞回去:“所以你他媽取不取消婚約?”




楚未年慢條斯理地擦掉下巴上的血水,他答非所問,嘶啞道:“他的幾個哥哥,只有溱方孝不是沈文君圈子裡的,不需要他動手搶過來,照搬在對應的位置,長期待著。”




“所以,溱方孝吃了槍子。”




周衍明捋不清楚未年說的這番話背後有無深意,或是暗示,標了個箭頭指向哪裡,他啐一口。




“神經病。”




.




陳子輕不知道照片的事,也不知道他的兩個任務目標打了一架,他只覺得虞平舟心情不好。




“哥哥,你寫的什麼啊?”陳子輕端著一盤葡萄走到書桌那裡,伸頭瞅瞅。




宣紙上是“宋析木”三個字。




陳子輕把葡萄放桌上,身子趴在桌前:“幹嘛寫我的名字。”




虞平舟道:“是你的名字嗎。”




“是我的名字啊,”陳子輕挨個指著那三個字,“宋、析、木,這不就是我。”




虞平舟深深凝視他。




陳子輕後心一涼,他天真單純地托腮:“哥哥,你這麼看我幹什麼,我臉上有花?”




虞平舟將那串名字劃掉,他擱筆,後背靠在椅子上面,眼眸微闔。




陳子輕抿抿嘴,怎麼感覺虞平舟受了很大的委屈……




到他這身份地位,誰能讓他受委屈啊。




總不能是我沒把真實的名字告訴他吧?這會兒也不是個合適的機會。




陳子輕的直覺告訴他,虞平舟受委屈是因為別的事。




哎。




易感期是個寶寶,不在易感期,也是個寶樣。




陳子輕撥開虞平舟的長腿站進去,把他的腦袋抱在懷裡。




Alpha嘆息:“我一這麼靠著你,就感覺,”




陳子輕等了會沒等到下文,以為虞平舟睡著了,他垂頭一瞧,“感覺什麼?”




虞平舟道:“很舒服。”




陳子輕下意識問:“是怎麼樣的舒服啊?”




下一瞬,他身




體騰空,一雙手臂將他抱起來,放在乾透的宣紙上面。




虞平舟就這麼看著坐在書桌上的少年,把他看得面紅耳赤,眼神飄忽,做作虛偽的雜色皮囊|褪|去,露出裡面鮮||嫩的純色。




“想知道?”




陳子輕立刻就把頭搖成撥浪鼓。




虞平舟低笑幾聲,握著他的手放在自己的面龐上面,偏頭親他蜷縮的指尖:“想什麼了,哥哥指的舒服,是靈魂得到慰|籍。”




“像是遠行的人回到家,也像是烈日暴曬後的一場雨。”




陳子輕手心一溼,手心裡有吻落下來,他哥掀著點眼皮看他,目光深邃,隱隱帶有幾分沉醉的錯覺。




Alpha這雙眼睛既悲憫,又很會愛人,他這樣投入地看過來,愛意波瀾壯闊。




陳子輕心跳漏拍,他反應過來時,已經捧起虞平舟的臉,彎腰親了上去。




.




到了夜色濃稠的時刻,虞平舟立在窗邊。




“睡不睡覺啊?”陳子輕在洗手間完成日常任務出來,他爬上床,衝窗邊的Alpha喊,“你不睡我睡了。”




虞平舟勾唇:“哥哥這就來。”




陳子輕看他拉上窗簾往床邊走,奇怪道:“怎麼不把燈關掉?”




虞平舟掀被子:“開著睡。”




陳子輕滾到他懷裡:“我睡不著。”




“那就等會再睡。”虞平舟捻著他溼漉漉的眼尾,親他微紅的鼻尖。




樓下




楚未年坐在車裡抽菸,他看著華悅君庭七號那棟別墅燈火璀璨,沒一盞是為他點的。




一根菸抽完,楚未年點第二根,就在他扣動打火機的那一刻,三樓窗簾上多了兩個略顯模糊的影子。




高的那個髮型細碎柔順。




他應該矮很多。




所以是,他被抱起來了。




“叭!”




