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酒卿 作品

第 25 章 不驚劍(六)



這裡長的話根本經不起推敲,可四下多是來看雷骨門笑話的,誰管他說什麼?只嫌熱鬧還不夠大。




嚴宗主喝道:“你是什麼人?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




江濯將劍一提,一個令行上了臺:“嘴長在我身上,我說不說的,輪的著你管?一個萬宗會,就你話最多,你倒比‘天下第一’還威風還霸道。”




底下有好事者認出他來:“是你,婆娑門的!”




又道:“就是他,在城門前鬧事,擅自摘了李永元的頭!”




嚴宗主橫眉怒目:“婆娑門?時意君自己不來,反叫你個乳臭未乾的小子來鬧事!真真是沒個體統!”




江濯說:“你叫什麼?”




那嚴宗主不答,眾人覺得奇怪,定睛一看,才發現他扒著喉嚨,滿面通紅,原來是被施了個靜聲!




江濯盯著他,語氣嘲諷:“少爺問你話,你怎麼不答?哦,是不敢嗎?”




嚴宗主怒髮衝冠:“嗯!嗯嗯嗯!”




底下有人噴笑,因這嚴宗主剛剛威風凜凜,呶呶不休,全然把自己視作萬宗之首。此刻站在臺上,被一個少年作弄玩笑,場面好不滑稽。




旁邊的龐族長起身叫道:“小




子無禮!你憑什麼摘李永元的頭?”




江濯說:“憑什麼?憑我佩服他。”




這可真是大逆不道!此時此刻,誰還敢替李永元道一句好話?他這一聲“佩服”,不僅讓臺上的人悚然色變,也讓臺下的人目瞪口呆。




江濯誰也不理,上前兩步,猛地拽起那跪在地上的雷骨門弟子:“半個月不見,你也還認得我吧!”




那弟子倉皇道:“我不認得……我不認得!”




江濯說:“你那一夜,在鯤鵬劍陣裡壞了陣法,是我替你補的位置。怎麼,短短半個月,你就失憶了嗎?”




那弟子目光閃爍:“沒有……我……我想起來了……”




旁人不解其意,只聽他們話中似有隱情,便都豎起了耳朵,不想錯過一點。江濯本以為這弟子會說實話,豈料他忽然推開自己,慌亂爬向眾人,喊道:“是你、是你和師父一起,設下那畫牢咒,害死了我同門!”




這一聲猶如平地風雷,使眾人瞠目結舌!




嚴宗主不知被誰解了靜聲咒,連聲怒罵:“好你個小畜生,難怪要替李永元摘頭,原來是他的同謀!”




龐族長叫道:“此等孽障,如不加以管教,來日必成下一個李永元。來人,抓住他!”




李象令橫劍:“且慢!”




嚴宗主說:“你攔得住我,你攔得住天下人嗎?!今日大夥兒都聽見了,這小子也是個殺人兇手!”




李象令瞳色烏黑:“空口無憑——”




像是就在等她這句話,那剛剛還慌張逃竄的雷骨門弟子陡然噴血,“撲通”一下倒在臺上。所有人都驚恐失色,呼啦啦地站了起來,一人在人群中喊:“這小子在滅口!”




霎時間,人聲鼎沸,無需龐、嚴二人再下令,義憤填膺的眾人蜂擁而上,圍向江濯,爭相抓來。




李金麟被擠得差點跌倒,喊著:“知隱兄弟……”




這驚變突然,江濯胸口狂跳,那股衝湧的氣血已化作滿腔憤怒,激得他幾欲大笑。他明白了,早在他入城的時候,就已經被盯住了,這一步步看似尋常,其實早有人安排!而他犯了個致命的錯——他輕率開口,太小看天命司了。




這時,江濯背後一痛,被山虎劍的浩然劍氣猛掀了出去。混亂嘈雜間,聽李象令說:“走!”




江濯翻身落地,周圍一片刀光劍影。他此時此刻異常冷靜,先施一道“頓陷”,再施一招“泰風”,從人群中縱身而出,逃向城外!!