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錘:以涅槃之名 作品

第176章 埋下一顆種子


                 “我的大人。”

  “有一支艦隊在剛剛出現在了曼德維爾點區域。”

  “是【皇者幻夢號】。”

  當荷魯斯率領著他身邊所有的精銳力量,按照阿巴頓的指引,以最快速度,來到了這座吞噬了他的血親的地下王國的入口時,他收到了另一個消息,一個來自於留守在【復仇之魂號】上的,他最信任的子嗣塞揚努斯的消息:

  人類之主,帝皇,他的基因之父,已經來了。

  此時此刻,沒有什麼能比這個消息,更讓牧狼神感到憂愁了。

  帝皇即將親至,但就是在這個時候,他讓摩根,那被帝皇親自託付給他的血親,失蹤了。

  他的父親,把尚未見面的血親託付給了他荷魯斯,這是父子之間最為根深蒂固的信任與依賴,是荷魯斯最引以為傲的事情。

  如果牧狼神的無能,讓他父親的期盼化作了失望的事實,那他自己都不可能原諒自己。

  一時間,在荷魯斯那顆狂跳的心臟之中,竟分不清是對子嗣和血親的安全更為上心,還是對辜負了帝皇的信任更為憂慮。

  但他也沒時間想這些了。

  當以帝皇的旗艦為首的龐大艦隊在一點點向著這顆無名世界靠近的時候,在那最為深邃的地下通道之中,無數混亂卻又保持著某種節奏的腳步聲,正宛如傾盆的大雨砸擊著雪白的銀盤一般,發出震撼人心的雷鳴之聲。

  荷魯斯帶上了自己能在最短時間內召集的一切:所有的加斯塔林終結者,還有足以夷平一個世界的影月蒼狼大軍,他按照阿巴頓給出的路線,一刻也不停地在這條有些過於漫長的隧道中狂奔。

  幾乎是眨眼之間,牧狼神就已經衝到了隧道的盡頭,影月蒼狼的基因原體就這樣一腳踏入了那蔚為壯觀的地下大會堂之中,他與他的每一名追隨者都不由自主的抬起了頭顱,下意識地讚歎著這瘋狂王國中的一切。

  可是荷魯斯很快就完全清醒了過來,他那君王一般的目光很快就讓他的思維重歸冷靜:當牧狼神再一次環視周圍的一切的時候,他只感到了一種發自內心深處的不安。

  他沒有再魯莽前進,而是用一個手勢命令著身後的隊伍,做好戰鬥的準備,然後再一次連通了與阿巴頓的通訊頻道。

  在他所信任的子嗣所發出的粗獷聲音之中,全神貫注的牧狼神帶領著自己的隊伍,穩健且快速地穿過了這座大得有些過分的會堂:而那高聳的演講臺,和演講臺下那血跡斑斑,讓荷魯斯的眉頭不由得深深皺起。

  所幸,下一刻,他就看到了自己的子嗣和自己的血親,正安然無恙地站在他的視野盡頭。

  直到這一刻,直到他確定了那些他所熟悉的面容都還在後,牧狼神才重重的鬆了一口氣。

  他笑了:那是真摯的,如釋重負的笑容。

  在荷魯斯那並不漫長的人生之中,也許連牧狼神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已經太多次地露出這種笑容了,這種在他人的期待與自我的高標準之下,不堪重負的笑容。

  影月蒼狼之主打起了精神,他走上前去,下意識地讓自己的視線在每一名子嗣的身上游蕩,並且很快就發現,一些他所熟悉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

  看著子嗣身上的血跡,牧狼神的心中有了一絲陰霾。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微笑著走上前,把第一個擁抱和最關切的問候贈與了他的血親:摩根。

  “你的確把我嚇到了,摩根,到底發生了什麼?”

  牧狼神溫和的話語縈繞在每個人的耳旁,讓大難不死的阿巴頓等人露出了最安心的表情,但是荷魯斯那緊接而至的問題,則是讓影月蒼狼們的面容再一次變得肅穆。

  雄偉的基因原體的目光在他的子嗣身上打量,他沒有在第一時間繼續詢問,而是一個又一個地擁抱了自己的子嗣,並對著藥劑師懷中那僅剩的幾份基因種子,低下了自己的頭顱,真誠地哀悼著。

  只有最幸運的基因種子才被保存了下來:那些沒有撐到摩根到來的影月蒼狼們,只能被拋棄在了那不斷蠕動的血肉之中。

  但沒有人會提及這一點:當荷魯斯的詢問在他的關切之後,第二次響起的時候,迎接牧狼神的,依舊是難以想象的沉默。

  他皺起了眉頭,然後輕輕地擺了擺手,示意自己身後的子嗣退到一定距離之外,便向前一步,讓自己困惑的視線在他的血親與子嗣的身上游蕩。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輕聲地詢問著,然後,便看向了自己的血親姐妹。

  “裡面發生了什麼?摩根?”

  ——————

  發生了什麼?

  也沒什麼。

  不過是……

  我們的血親,你的第十一個兄弟,在無盡的工作與折磨中,將自己的意識逼上了絕路而已。

  然後,他就用自己那與生俱來的智慧與殘忍,開始蹂躪這個從未讓他滿意過的世界:從他的那些子嗣,到他所看到的每一個會呼吸的生命……再到他自己。

  沒有人比吞噬了海德里希一部分靈魂的蜘蛛女皇,更知曉發生在金髮野獸身上的,那最終逼瘋他的那段時間裡,所發生的事情了。

  摩根清晰地看到了海德里希都做了什麼:這頭金髮野獸以戰爭統帥的職位所帶來的便利,將無數世界洗劫一空,然後帶上他勉強能夠接受的那些子嗣,在與冉丹的帝皇達成了一場心照不宣的交易後,離開了人類的國度,一頭扎進了銀河系最北端,那至暗的群星之中。

  他所席捲的物資,他所帶走的軍隊,他所醞釀與謀私的,最可怕與瘋狂的計劃,將在那些帝國還無法觸及到的陰暗之中,綻放出比冉丹帝國的狂潮更讓人感到噁心與扭曲的褻瀆之花。

  而那些怪物,那些存在於那蠕動的血肉之牆中的怪物,那些足以對影月蒼狼甚至加斯塔林終結者產生致命威脅的怪物:不過是這頭金髮野獸最初級的造物而已,是他根本不屑一顧,甚至懶得去進一步改造的,最失敗,最無害的產品。

  對他來說,這不過是一次久違的練手而已,讓他找到當初在母星上進行實驗的手感,並且再一次地收集實驗數據:在為了人類帝國而戰的這些年中,處於帝皇那頗為明顯的態度,金髮野獸一度放棄了這種對生物基因本源的褻瀆實驗,但現在,他又把它撿起來了,找回與推進了當年的進度。

  而且一日千里。

  那些怪物,還有那座不斷蠕動的牢籠,只是他那繁多且恐怖的實驗規劃中,最為無害的那一類,比起他心中的那些溝壑,它們甚至稱得上是純潔無垢。

  這蠕動的血肉王國不過是他最初級的幻想,是他夢想中的那艘太空戰艦:將金屬與血肉完美地融合在一起,讓它們共同締造出一座活生生的虛空堡壘,能夠源源不斷生產、進化與回收基因改造戰士的自動化工廠的,最初級的體現而已。

  他還有更多的野心,他還有更狂妄的計劃,他還有更堅定的信念與期盼,將他在時間的碎片中所目睹到的,那名為【泰倫蟲族】的生物艦隊,仿照出來,成為他偉大的基因之父的力量,成為只屬於帝皇的永恆帝國的堅定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