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 80

寧枝回來第二天就拉著奚瀾譽去醫院做全面體檢。




現在醫療先進,他們既然已經決定要孩子,那還是應該從科學專業的角度再進行一次深度的評估。




結果出來前,寧枝儘管猜到兩人身體沒什麼大問題,但在那等待的過程中,她還是不免有些控制不住的緊張。




聽說,把緊張分給別人,自己的緊張就會少一半。




寧枝立馬扭頭,問奚瀾譽,“你說,如果現在我們其實不適合懷孕,該怎麼辦啊?”




選擇一個小生命的降臨是大事,輕易馬虎不得。




寧枝剛說完,又自顧自開口,“算了,昨晚那麼……要真懷了也是命,不合適也沒辦法。”




奚瀾譽被她這一問一答逗笑,胸腔震了震。




他瞧著倒是絲毫不緊張,只伸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寧枝的發,嗓音低沉,但那出口的話語莫名讓寧枝感到心安,“寶貝,你要對我們的健康有信心。”




兩人身體一直都沒什麼大毛病。




對比之下,奚瀾譽則更注意些,他的煙早戒了,酒也是能不沾則不沾,身體素質好得能將人整個拆開。




寧枝此刻,體內迷信因子發揮到極致。




聽到這話,她忙伸手捂住奚瀾譽的唇,小聲說,“噓——話別說太滿。”




奚瀾譽輕笑聲,順勢按住她的腕,抵在唇邊,親了親。




他單手摟著寧枝,有一下沒一下地在她發頂啄吻,無聲安撫的姿態。




寧枝便很神奇地,因為他的親近,而漸漸冷靜下來。




她說不清等待多久,只感覺這時間無比漫長,那“判決書”終於在她的翹首以盼中到達。




好在結果出來,一切都正常。




醫生又順便叮囑了一些注意事項,兩人一一點頭。




都不是些困難的事情,唯一需要特別關心的是,可能是早睡早起。




夜晚是天然的屏障。




有些事情,也更適合在這個時間進行。




但或許是因無人打擾,有時便有些剎不住。




不光奚瀾譽,雙方的。




看來這毛病,以後也得改。




當晚,兩人心照不宣,吃過晚飯沒怎麼鬧,默契得不發一言,一前一後進去洗漱。




奚瀾譽推門出來時,寧枝已套了件睡裙,靠在床頭,裝模作樣拿本書在看。




她剛剛洗過澡,室內縈繞一股淡淡的花香,連帶那垂下來的烏髮都透著可欺的意味。




奚瀾譽眼眸微深,心下一動,他走過去,俯身,一手撐在她身側,一手將她手心的書抽開,俯身吻上去。




寧枝象徵性掙扎一下,“我還沒看完……”




奚瀾譽細細密密吻過,眼前大片玉白,他笑一聲,撫她後頸,毫不留情拆穿,“半天也沒見翻一頁。”




寧枝:“……唔。”




……




早睡的好處大抵是,結束時,不過將將




十點,距離平常休息的時間也還有一段時間。




寧枝靠在奚瀾譽懷裡,指尖戳一戳他身前。




他皮膚其實很好,在頂光的照射下更有種冷白的質感。




像玉一樣。




但更堅硬。




奚瀾譽輕笑聲,握住她四處點火,作亂的手,嗓音磁沉,“……還想?”




寧枝火速搖頭。




奚瀾譽附在她耳邊,又低低笑了聲。




他們離得特別近,因而奚瀾譽這聲,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他聲帶的震動。




寧枝一直沒講過,她其實格外受不了他這樣。




奚瀾譽聲線好低,恰琴絃撥動後盪漾的餘韻。




尤其沉沉悶悶,又含著點啞,特別勾人。




寧枝還燙著的耳尖更熱,她一點點往被子縮,卻被身邊那人一把撈起,控在懷裡。




他用行動表明,想的那個人不是她,而是他。




倉促之下,寧枝小聲,斷斷續續提醒,“早、說要早睡早起……”