“叭——叭——叭——”




“叭————————————————”




刺耳的車喇叭聲猝然響起,裹著令人強烈不安的凌銳與狂躁,陳子輕條件反射性地有點心悸,他一不留神,咬到了虞平舟的舌頭。




虞平舟輕笑著嚥下帶有輕淡血腥的唾液,抱他回床上,繼續未完的事。




秋夜,臥室裡暖如春,也似炎夏。




Alpha體內滲出焚燒味,無孔不入地撲向未能分化的人,形成一個漩渦,將他困在中央。




——猶如從遠方送來的詩歌,溫柔,偏執,癲狂。









詩歌吟唱到深夜才停。




陳子輕兩眼呆空地躺在床上,有股子丈夫腎虛伺候不好需求量大的妻子的錯覺,他扭頭問依然精力充沛的Alpha:“哥哥,你會不會等我睡著了,偷偷親我?”




虞平舟笑著坦言:“當然會。”




陳子輕:“…………”這誰還敢睡啊。




可到點了,他就被澎湃的睡意襲擊,扛不住地閉上了




眼睛。




虞董說到做到。




陳子輕半夜醒來發現的就是這麼個景象,他小心地把抓著自己的那隻手拿開,趴在沉睡的虞平舟身上,捏對方脖頸的玉佛:“沒見你摘下來過,答應我的都做到了。”




“楚未年都介意不是獨一份,你呢,你介意嗎?”




“誰管你介不介意,反正你又不說實話。”




“你肯定是介意的。”




陳子輕把玉佛翻了個面,在雕刻的“虞平舟”三字上面親幾下:“其實還是獨一無二的,我只親過你的名字呢。”




熟睡的Alpha沒有反應。




陳子輕下床上廁所,他放水期間瞧見自己胸前溼溼的,揪起那塊布料一聞,菸灰的味道撲進他鼻腔。




不濃,卻真實存在。




陳子輕放下有印子的布料,他衝了水洗洗手,鏡子裡的人脖子上全是痕跡,乍一看能讓密集恐懼症患者發瘋。




“真服了,明天又要穿高領。”




陳子輕想象虞平舟趁他睡著,湊在他脖子裡|咬的畫面,他抽抽嘴,掀起睡衣看了眼,默默地把下襬放了回去,轉身往後轉頭,透過鏡子看自己的後頸,也就是omega長富貴包的地方。




齒|痕清晰且深刻地圈著那一小塊皮肉。




彷彿只要富貴包一出來,就會染上齒|痕裡的味道。




回房間的路上,陳子輕瞟了眼隔了些距離的窗戶,他打著哈欠走過去,拉開窗簾往下看。




沒有停什麼車,亂按喇叭的車輛早就走了。









秋天過得快,一眨眼就沒了。




陳子輕上課的時候,旁邊的Ao情侶在嘰裡呱啦,頭都要埋到桌兜裡去。




A:“你不回我訊息。”




o:“我沒看到。”




A:“沒看到?這個年代誰不是手機不離手?”




o:“那你想聽我說什麼,我故意裝作沒看到,故意不回你?我對你沒感覺了,想和你吹了又懶得提,希望通過不回你訊息這點讓你意識到,主動讓位給我下一任?”




A咬牙切齒地沉默了一會:“我相信你沒看到。”




過了會,他又哭唧唧:“我室友打個遊戲都回男朋友。”




o沉靜臉:“熱戀期吧,再不就是曖昧期。不管哪種,我們都過去了。”




A臉上寫著“老子為什麼要過來問”一行字,手中的筆快要被他掰斷了,還要在自己的o看過來時,齜牙咧嘴露出假笑。




陳子輕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聽力在內的感知都越發敏感,他聽了個全程,尋思他跟虞平舟是在曖昧期,還是跨入了熱戀期,還是在兩者之間。




發個訊息試試。




陳子輕給虞平舟發了個毫無營養的廢話。




【哥哥,你在幹嘛呀?】




【虞平舟:開會。】




兩秒回的。




陳子輕看一眼講臺,垂頭在手機上按字,他渾然不覺自己的臉上




肌肉神經質地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