頃刻間,呼吸被掠奪,聲音自然也被吞沒。




寧枝好像又投身幽寂的,只飄著他這一塊浮木的海。




一個悠長的,令人喘不上氣的吻結束,或許是那四字箴言真起作用。




奚瀾譽將她鬆開,只抱著她,來勢洶洶,卻又無比溫柔,再度與她交換一個溫存性質的吻。




室內總瀰漫著一股使人心悸的意味。




好似海水包裹心臟,一寸一縷,纏繞著。




奚瀾譽扯過被子,將寧枝一蒙,伸手將人圈在懷裡,啞聲,剋制吩咐,“睡覺。”




寧枝不想這樣睡,艱難翻個身,回身抱住奚瀾譽的腰,她窩在他身前蹭了蹭,尋個舒服的姿勢。




朦朦朧朧間,感覺有人在親自己,寧枝哼哼唧唧一聲,也沒睜眼,只下意識把他抱得更緊。




-




寧枝準備要孩子這事,誰都沒說,尤其是外婆。




主要是怕老人家空歡喜一場。




這天週末,她路過寧湘蘭這邊,想到有段日子沒來,寧枝索性不請自來跑去蹭飯。




寧湘蘭很看得開,如今日子舒心,家裡又有阿姨照料,她每日的日常便是廣場舞,麻將,回家吃飯,順便小憩一會。




因而寧枝到時,老太太還沒回,家中只王姨一個,她正在忙活一會的午飯。




看樣子,已弄得差不多。




寧枝沒催外婆,她放下包,跟阿姨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就當瞭解老太太近況。




“王姨,外婆最近精神還好吧,我看她好像還挺忙?”




那被喚作王姨的關了油煙機,擦擦手,將菜端上桌,看著寧枝笑答,“老太太好著呢,最近除了摸牌,還迷上了打遊戲,就那種一個小人跑啊跑的,不過玩了幾天她就玩不了了。”




寧枝皺眉:“為什麼?”




王姨笑,“我也不大懂,後來聽我兒子說,那是給人舉報了。”




寧枝笑




一聲,自愧弗如,“外婆可真時髦。”




王姨看眼寧枝臉色,欲言又止半晌,最終還是沒忍住,“其實也不是時髦,我覺得,老人家是一個人住,無聊呢。”




寧枝聽罷,怔愣片刻。




她每回來外婆都催她忙自己的去,她一直以為老人家是嫌她煩,沒想到……




王姨自覺多嘴,觀察一會寧枝面色,才給自己找補,“寧小姐,我也就隨口一說,您別放心上啊。我去喊老太太回來吃飯,她不知道您來,一會肯定高興,保準多添一碗飯。”




王姨做事麻利,風風火火來去。




不知是不是她走時帶起的那陣風,捲開空氣裡未盡的油煙氣息,寧枝莫名覺得有點反胃。




她對自己有一瞬微妙的無語。




起身,把窗打開散味。




寧枝自覺現在真是好日子過久,越來越矯情,連這每日的煙火氣都聞不了了。




她本想逼一逼自己,轉身嗅一口。




結果,寧枝沒忍住,“嘔”了聲。




“……”




她沒辦法,只好站在窗邊,待那往來空氣將屋內味兒散掉些,寧枝才覺得舒服了。




而寧湘蘭恰好在此時推門進來。




她一進屋,先是沒說話,抓著寧枝,上下打量一番,狐疑,“枝枝,我怎麼覺著你最近瘦了?”




寧枝有點無奈,“外婆,您怎麼每回都這麼說,我明明胖了好不好?”




寧湘蘭這才笑著拍拍她手,“胖點好,胖點有福氣。”




寧枝抿唇,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偷偷聳一下肩。




老一輩人好像尤其喜歡用體重來判斷小輩們最近生活是否舒心,有無煩心事。




寧枝雖覺得不大合理,畢竟壓力過大反而容易導致肥胖,但她也不會就此說什麼。




王姨不知寧枝今天會過來,午飯只做了簡單的三菜一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